第37章 能喝半斤喝一斤 这样的同志我放…
“是，你谁啊？”
“我是大庆集团总经理王东升，这几天没少听你的事儿，晚上哥几个吃个饭，你得到场明白嘛？”
李镇虎暗暗皱眉，一时间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喂，听到没有？”电话那头声音有些不爽。
“昂！”
“听到你倒是回个话啊，昂什么鸡毛啊？挂了。”说完挂了电话。
李镇虎放下电话，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现在的钢铁产业，全部是国企，这个王总听口气，也是个国企老总。
对方这趾高气昂的语气，叫你吃饭是抬举你的感觉，李镇虎感觉今天晚上这顿，自己去了，估计就是个笑话，不去的话，那真的是给脸不要脸了，老寿星上吊。
他能和大老张打擂台，却不能跟这些国企硬磕，本地的国企都老总都认识，收拾自己那是妥妥的，人际关系复杂。虽然国企改革在即，已经有公私合营，但并不是很彻底。
现在来说国企是什么？那就是铁饭碗，一直到九十年代末，这个铁饭碗才砸碎。30年后国企也是香饽饽，国企央企，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梦。
大老张这样的企业，已经是私人企业里的大哥了，但是，这个年代对于体质和国企来说，有钱你特么也不好使，说制裁你，你就跑不了，这就是关系，人脉。真正横的，还是这些人，从说话口气就听得出来。
去天鸿凯莱大酒店吃饭的，只能说你有钱，但是在国企小食堂喝茅台，那你是真的牛逼了。
李镇虎把可能发生的，万一发生的场景都在脑子里推演了一遍，吩咐纯钢把厂子看好，骑着摩托车到何伯权身边道：“上车！”
“嘎哈啊？”
“瞧你这话说的，有内味了。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去，大餐！澳洲鲍鱼，非洲龙虾。”李镇虎咧着嘴笑道：“咱还能坑你吗？没有坑下去的余地了，你还有啥？别害怕，上车！”
何伯权有些不安的坐了上去，心里还是有些狐疑，主要是通过最近的打听，这狗日的不爱干人事，无所不用其极。
摩托车飞驰进了郊区的鞍钢集团，这里方圆五里地全是鞍钢的地盘，有居民楼，有生活区，甚至有大型超市，不比市中心差多少。成了一个封闭的小型社会，一应俱全。
直接进了厂子，跟保安打听了一下，直奔干部食堂，在门口停下就发现大老张刚打开车门探着头就要出来，跟个王八探头似地。
俩哥们一对眼，都明白了，今天晚上大家都是笑料，给人家下酒用的。大哥别笑二哥。
进了食堂，果不其然，进去后里面的人都是皮鞋、西装裤、白衬衫、背头，全是标配，牛皮带。不是科长就是处长
上了二楼装修瞬间豪华起来，张总的腰板直挺挺的，挺着啤酒肚。
“你们先坐小间。”领头的人说。
“咋不像你说的那样呢？这就是你说的要请我吃饭？怎么感觉像个陪客呢？”何伯权小声嘀咕道。
“急啥！都是总经理的人了，这点气都沉不住。不要着急，有的吃！好饭不怕晚呐。”
“我不自在，我是跑市场的，最怕这种地方，拘束，说话又不敢说的。”何伯权有点不自然道。
“你给我回来，我也不舒服，所以才带你来的。”
两人嘀嘀咕咕的聊着，门外响起了客气声，聊的很是热烈，房门打开，李镇虎看到四五个男人，都差不多打扮，中间三个人，旁边站着两三个带着标准的笑容，微微弓着腰，眼神里满是真诚。
那种状态，显然是一种功力的表现，一般人做不到。
“张总，啥时候来的啊？”王东升走进来问着大老张。
“王总，我刚来！”大老张赶忙回答，一脸的那都是笑容。
“这位就是美味家的那个李镇虎，是吧？”
“对，我是”李镇虎刚要回答，人家就撩起来了。
“哎呦，上次那个酒呀，太冲了，是汾酒不。”
“我就说是假酒，你们还不信，还跟我打赌，输了吧？”
“哪能是假酒，我老丈人的战友送的，我老丈人又给我了。”
“哎哟，那是我们没口福了，喝不惯。”
李镇虎站在那有些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没个能说话的。
“哎呦，都坐吧坐吧！赶紧坐呀。”
李镇虎坐下来，眼皮微闭，一动不动，只等散场走人。
“李镇虎，还不知道我是谁吧，请王总是我叫你来的，我这个带头大哥还得给你介绍介绍。”坐首位的男人，开口道：“这位是大庆集团总经理，王总，这位是本地银行的朱行长，我呢，就是这家鞍钢集团的总经理，姓耿。”
李镇虎赶紧起来寒暄着，这三人绝对是本地商界前三的存在。
众人聊着天，很是规矩，哪怕是张总也是有一说一，不敢胡说。饭桌上的感觉，有些沉闷，耿总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李镇虎嘴角微笑：“李镇虎，你觉得张总是你对手嘛？”
王总点着一根烟，哈哈笑道：“你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空手套白狼玩的挺溜，哈哈，我说张总那，你得多小心啊，我觉得你不行呀。”
“王总说不行，那我肯定不行！”大老张回答的很恭顺。
“哎呦，你看你，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能一点脾气都没有啊？你得呀。”朱行长端起酒杯道：“来，哥几个走一个。”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菜过五味，杯盘狼藉。李镇虎喝的有点多，都是大领导，不敢不喝。必须还得是我干了您随意，这年头的领导真的能喝。
能喝一两喝五两，这样的同志我欣赏；
能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我放心；
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同志要调走；
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同志没人要；
能喝一斤喝半斤，这样的同志要小心；
能喝一斤喝一桶，回头提拔当副总；
能喝一桶喝一缸，将来老总就你当。
耿总看着李镇虎道：“少年出英雄啊，你的情况我了解，那厂子就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你冲不出去，你就废了。”
“对啊，张总，你抗一个月就行。”王总用手指着李镇虎喝道：“就这黄毛小子，能把你玩废了？”
“要是这样，那我就个大棒槌。”张总带着几分醉意，有几分张狂道：“他呀，还是太年轻，小老弟，哈哈，说到什么美味家食品，在我眼里就是屁。”
“张总得意忘形了吧。”李镇虎开口道。
“呦呵，小老弟，你拿什么跟我干？你凭什么？哥哥实在是想不出来。”张总用手拍着桌子，满脸通红喝道：“我只要把利润降低，我上百万的资产打价格战呗，你卖啥？谁买你的？一个月后，你的员工工资、供货商、都来要钱，你咋办？耗死你。到时候你得自己关门。”
在场老总点了点头，是这个理，运转资金太少，经不得风浪，人家稍微发点力，自己就垮了，这也是何伯权不看好李镇虎的所在之处。
耿总看向李镇虎，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担忧之色，有意思，是胸有成竹，还是喝多了？还是就是个傻大胆？
“李镇虎，那你来聊聊吧！”耿总开口道。
朱行长喝了一口，哈哈笑道：“你还指望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孩子说出什么道道，他也就是凑巧了。”
“朱行长，您这话不对啊，张总能放低利润，我就不能了？到底如做，，商业机密，明天我就做给你们看。至于钱的事儿，我就呵呵了。”
李镇虎云淡风轻呵呵一笑，一个战术后仰道：“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像缺钱的人吗？”
“要我说这个年代啊，到处都是钱，只要有脑子真的不缺钱！”李镇虎看向朱行长，站起身道：“说实话，我这人最佩服的就是朱行长，无论如何，我得敬您一个。”
“好说好说，酒，可以喝，款，不能贷。我可没喝醉哈。哈哈，你全盘算是打错了。”朱行长笑哈哈道。
“您看，小瞧我了不是，感情深一口闷！”李镇虎仰头一口闷了，回头看向何伯权，招招手，小声道：“你用我车，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找一个照相机来。要快！”
“这个点你要照相机干啥？”
“别问！快去！不然坏我大事！”
何伯权二话不说悄咪撤了。
张总放下筷子，开口道：“李镇虎，今天各位领导都在，我说句实话，你那个厂子，耶稣来了也救不了，我说的！”
耿总暗暗思量了好一会儿，觉得张总说得对，已经是死局，后续资金乏力，没有多大冲劲儿，至于从朱行长这拿贷款，纯粹是玩笑话，人家又不是跟你吃个饭，就给贷款。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你那厂子撑不了几天了，还有，你要是继续跟我耍砸东西那一套，别怪我下手黑。”李镇虎沉着脸喝道：“要玩我就陪你玩，但你在我眼里，不是对手，我的对手在厂东，在南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绝对上头了，不上头说不出这话来。”
不仅耿总笑了，就连张总都笑了起来，李镇虎所指的不就是乐百氏吗，他下个月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还想的挺远。
“镇虎，你这个年轻人啊，还是有能力的，我这人一向对年轻人比较欣赏，今天这个局也是我组的。”耿总沉吟了好一会儿道：“这样吧，鞍钢这里给你一条退路，长期工不可能，合同工还是没问题的。”
王总原本以为耿总来这就是看个热闹的，确实没料到他还看上李镇虎了。
大老张靠在椅子上笑李镇虎异想天开，真以为我的食品厂是那么容易倒闭的？
“还不感谢耿总？你知道多少人抢这份合同工嘛？也就是耿总觉得你是个人才，不忍心你没落”朱行长在一旁提点道。
李镇虎真没想到耿总还是这样的人，急忙站起身，双手握着耿总的手道：“多谢耿总了，您的关照我真心心领了，不过您的关照是真的用不到了。”
所有人都有些侧目，哪怕是回来站在一旁等入座的何伯权都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拒绝掉。
嚣张
太嚣张了。
“哎呦！”张总皮笑肉不笑，开口道：“小老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耿总盯着李镇虎，笑了笑道；“或许这就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吧，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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