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默默守护着你

　　叹息着蹙紧了眉，蓝若贤身形一动上前两步想扶他起来。

　　“不用！”咬牙站起了身，皇甫兰玦撕下衣袖将手臂紧紧的缠在了腰间，朗声一喝道：“风影卫听命，所有人立刻下山，到崖底去找人！”

　　话音落，提气纵起，飞速的向山下奔去。

　　“大皇兄——”仿若大梦初醒般轻唤了一声，皇甫兰熙怔怔的望向了转瞬便消失在山巅下的大皇兄，蓦地大喝道：“众将士听命，下崖底，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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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有试过躺在地上仰望着夜空，任洁白的雪花一片一片的洒落在自己的脸上，忽而一凉，忽而一凉，像顽皮的孩子在恶作剧。

　　一阵冷风吹过，卷的雪花在空中一阵乱舞，排出了错落有致却又圣美无比的雪花阵。只是，如此的美丽却在这样一个惊心动魄而又伤心至极的时刻看到，有些讽刺，也有些悲凉。

　　动了动手脚，欧南歌挣扎着坐起了身，牵的浑身上下一阵剧痛，但这些痛都已不再重要，因为都痛不过一颗被狠狠揪扯和拧痛着的心。

　　无论如何努力都站不起来，所以只好慢慢的、用尽全力的向不远处那道红色身影爬去。

　　泪水洒了一路，残留在脸上的泪被风一吹变成了冰冷的痛，连如此细微的感觉都存在，说明自己还活着，真真实实的活着，但这一奇迹全拜前方那个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了的红衣男子所赐，是他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救了自己。

　　“阳旭！”好不容易爬到了阳侍卫的身旁，欧南歌小心翼翼的伸手探向了他的鼻息，转而又不甘心的将头贴向了他的左胸，终于听见了极其微弱但却依然缓慢搏动着的心跳声。

　　“阳旭，阳旭！你醒醒！求求你，不要死——”

　　泪水肆虐的呼喊着，一遍又一遍，欧南歌的心被愧疚、恐慌、感激与悔恨撕扯着，如割如绞的痛，以至于泪水纷纷扬扬的洒下，落在了阳旭双目紧闭、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唤醒了奄奄一息的人。

　　“王妃——”虚弱的呼唤静静响起，再也不似往日的沉稳醇厚，反而让人听着有种恐惧感，仿佛生命马上就会从他如山岳般伟岸的身躯内抽离，永远的将他带离。

　　“阳旭，你怎么样？”强自按捺着内心的恐惧，欧南歌咬紧了唇想让阳旭平躺在地上，却在刚刚触碰到他的肩背时便摸到了满手的血，有新鲜的、温热的血，还有已经凝固了、又被雪水溶化了的血，那么多，那么红，让欧南歌忍不住惊恐的失声喊了出来，胡乱的问着：“阳旭，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你伤在哪里了？你等着，我帮你止血——”

　　“王、王妃，不用了！”轻咳了一声，却有血沫从嘴角溢出，阳旭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卑职的伤卑职自己知道，没用了！”

　　“胡说，别说丧气话，你一定要坚持住，不准放弃！”用衣袖擦拭着阳旭嘴角的鲜血，欧南歌忍着泪意故意怒道，“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蓝若贤一定会治好你的！”

　　嘴角扬了扬，阳旭心平气和的侧躺在地上，静静凝望着王妃深邃而忧伤的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却因为有她在身旁，所以觉得很温和，很宁静，甚至有些喜欢这样的时刻，就这样平静而安详的等待，等待一个注定的结局。

　　“王妃，对不起！”

　　愣了一愣，欧南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卑职没用，卑职不能再保护王妃了，反而还要王妃为卑职伤心、流泪，真是——对不起！”

　　仿若一个焦雷在头顶炸响，炸的欧南歌晕头转向、心神大震，竟恍惚时空霎时交错，回到了穿来天元的那一天——

　　“临死前，你会对最爱的人说什么？”

　　“我会对你说，对不起，南歌！”

　　“因为我就要死了，不能再照顾我的南歌了，还要我的南歌为我伤心，为我流泪，所以我要对你说，对不起……”

　　“阳旭！”脸上血色尽失，欧南歌不可置信的瞪着阳旭，有一霎时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谁，心底里再次涌上了忐忑的怀疑，震惊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会说这些？”

　　拼命想吞下腹中翻涌而上的血气，却终是无法克制的任血水溢出了嘴角，阳旭露出了一丝苦笑，轻声道：“王妃，卑职曾经发过誓，如果让卑职遇见那个曾伤害过你的杨鼎天，卑职一定会让他生、生不如死，咳咳……”

　　“别说了，阳旭，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他！”用袍袖疯狂的擦拭着阳旭吐出的鲜血，欧南歌终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不顾自己性命的来救我？”

　　“王妃——”想深深的吸一口气，却因为剧痛而只能急促的喘息着，阳旭咬牙抬起了手却又颓然的放了下去，“卑职不会说话，但卑职知道您一直不开心，或者说没有真正开心过。卑职希望您以后能开、开心的活下去，忘记过去的事情！如果王妃恨那个和卑职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那以后就别恨了，您就当卑职是他，卑职死了，他、他也就死了——”

　　“不要胡说，你不会死的！我不恨了，我再也不恨了！”抓住了阳旭的手，欧南歌伤心的道：“阳旭，你不是他！我恨那个人是因为我曾经爱过他，而他却在危急关头舍弃了我。但你不一样，你救了我好几次，尤其是刚才，若不是你我就死定了！本来你只要放手任我自生自灭就没事了，你就不会受伤了，都是我，是我害了你！”

　　“王妃，你爱过那个人吗？”笑容渐渐扩大，而眸光愈加炫亮，竟映射出了比往日还要炫亮的光芒，阳旭有些迟疑却又有些期盼，“王妃，其实卑职……咳咳，如果、如果有下一世，王妃不再是王妃，而卑职——”

　　话音猛的一顿，阳旭的脸上泛出了一抹诡异的潮红，却只是定定的望着欧南歌不再言语。唯有那双眼，那双深邃而晶亮的眼却已道出了千言万语，千万埋藏在心底却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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