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开门到关门的功夫，上次酒吧偶遇何梢情上的香水味飘进来，提醒宋可绵，对，这股木质檀香的味道令人不舒服，偏偏何梢情在看她，展现的友善让她发毛。
平心而论。
宋老师活到26岁，抵触何梢情像抵触喝刚熬好的中药，从没有这般讨厌一个交集不多的女人。
她独居，两室一厅，70来个平方，房间不大，一个陶栖够高了，何梢情又穿正装，带鹿阑挤在玄关，打眼望去，莫名觉得门口那处瞧着喘不动气，心里堵。
多什么嘴呢？宋可绵颓废坐下，留给玄关三人端正的侧影。
学生是老师的骄傲，老师亦可以让学生自豪。
陶栖初见宋可绵，从贫瘠的大脑搜刮词汇，组合成一句话——宋老师用自身形体，形象，穿着诠释了什么叫自信的女人。
她足够年轻，稚嫩的长相说大学生不为过，她的腰板站着坐着，始终挺直，她的肩膀符合同学口中羡慕的一字肩，她腿长又细，但因为从小学习芭蕾舞，腿型比例极佳，站姿轻盈却有力。
连学校的形体老师都直言宋可绵底子好，不止美在相貌，胜在气质，芭蕾舞的所有优雅，灵动，大气已经融入她骨子里。
“何梢情，看谁呢你？”陶栖结结实实挡住何梢情的目光，“上次我说的话，你忘了？”她压低声音，颇有警告的意思。
敢看呆她老师？何梢情不要命了？短发少女心想。
小栖在场，何梢情收敛火山爆发喷涌的崇拜，熟练运用转移话题大法道：“没别的事，回家吧？”
宋可绵有一千一万个不愿面对何梢情，可她指责所在，需要把学校发生的事说给陶栖家长听。
“陶栖，你过来坐着，我找你表姐有事。”宋老师发号施令了。
陶栖试图阻碍何梢情与宋老师独处，“和我说不行吗？”
宋老师忍耐有限，虚假的甜美微笑一秒上线，“过来！坐下！”
陶栖五官狰狞了一小下，乖乖走向沙发，宋可绵没使劲儿，把她拽到面前教育道：“我不管你跟你表姐什么仇什么怨，这是我家，我不想听到你对待长辈大呼小叫，明白吗？”
大学生嘛，以为自己长大了，讨厌约束，也有些学生从小跟家里关系处不好，见面就打。宋可绵可以判断，陶栖跟何梢情关系恶劣，至于原因，暂时不想打听太多。
没准何梢情表里不一，就是惹人厌的类型呢？
陶栖力证自己很乖，坐到宋可绵身边，声音洪亮道：“遵命！”
鹿阑戳何梢情后腰，附在自家老板耳边，“何总，小姐姐有事找你。”
何梢情回神，不确定道：“找我？”
“你没听见吗？宋老师找陶栖表姐。”
“好。”何梢情颔首，嫌热脱下西装外套交给鹿阑。
她里面穿了件紧身的白衬衣，衣服下摆扎进西裤，戴着昂贵的名牌腰带，裤子高腰款式衬的她腰细臀翘，双腿修长。
宋可绵眼睛不可查觉的在她身上停留两秒。
假如，z市百分之70的年轻女人甘愿拜倒何梢情西裤之下，那宋可绵请求加入老年人老眼昏花的队列。
身材好了不起哦？人模狗样！她在心里狠狠吐槽。
宋可绵摆出导员见家长的陌生，客气又礼貌道：“何总方便说话吗？”
管她方不方便？她起身推开自己卧室大门，做了“请”的手势邀请何梢情进来。
小姑娘的卧室，味道干净，家具摆放整齐，桌面和床上不乱。
何梢情是有点害怕在身上的，她进来前特意脱了高跟鞋，蜷缩小巧的脚指，不知所措。
宋可绵背对她，大脑慢放那晚何梢情亲过来的瞬间。
柔软的唇，温热的气息，轻柔的动作，还有她喜欢的柑橘香气，何梢情身上是甜的。
呸呸呸！宋老师叫停危险的回忆，什么喜欢？她单纯觉得香味好闻而已！
根据香水变化的观察，她分析何梢情今天从公司，或某些见客户谈生意的商业场合赶来，所以喷了较为浓烈的香水，但私下里，她猜她惯用甜滋滋的淡香。
“宋宋老师。”何梢情磕磕巴巴。
要出汗了！小姑娘又动手怎么办？
“陶栖表姐。”全名，宋可绵叫不出口，何总，不符合导员称呼家长，思来想去宋老师代入状态，转身从容不迫。
白天见何梢情矜贵的脸蛋，宋可绵反思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她和她处在同一空间，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白衬衣和浅浅的微笑弱化了何梢情不可忽略的霸气，倒是宋老师也穿了身白，严肃正经，像强势的一方。
陶栖打架的事，她斟酌，决定一字不落说给何梢情听，何梢情听的很认真，得知陶栖被部长记了过，何梢情眉心似有茫然，小声提问道：“小栖学业怎么办？”
“请老师去家里辅导吗？”何梢情不解，“大概多久能回学校？”
宋可绵一直在观察这人，陶栖是走后门进来的，出事挨了处分，为什么部长没有通知何梢情？
她装的？想法一旦产生，几秒内一发不可收拾，宋可绵厌烦何梢情的虚伪，敷衍道：“具体多久，下周给你答复。”
“我想帮陶栖，但我没权利干涉校领导的决定。”她不乏在试探何梢情。
何梢情关心表妹学业是好，大可找校领导，缩短陶栖回家反思的时间。
再说了，其他同学没有受到回家处分，部长针对陶栖这样做，必然徇私，另有原因。
“我知道了。”何梢情不明觉厉，低低头谦虚道谢，“小栖的事麻烦你了。”
“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吃饭。”何总发誓，这句话不关乎两人的合约关系。
宋可绵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声丢出警告道：“陶栖表姐，请记住你的身份，不要说些越距的话让我为难。”
陶栖就在外面，何梢情竟敢明着邀请她出去吃饭。
吃完饭呢？过夜吗！聊聊天，普普通通的睡觉吗？！
何梢情动机不纯！宋可绵嫌弃的笃定。
何总恍悟，“你在意上次的事。”
“给你造成困扰了。”她笑容透着憨厚老实道：“抱歉。”
冒昧亲了对方，何梢情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想起来，闹了个大红脸。
宋可绵脚下发虚，站不住，何总装纯情？好手段啊！
她受够了，绷紧下颌线，灵气的大眼睛刺出敌意道：“陶栖年纪小，你的一言一行容易给她造成负面影响，她分不清对错好坏，随随便便学了去，再对其他女孩”
上梁不正下梁歪！宋可绵在气头上，于公于私说给何梢情听，“我是陶栖的导员，有义务和你和学校一起负责陶栖的思想教育，所以麻烦你尊重我，也自重。”
何梢情家教森严，不会打断别人说话，她是合格的倾听者，听完一脸懵，才问：“我说错话了？”
小姑娘对小栖好，她请客吃顿饭，情理之中啊！
这句话被宋可绵扭曲的翻译过来，宋老师，我做的很好！我说的都对。
可恶，宋可绵矮何总10公分，努力梗着脖子，眼里熊熊怒火，不甘示弱。
客厅，沙发。
陶栖无聊，寻思何梢情最近的表现，觉得不对劲。
她问鹿阑，“鹿姐，何梢情外头养了几个？”
鹿阑一口唾沫没咽下去，瞪圆双眼装糊涂道：“小栖，何总没时间养宠物。”
“小猫小狗什么的，她看着稀罕，实在腾不出精力照顾。”
何总心善，这事儿追溯去年，鹿阑任职第一个月，陪何梢情在路边救了一只流浪狗，那狗腿被车碾压，当时车上就她俩，鹿阑怕狗，听何梢情喊停车，她以为她要硬着头皮抱狗了，结果何总亲自脱下外套，吓得脸都青了，抱起狗催她快开车去医院。
狗是救回来了，腿没保住，何总出钱出力，吩咐大夫用最贵的药，还让鹿阑给狗定制宠物轮椅，鹿阑看何梢情喜欢，劝她带回家，她忙不迭拒绝了，后来留给宠物医院一笔救助款，没再去看过那只狗。
陶栖听不进去何梢情“虚伪”的善心故事，反复调整坐姿，蹙眉焦躁道：“我问人！养了几个女人？”
“一个。”鹿阑伸出手指。
陶栖吐出几个女人准确的名字，嘲笑鹿阑尴尬的脸色，“装，继续装。”同流合污！
从银行行长的女儿开始，生意伙伴的姐姐妹妹过度，到现在的当红小花。
不分年龄，高矮胖瘦，陶栖懒得细数，何梢情上任以后闹过多少花边新闻，外界传她压力大，通过感情发泄，坐实渣女之名。
“小栖，何总不容易。”鹿阑话到嘴边，忍不住为何梢情喊冤，尽管何总吩咐过，别多嘴。
“还不容易？”陶栖眯着狭长的单眼皮，发出不屑轻笑道：“鹿姐，你告诉我，何梢情不费力气接过公司，她付出什么了？”
“哎，人家努力十多年，她一年没努力，多气人啊。”
屋内屋外，气氛走向针锋相对的焦灼，宋可绵搞不懂何梢情玩哪套，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吗？
她听何梢情关心陶栖学业，挺开心的，不出两句话，何梢情越过陶栖，冲着她来。
何梢情不如以真实面貌跟她相处，殊不知装模作样让她加倍厌恶。
而屋外，陶栖说话带刺儿，何梢情是鹿阑老板，讽刺老板，鹿阑脸疼，又不能解释，憋得坐不住。
就在这时，拯救鹿阑和宋可绵的手机铃声响起，鹿阑如释重负，一个蹦高起身，狂拍卧室大门，手掌都红了，“何总！快接电话。”
陶栖似乎知道电话那人是谁，双手抱头看好戏。
何梢情没挨打，听鹿阑声音急，顺势开门喘口气，两个人对上眼神，一个担忧，一个惆怅，放任电话铃声唱了两遍，戛然而止。
宋可绵非常贴心道：“陶栖表姐，你忙你的，有事先走吧。”
谢天谢地！何梢情走后，她一定全屋消毒杀菌，再滴眼药水洗眼睛。
隔着何梢情后背，宋老师歪头关心陶栖，陶栖朝她坏笑扬眉梢，声音不高不低，有意让在场的人全部听清。
“宋老师，来我家吧，给我辅导形体。”
“五月比赛，人家想拿名次呢~”短发少女收起吊儿郎当，嘟着嘴，眼珠水汪汪的，当真委屈又努力，积极争取宋可绵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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