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实】
刚刚结束了一场可以称之为战斗的比赛，少年们的脸上都带有一丝疲惫。
但酒井绫子仍然能看到他们每个人眼中的光。
并没有因为输掉这场比赛而消失的光。
这一刻，酒井绫子才觉得刚刚想了那么多的自己简直是杞人忧天了。
她站了起来，看着这群朋友们向着她走过来。
最先冲过来的观月优直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酒井绫子，兴奋的样子仿佛刚刚在电话里哭出来的人不是她本人一样。
“宝贝！想死我了！”观月优侧头在酒井绫子的脸上蹭了蹭，然后双眼放光地看向对方，“快跟我说说！你搞了什么事！”
被对方扑过来的动作弄得一个踉跄的酒井绫子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笑着伸手将对方有些凌乱的刘海整理了一下：“一会儿我慢慢跟你说。”
“现在说现在说！”观月优晃着酒井绫子的肩膀似乎十分急切地想要听到对方能说出她想象中的那些画面，然后余光在瞥到一旁的时候却又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忙松开了双手，“哦哦哦，对对对，等会儿说等会儿说！”
酒井绫子有些好笑地看向语速比平时还快上几倍的观月优，没等她说什么，对方就伸手将她的头掰到另一边。
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用意，酒井绫子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轻咳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了站在面前的人的脸。
赤苇京治微微低头正对上酒井绫子看过来的视线，在对方看上去有些呆愣的眨了眨眼之后，他情不自禁地朝着对方的脸伸出了手。
“唔？！”
突然被捏住脸的酒井绫子彻底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平时总是看上去冷静稳重的赤苇京治居然会突然做出这么一个有些幼稚的行为。
只是轻轻地捏了捏酒井绫子有些红扑扑的脸颊，很快收回手的赤苇京治至始至终都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你来啦。”
赤苇京治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即使面对着酒井绫子的那张脸上已经洋溢起了明显的笑意。
还没有回过神的酒井绫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在反应过来之后才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啊，嗯，我、我来了。”
赤苇京治脸上的笑容已经毫不掩饰，酒井绫子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笑起来都在闪闪发光的样子简直晃得她睁不开眼，然而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她也已经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个略带些甜蜜的笑容。
突然旁若无人深情对视起来的二人很显然丝毫没有在意周围其他人的感受。
站在一旁的众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欣慰的姨母笑，只有木兔光太郎仍旧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木兔光太郎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边两人之间的气氛，只是凭借着本能好奇地凑了上来，“绫子酱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我看看我看看！”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脸吓得酒井绫子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距离。
一旁的白福雪绘走上前，笑眯眯地揪住了木兔光太郎的衣领将对方扯了回来。
“就算真的有也跟木兔没有关系哦~”木叶秋纪也笑得一脸灿烂地走过来抓住了木兔光太郎扑腾着的双手，然后转头看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酒井绫子，“绫子酱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还是说你们俩”
除了木兔光太郎以外，其他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目光在赤苇京治和酒井绫子之间来回看了看，这使得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干咳了两声。
“吃饭当然要大家一起吃才好吃啊！”
完全不清楚状况的木兔光太郎跳到赤苇京治和酒井绫子之间，一只手搭上赤苇京治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兴奋地指向前方。
“heyheyhey！向着美食！冲吧！”
在赤苇京治难得语气急切的“木兔桑请慢一点”的惊呼声中，众人都笑闹着朝着前方走去。
在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众人在聚餐的餐馆门口道了别，各自朝着家的方向离去。
不出所料的，观月优再次找到了听上去似乎很正当但细想却十分离谱的理由事先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同以往一样嘱咐赤苇京治好好将酒井绫子送回家。
那语重心长的样子就好像作为娘家人的观月优十分关心自家白菜的状况，让酒井绫子差点感动地哭出声。
如果忽略掉对方开开心心和木兔光太郎一起离开的背影的话。
明明之前还死缠着她八卦关于今天渡边彩的事情，结果一结束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抛下她不管了。
表面上好像是为了给她和赤苇京治制造二人世界，但实际上就是为自己创造机会吧！
所以其实她只是个工具人吗？
酒井绫子默默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家好友一如既往重色轻友的行为。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酒井绫子倒是对现在的状况求之不得。
微微侧目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的赤苇京治，酒井绫子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嘛，毕竟已经很久不见了。
久违的独处，总觉得心跳又有些不受控制。
酒井绫子盯着赤苇京治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在经过一个路灯下时，注意到了对方微微有些红肿的眼角。
刚刚还忍不住笑意的酒井绫子缓缓收敛起嘴角的弧度，抿着唇，突然陷入了一个有些不知所措的状态。
之前在吃饭的时候，坐在酒井绫子身旁的白福雪绘趁着众人打闹的间隙，给她讲了许多这几天的事情。
第一天对战时木兔光太郎状况的转变，在对战狢坂的时候状况不佳的赤苇京治，还有最终决战时，枭谷的惜败。
酒井绫子听的很仔细，仔细到几乎能将白福雪绘的原话复述出来。
在讲完这几天的对战情况之后，白福雪绘笑着拍了拍酒井绫子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伏在耳边说道：“虽然背后这么说不太好——不过，在对战狢坂之后，赤苇可是哭了好久呢。”
听到这句话的酒井绫子愣了愣，有些惊讶地看向始终一脸笑意的白福雪绘。
毕竟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赤苇京治哭的样子。
但显然，白福雪绘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她眼神柔和地看着有些失神的酒井绫子，然后转头看了看正互相笑闹着的其他人。
“赤苇啊，平时总是一副沉着冷静，好像什么事都在掌握中的样子。”白福雪绘撑着下巴侧过头看向酒井绫子，“其实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嘛。”
“不光是赤苇，大家都是”
“绫子。”
突然被叫到名字，酒井绫子一下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边的赤苇京治，而对方正满眼笑意地看着她。
“怎么了？”赤苇京治轻笑了一下，然后很是自然地牵起了身边恋人的手，“我看你一直在发呆的样子。”
“没什么。”酒井绫子侧过头看向身边恋人满是笑意的双眼，“也许是因为有点累了，所以才有些走神了。”
大概是因为赤苇京治的动作过于自然，酒井绫子竟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个人的手牵到了一起——如果是平时的话，她应该早就害羞到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去了，更不用说还像现在这样直视向对方。
赤苇京治当然察觉到了酒井绫子明显的走神，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将对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而也正是这样的动作让刚刚还没反应过来的酒井绫子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在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双颊逐渐泛起肉眼可见的潮红。
“京、京治前辈”酒井绫子立刻慌乱到口吃的毛病又犯了，“那个，那个，手、手”
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的酒井绫子最终只能红着一张脸，有些自暴自弃地选择了闭嘴。
赤苇京治就这么看着酒井绫子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然后将已经红透的脸缩进了拉直的衣领里面。
啊，这是生闷气的表现
赤苇京治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只是在轻咳一声之后收敛了一下脸上早已抑制不住的笑意——如果被对方看到这个样子，情况一定比现在更糟糕。
很清楚接下来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自己这位偶尔有些喜欢钻牛角尖的恋人大概会继续憋着气，赤苇京治只得停下脚步，然后转身伸出手将对方的外套拉链往下拉了一点。
“你生气了。”赤苇京治的这句话倒是十分肯定的陈述句，然后又故意叹了一口气表情微微有些委屈地说道，“因为我牵你的手生气吗？”
常人一眼就能看出的故意使坏——但很显然，单纯的酒井绫子并不在这个常人的范围之内。
“！不、不是！”大概是急于解释，酒井绫子看上去十分紧张地双手都抓住了赤苇京治的手，“我根本不可能生前辈的气吧！”
酒井绫子的动作让赤苇京治也略微愣了一下，等回过神就看到眼前的人用一种十分真挚的眼神盯着自己，这让他不小心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也太认真了。”赤苇京治一脸笑意地微微倾下身，让二人之间的视线更近了一些，“这样不是让我更想使坏了吗？”
酒井绫子抿着唇直视向赤苇京治，脸颊依旧红扑扑的，在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突然也笑出了声。
恋人猝不及防的笑容让赤苇京治也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是在看到对方笑得弯起的眼角也情不自禁地加深了笑意：“怎么了？突然这么高兴？”
“嗯”
酒井绫子松开对方的手，身子后仰微微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然后抬手拉直衣领遮住了自己已经抑制不住笑意的嘴。
“只是突然觉得，京治前辈偶尔也会有像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呢。”
赤苇京治看到对方说着这话时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但在眨了眨眼之后又只剩下满眼的笑意。
“在我的面前这样毫无防备，是不是说明”酒井绫子歪头看向眼前的恋人，语气之中都能听出此刻她心情十分愉悦，“我是被前辈信赖着的呢？”
酒井绫子脸颊上的潮红仍然还没有消散，加上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对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足以让看着的赤苇京治心跳渐渐不受控制。
“前辈不说话的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酒井绫子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更加开心了，轻笑一声之后，看着赤苇京治的眼神也逐渐柔和下来。
“不管是不是如此”酒井绫子放下拉着衣领的手，微微呼出一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前辈在我面前都不用隐藏自己。”
“无论是笑也好，哭也好。”
“至少在我面前，京治前辈只要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了。”
赤苇京治几乎是立刻就听明白了酒井绫子这番话中的意有所指。
他能看出对方即使语气很坚定，但神情之中仍是有一丝紧张，他能看出对方已经很努力地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此刻的他。
他还看到——那双自己第一次见到就挪不开视线的双眼中，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从一开始就努力想让自己压制住已经过去的情绪，此刻内心的翻涌却在恋人的话语之中再度席卷而来。
他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他也觉得没必要将这样的情绪带给这个人。
但眼前的这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没关系，他可以在她面前展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而对方的眼神也告诉他——即使他此刻将情绪爆发出来，她也仍然会始终注视着他。
赤苇京治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些微微颤抖，他紧紧咬住内唇，然后上前一步，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到酒井绫子的肩上。
“谢谢你，绫子。”
这样的动作使得酒井绫子看不到赤苇京治的表情，但她仍能从对方在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之中隐隐听到一丝别样的情绪，但她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起一只手在对方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二人就以这样的姿势在原地伫立了许久，赤苇京治在整理好心情之后就迅速离开了对方的肩膀，站得笔直的样子和平时一模一样。
“其实，输了比赛，我确实挺难过的。”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微微停顿了一下之后赤苇京治又抬头看向面前的恋人，“所以绫子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安慰呢？”
被赤苇京治突然的情绪转换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酒井绫子微微睁大了眼看向对方：“诶？可是，刚刚的”
“那样不算吧。”就算脸上看上去不明显，但赤苇京治的眼神中早已盛满了笑意，“总归还是得有一点实质性的安慰。”
“京治前辈。”酒井绫子很是不可思议地看向难得露出一副明显起了坏心思模样的赤苇京治，“这算是得寸进尺吗？”
“算是吧。”赤苇京治十分理直气壮地接过了对方的话，“所以我能得到绫子的安慰吗？”
酒井绫子盯着赤苇京治仿佛放着光一般的双眼，最终只得妥协地叹了一口气：“前辈就是看准了我没办法拒绝你。”
“这是可以的意思吧？”赤苇京治一瞬间心情大好。
“所以，前辈想要什么呢？”
“嗯”赤苇京治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然后轻笑一声，“总之，先把称呼改过来吧？”
“试着把‘京治前辈’的‘前辈’两个字去掉吧，绫子。”
赤苇京治用一种十分愉悦的语气叫出了酒井绫子的名字，这使得酒井绫子的双颊再次十分迅速地泛起了粉粉的颜色。
但想到是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酒井绫子在挣扎了片刻之后，还是红着一张脸硬着头皮回应了对方的要求。
“京、京治”
即使酒井绫子的头已经完全低下去，连同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声，但赤苇京治仍然是一副看上去十分满足的样子。
“那么，还有一件事。”
“诶？”听到赤苇京治的这句话，酒井绫子立马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不、不是说，就只有，一件事吗？”
“我似乎没有这么说过吧。”恋人现在的表情让赤苇京治变得似乎更加愉悦了，“我只是说了——‘一点实质性的安慰’。”
“‘一点’不就代表一件事吗？”
“‘一点’也可以不止一件事。”
赤苇京治将“得寸进尺”这几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看到酒井绫子羞恼的模样之后，他也只是笑了笑。
“那么”
赤苇京治露出了一个在其他人面前都不曾有过的灿烂笑容，然后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
“下个周末，我们，去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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