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她没有拿擦身子的毛巾，这会正顶着一身水汽站在门口，门缝里漏出来的水汽，连带着门外的人也蒸了个透。
当然，白芍看上去无比正常，只是脖子的血色比平时要充足了一些，她镇定自若的回房间，打开卧室门，然后从某个抽屉里抽出一条白色的浴巾，再稳步回到卫生间门口，将毛巾从略微敞大了点的门缝里塞进去。
最后还冷静的关照了一句，“穿衣服别太慢，容易着凉。”
待连菱关上门之后她才一个健步冲向厨房，拿冷水洗了把脸，任由水珠顺着脖子滑到衣领里面也没去管他。
也就她站着愣神的这么会功夫，卫生间那边就出问题了。
这祖宗衣服是穿好了，但是出门的时候脚下呲溜一滑，直接整个坐在了地上。
这一幕当然没有让白芍看到，这么丢人的事情连菱觉得只能天知地知和自己知，于是起身之后拍拍自己摔的梆梆疼的屁股，使了个小清洁法术让身上潮湿的地方变干，然后再把自己整理妥当才打开门出来。
白芍还站在厨房里，看起来是有点烦恼的样子，她裹着睡袍在厨房门口轻咳了一声，“我洗好澡了。”
撑在水池边的人回过头来，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也只是一瞬，接下来她就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你头发怎么干的这么快。”
连菱眼角抖了抖，她刚刚用法术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直接全身烘干了。
“呃……”
白芍凑近看了她一眼，之前的那股不自然在这个时候彻底消散了，她专心揪着连菱刚犯的错误。“怪不得刚刚听到一点动静，是不是摔了一跤。”
这句话没有带上任何一点疑问的语气，连菱也绷不住了，“你下次不要猜的这么准。”
白芍之前在想这人坦然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身体，这会却是没工夫想了，她不让连菱用法术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但是显然她的宝贝师父并没有好好记住这句话。
“师父，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用法术吗。”
连菱心说不知道，嘴上却嗯了一声，“身体还没恢复，用法术消耗很大。”
白芍提起唇角，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不止这些。”
她指着连菱卧室书桌上的一本笔记本，“你念给我听还是我念给你听。”
“都不要，安静看好不好。”
连菱的撒娇也不知道是跟谁那儿学的，还是天生就会的，反正白芍每次都会被这一声好不好弄的失声。
这次也一样。
“好，看也行。”
不过连菱的指尖刚刚接触到笔记本的封面，客厅里的手机就很没眼色地响起来，白芍很想不去管她，但是脑中晃过一件事情。
“结束之后的聚餐我忘记去了。”白芍收回看向客厅的目光，“算了，这电话接了也没用。”
于是任由外面的铃声不断，直接伸手把连菱不停摸来摸去的手握住，然后自己翻开了封面，第一页上是空白的，她翻开第二页，上面的字便成了密密麻麻。
连菱不是很喜欢看书，她喜欢听话本，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等不了说书的剧情，她才不会去集市上找书然后自己看完，后来白芍稍微长大了一点，说书这个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的头上，打着教她学习的幌子，让小花妖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
然后报应就来了。
这内容她一扫就知道是什么，是一些野史，也是她喜欢听的内容之一，当时看这些是为了应付宫里的小姑娘，但是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见到那些姑娘的机会。
她见到最多的就是安澜安玉，很难有机会自己在宫里面光明正大的随便乱转。只有兄弟俩带着她的时候她才能往深宫里瞧上两眼，看的那些宫斗文完全派不上用场。
这里面很明显是白芍抄写下来的，至于为什么抄写下来，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连菱看她把本子往后翻了几页，停在了字数不多的一页，上面写着的却不再是什么话本小说了，而是一些弯弯绕绕常人看不明白的字符。
“我想把你留下来，所以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想让你醒，也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不让你动法术，是因为一些不好的东西会循着味儿找过来，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大麻烦，但是对你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好事。”
旁人看这些估计觉得就是一些鬼画符，但是连菱看明白了，而且开始无比的悔恨自己刚才用法术的行为。同时也有点埋怨白芍为什么不跟自己说清楚，“你早点告诉我后果就好了……”
白芍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我本来觉得师父的记性很好。”
外面的手机响完休息了一会，然后又开始造作，大有不接电话就把手机打穿的趋势。
“我去看一眼。”白芍皱着眉头去了客厅，连菱一个人盯着本子上的字符发呆。
这其实是一个辅助用的小法术，一般不会单独使用，但是在搜集魂魄方面却是一个极佳的帮手，但是她也有个副作用，就是被施术者在完全恢复之前不能动用任何法术，否则每个月就会有一天的时间心智减退回孩童时期，具体减退多少，看用了什么样的法术。
很不巧，这不是用多少减多少，而是很狗币的用的越少回的越多，但用的越多的人也不会因此逃过一劫，会在床上躺个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的。也就是说她不知道哪天可能就变成一个需要喝奶的小智障了。
她不能接受。
白芍在客厅打电话的声音此时钻入她的耳中，“你们还没有结束？”
“什么？”连菱看见白芍难得的表情有点空白，但是随即就笑起来，“刚刚是在真心话大冒险吧，行了行了，记得帮我和茶缸解释两句，今天家里有点事情，当时忙着去解决就把饭局给忘了。”
连菱支着耳朵听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继续愁自己去了。
白芍接到的电话是公司里的一个同事小姑娘的，那边吵得像是三百只鸭子，女孩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可怜兮兮，表白的时候也结结巴巴的，她下意识的看向房间里的连菱，表白的内容是什么也没听到几个字。
不过小姑娘的紧张倒是真的，偶尔会觉得这种语气很熟悉，像是小时候刚刚被连菱捡回家的自己，做什么都有点紧张。
不过现在。
连菱已经由站着烦心变成坐着烦心了，她坐在床边，长发大片的铺在床上，视觉上有点惊心动魄。
白芍干脆看了一下之前的几个电话，好几个都是这个姑娘打来的，也不知道这帮人怎么玩游戏玩的这么认真，也不知道这女孩子也就真的乐意任他们折腾。
睡前的银耳汤连菱喝的没滋没味的，躺上床的时候还不怎么乐意，怕自己一觉醒过来就变成弱智了。
变成小智障还不如变成没什么毛的小奶猫，她这么想着，把自己塞进了被子，然后看着白芍抱着另外一床被子站在门口，下意识道：“要一起睡吗。”
白芍摇头，被子挡着的脖子又漫上一点红，她把被子和枕头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打开了电视机，声音传到卧室，“防止你半夜变傻乱跑，我这段时间睡在客厅。
连菱的睡眠向来很好，今晚却是没能很快睡着，可能是之前睡了太久，也可能是担心自己突然变成弱智，所以一直睁眼盯着天花板。
客厅里的声音很小，白芍应该也还没有睡着，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她不喜欢那个黑盒子，即使里面能放说书。
这种由内而外的排斥让白芍略微有点疑惑，她以为连菱下午等她的时候会选择看电视，但是实际却是翻开了时尚杂志。
她看的是一部老电影，也算不上看，就是她的目光能有个放的地方，不至于让自己一看就是在发呆。
连菱醒过来到现在，她觉得很高兴，她以为自己会抱着这个人往死里咬，或者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但实际上她还是和平时一样，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工作工作，就是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也有一些其他变化，自己不再是一个等的状态了，转而变成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状态。
她过的太自然，有时候甚至觉得好像已经这样过了很久，想过自己会牵着连菱的手在城市里晃悠着散步，也想过在家里的时候连菱抱着手倚在门框上看自己做饭，吃过晚饭之后和她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还有很多很多，之前这些自己想了千万遍的东西忽然就哐的一声砸在了自己眼前。
也没有做梦的感觉，这是自己等来的。
这样抱着被子在沙发上发呆发到几乎闭眼睡着，听见卧室里传来脚步声又猛地睁眼。
连菱鞋都没穿就站在了沙发边上，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看她，手里抱着的被子一角拖到了地，“小花，我想睡，但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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