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决定VS坚持
白军装转身，来到凌诏面前蹲下，用粉色樱花香气的向导素安抚道，“冷静点，凌诏，唐燃刚才狂暴了，他的所作所为并非依照真实想法。”
凌诏大力呼吸了几次。
白色高阶军装代表这位是像乔望一样的强大向导，代表安全，比黑军装温柔善良的多。
白军装便张开双臂，凌诏稍微向前，被抱入宽阔的怀抱。
光明级向导的安抚力很快让凌诏走出濒死的恐惧。
白军装问凌诏要在宿舍里讨论唐燃的事，还是回管理塔再议。
凌诏已经冷静下来，从白军装怀里退出，稍微思考后答：“还是回管理塔吧，训练基地的教官和学员明天都要忙，你们在这里，他们没法休息。”
一行人乘坐装甲车驶出基地。
大元帅和另一名哨兵把唐燃夹在当中，坐在凌诏和白军装对面。
唐燃仰头靠在车厢，紧抿着薄唇，冷汗淋漓。
“还没自我介绍。”白军装把头上的扩檐军帽摘下，一头如瀑黑发散落在肩。
大元帅很自然的从对面伸出手，这顶白军帽就被交过去，放在了大元帅腿上。
“我叫苍云。”白军装轻轻一指大元帅，“他叫蔺迟。”
蔺迟嬉皮笑脸扬手招呼，“嗨，小凌诏，我是大元帅，苍云是元帅，我和他是80匹配度伴侣，比你和唐燃少20。”
凌诏跟随他们的介绍，说到谁就注视着谁，等说完话，目光又转去唐燃脸上。
“别理他。”蔺迟手在凌诏视线和唐燃脸当中晃一晃，“他这会儿精神力被稀释，身体不舒服发抖是正常反应。”
凌诏点点头，再往周围看看。
苍云从随行副官手里接过一条毛毯，递给凌诏。
唐燃被猛药摧的浑身无力，连呼吸都闭塞艰难，咬牙死撑耳朵还在仔细听周围的人说话。
蔺迟嘴比较贱，唐燃担心蔺迟拿凌诏开玩笑。
苍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温和无害，实际上几句话不对付就要把人提到医疗中心去抽精神力出来当公共资源用。
训练基地的穹顶屏障能长久撑开，唐燃也在里面贡献了不少精神力。
正想着，身上覆盖来柔软的东西。
唐燃眯开狭长的眼，凌诏正在他面前给他盖毯子。
微微抬起手想去碰碰这个小家伙的手指，可凌诏却像躲避毒蛇一样快速退后，坐回苍云身边。
“这份表格符合填写规范，只差唐燃的签名。”苍云看完文件，交给蔺迟，“让他签个字，回塔走流程。”
“急什么？”蔺迟可是从一开始就想促成这对百分百哨向组合，虽然答应唐燃给了他表格，可真事到临头，蔺迟还想再挣扎下，“凌诏可能还不懂什么叫解除匹配关系，你给他解释解释。”
匹配关系建立，是哨兵和向导依照匹配令完成结合。
结合之后，向导能够更深层感知哨兵的想法，哨兵也能对向导产生共感。
除了互相共情共感，向导对伴侣哨兵并不会建立本能上的依存关系。
但因为向导素的存在，哨兵一定会对伴侣向导快速形成依赖。
这种依赖，类似成瘾，如果解除匹配关系，哨兵无法避免要经历漫长煎熬的戒断期。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使用向导素的频次如何，如果使用频次很高，你们结合这几个月以来，唐燃应该已经非常依赖你了。”苍云说到这里，突然一个转折，“不过这是他的事，你不用替他考虑。如果你决心解除关系，我可以帮你推进流程，加快办理进度。”
靠，苍云果然是向权狗，对哨兵充斥着满满的敌意。
唐燃重新闭上眼，他不想干涉苍云给凌诏洗脑。
如果不是狂暴之下企图杀了凌诏，唐燃还可以给自己寻找各种借口。
我是毒发，不是想伤害你。
虽然伤害了你，可我心里也非常疼，如果能替你受这份苦，我会毫不犹豫跟你调换位置。
但就在刚才，他差点杀了凌诏，他听见凌诏窒息中气管发出的嘶鸣，是他制造出了那么绝望的声音。
毒发又如何？如果不是蔺迟多个心眼来看着他，现在凌诏已经没了。
唐燃没资格再对他们的匹配关系做任何坚持。
“你也用不着这么支持他们分手啊。”蔺迟对自己这位伴侣总是无奈居多，“哨兵狂暴也不是我们自己想那样，何况唐燃还中了新型虫毒。”
“中毒不会说？中毒非要瞒着？中毒他就有理？我们向导活该，非要去理解哨兵？”苍云瞪了蔺迟一眼，再转向凌诏温柔的笑着问：“你已经决定了，对吗？”
不，凌诏还没决定。
他刚才还担心我不舒服，给我盖毯子。
他关心我，他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看着我。
我不用睁眼都能感觉到他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神，始终关注着我。
我没资格坚持，可他有，只要他不同意，我们就还是伴侣，永远都是。
“我决定了。”凌诏声音很轻，态度却很坚定，“我决定跟唐燃解除匹配关系。”
唐燃拧起眉，心里像被扎进一把锋利的刀。
“我看你申请理由写着，感情不和？”苍云问。
唐燃干咳了一声，那份表他也看过。
凌诏没有在申请理由那里写唐燃的任何不是，那些被下狠手欺负的经历，凌诏只字不提。
“嗯，我和唐燃不合适。”凌诏认真的看着苍云墨色的瞳，“我和他本来就没有感情，强行把我们捆绑在一起，他不满，我也很难受。”
只是轻描淡写，却表达出了凌诏心底的坚持。
“如果唐燃有过言行不当之处，你可以逐条列出，管理塔可以根据哨向匹配法对他进行调查追责。”苍云循循善诱，“比如，你是否因他受过伤？是否因他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如果是一些心理上的打击，也有相关条例会保护你的权益。”
“没有。”凌诏摇摇头，“我们没什么大矛盾，还算相安无事。”
苍云跟蔺迟对看一眼。
凌诏脸和手上还残留着被精神力割伤的伤痕，这孩子看唐燃时眼底充斥着惊惧。
可他说没有，他不希望唐燃受罚。
“好，那么，管理塔派唐燃监督你的学业，他是否有尽到监护责任，关心你的课程，关心你的训练，帮助你，照顾你？”苍云又问。
凌诏点头，“有，他会去教官那里问我的功课和训练进度，也会用精神力帮我加强对向导能力的控制。他在宿舍经常帮我做饭，我从觉醒到现在，体重增加了十斤。”
蔺迟笑着摇摇头，他都没想到唐燃真能愿意跟这孩子好好住在一起。
苍云带来的副官在一旁详细的记录凌诏说的每句话。
被问到还有什么想争取的。
凌诏垂下茶色的长睫毛，想了很久，“我和唐燃，好聚好散。”
哪有什么好聚？
第一次见面，我就在管理塔白噪音室里弄得你一身血口，强要了你。
现在要分手，我还是弄得你一身是伤，你险些死在我手上。
唐燃咬紧牙关才控制住自己想求凌诏原谅他的那些话。
“你真的没有委屈吗？这个可以不做记录，你可以把我当成乔望，我和乔望关系很好，他如果在，也会这么问你一句的。”苍云还是想听凌诏控诉几句，他才好找理由把唐燃摁在管理塔狠狠处理。
提起乔望的名字，凌诏猛地抬眼。
苍云和乔望是朋友？
如果乔望在这里，像苍云这样问他，凌诏想说的话有一大堆。
但余光里，那位副官其实还在记录。
凌诏犹豫许久，疲惫的微微一笑，“如果还有什么委屈，就当十年前唐燃救我一命，我还给他。从今往后，我不再欠他什么了。”
听见这一句，唐燃笑出了声。
很轻，很干涩，也很悲伤。
他精神力松散，说话也有气无力，慢吞吞吐出句，“谁要你还？我混蛋是因为我只想对你耍混蛋，你委屈因为你投错胎，投成我的爱人。”
爱人，多好笑的字眼。
凌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怼他了，“你什么时候真拿我当过爱人？我们之间，没有爱这个字。”
回管理塔，唐燃被送去白噪音室。
凌诏又接受了苍云和其他工作人员的更多询问。
总而言之，凌诏要解除匹配关系，原因无他，不合而已。
苍云说后续他会找唐燃把空着的签名补上，开始走流程的时候，他会往基地打电话通知凌诏。
一周后，乔望的电话先找到凌诏。
他没有劝凌诏什么，只是问凌诏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事需要乔望帮助。
在教职处里，凌诏什么都没法说。
他说自己很好，很努力，也很平静。
“苍云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帮你做新一轮匹配度测试？”乔望问。
“说了。”凌诏据实以告，“他说解除关系后，可以给我一段时间调整，我说等我升三星就匹配，三星是向导上战场的最低要求。”
凌诏要去战场，跟谁组合都好，只要不是唐燃。
“三星。”唐燃从乔望打来的电话得知消息，讷讷重复出这两个字。
他一开始怕凌诏到三星，因为到了三星，他跟凌诏就要绑定一起上战场，那时他不愿意跟凌诏搭档，他想在凌诏三星之前解除匹配关系。
现在，他还是怕凌诏到三星，他想跟凌诏永远做伴侣。
一想到凌诏三星之后要跟别的人匹配，他会疯。
“你如果想挽回，现在还有机会，只要你拒绝签字，大元帅他们拿你没办法，我也会想方设法帮你拖延。”乔望说，“我跟凌诏聊了很多，我觉得他有点心如死灰的意思，对今后的匹配不报任何期望，只是管理塔要求，他就执行。”
“难道他对我报过什么期望？他不都是听令行事。”唐燃自嘲的笑笑，“你口中的好孩子，不就是命令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唐燃，别绝望，我尽快回来。”乔望有点着急，“先挂了，我出战前还要跟苍云聊一下。”
唐燃当然不愿意签字。
但这次苍云介入了，他力挺凌诏要分手的想法。
蔺迟再怎么站在唐燃这边，他终归是个妻管严，苍云的话在蔺迟跟前很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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