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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凌晨4点,暴雨渐小。宋可绵从噩梦中惊醒,一摸额头抽了几张纸巾擦汗。

        梦里的害怕,醒来心有余悸。

        她梦见陶栖发现她和何梢情的合约关系,站在模特班里指责她表里不一,嘴上教育同学头头是道,自己呢?老师难道不应该做大家的榜样吗?

        宋可绵想解释,鹿阑却冲进来说她主动接近何梢情,妄想借助何梢情在z大平步青云,最好成为校长,一统z大。

        梦的碎片还出现许多人,操心她感情生活的同事笑称:“怪不得小宋单身,原来看不上普通人。”刻薄刁钻的部长骂她:“傍上何梢情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她的父母也出现在梦中,失望她贪慕虚荣,愧对从小到大宽容的教育。

        宋可绵深深记住梦里挣扎的无力感,她多次强迫自己醒来,等待她的是噩梦不停地更换场景,好像做不完一样。

        半个月前,她完全没想过会跟何梢情本人挂钩。

        她一介普通人,普通的上班,普通的独居,生活在此之前亦普普通通,忙碌且充实,身边除了黎茵梨,不认识任何有钱人,更没那心思,惦记傍上有钱人,甘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噩梦带来久久不能平静的疲惫,宋可绵想给黎茵梨打电话,主动坦白,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害怕何梢情在z市的影响力,没脸面对不到20岁的学生陶栖。

        可是梦里唯独没有出现黎茵梨,闺蜜知道后,准会气疯宋可绵平躺,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发呆,她拿起手机半天,借着梦的后劲给鹿阑发短信。

        【晚上8点,见一面】

        发完宋可绵寻思不对,她见鹿阑干嘛啊?一个助理,说的不算。于是宋老师指尖用力按下屏幕,另外补充【让何梢情来见我!】

        早上七点半,陶栖背着单肩包回宿舍,萧栀正准备出门。

        “等等!”短发少女伸手拦在门前。

        萧栀听陶栖嗓音沙哑,上前试她额头的温度道:“你感冒了?”

        “有点。”陶栖又累又困,要不是为了好友以后的幸福,她一准请假,而且她为了回学校,早上跟何梢情吵吵半天,当然,她单方面吆喝,何梢情劝不动她,批准鹿阑送她上学。

        “陶栖,你在发烧!”萧栀皱眉担忧道:“好烫。”

        陶栖不以为然,排掉萧栀的手,后背虚弱靠着门,小声低哑道:“你昨天淋过雨吗?”

        萧栀诚实,点点头道:“淋了点,我没事,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陶栖昨天下午开始失联,今早才联系上。

        “家里有事。”短发少女努力睁大眼睛,随口含糊过去。

        昨天送完宋可绵,何梢情拉她回家,她以手机淋雨为借口,向何梢情索要一部新的手机,再顺势要零花钱,结果可想而知,何梢情拿鹿阑的工作机给她备用,零花钱的事,没门。

        吵归吵,何梢情给她煮了姜汤暖身子,又用冰箱里的食材做晚饭。陶栖哼哼哧哧的,上楼把门一锁,爱谁谁,绝不吃饭。

        大概晚上十点,她饿的头晕,悄悄打开房门,路过何梢情书房,听何梢情跟鹿阑说公事,下楼晚饭套了保鲜膜,还贴了一张便利贴,附言【零花钱下周再说】

        陶栖盘算,下周没剩几天,她懒得跟何梢情计较了。

        “陶栖?”萧栀看陶栖走神,晃她胳膊叫道。

        “在呢。”生病使少女愈发懒惰,她站累了拖来书桌椅坐下,言简意赅道:“我给你支个招。”

        “装病,博取宋老师同情!”

        萧栀不理解,指着自己反问:“我装病?”

        “嗯哼,你把外套脱了,去桌上趴着。”陶栖摘下单肩包,从包里拿出一支体温枪对准自己额头,“滴”的一声,体温枪显示38°。

        “快去啊!我现在找宋老师过来。”陶栖气萧栀木讷,没什么力气的推了一把催促道。

        何梢情看上的人跑不了,好友这么呆!这么老实!不是对手,短发少女叹了口气心想。

        宋可绵收到陶栖微信心里明显一抖。

        陶栖发来照片,说萧栀昨天淋雨感冒了,发烧38°。

        幸好没说别的宋老师松了一口气,随后心立刻揪起,迈开步子往女生宿舍赶。

        陶栖真生病,脸也红,待在宿舍迟早暴露,她戴上卫衣帽子,出门和宋可绵撞个正着,宋可绵走得太快,不料302宿舍的门开了,一时刹不住车,整个人扑在少女身上。

        “一天不见,没必要这么想我吧?”陶栖个子高,双手扶稳宋可绵,说话之际微微向后拉开距离。

        看到对方年轻的脸庞,宋可绵大脑出现何梢情的脸,她手心紧张出汗,眼神不由自主的避着陶栖,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把这种异样的情绪称为心虚

        好在陶栖丢下一句“去上课咯”就走了。

        她走后宋可绵进屋关上门,萧栀按照陶栖吩咐的,在宋老师来前拿热毛巾烫额头,营造发烧的假象。

        果不其然,宋老师第一时间为她披上外套,拉她坐起来试体温。萧栀感受到宋可绵温热的手背贴在额头,她害羞,脸颊染上羞意的红色。

        宋可绵将她通红的脸理解为高烧,忙温柔的关心道:“除了发烧还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不去医务室!”萧栀一边享受,一边愧疚骗了宋可绵。

        陶栖特意叮嘱她,少说话,装的越虚弱越好,不然宋可绵容易看出来,这次装病就得不偿失了。

        她暗自咬牙,再次趴回书桌,尽量压抑正常的嗓音说道:“嗓子痛。”

        宋可绵去给萧栀倒温水,萧栀趁她离开,偷偷抬头小心窥着宋老师的背影,心里灌了一勺蜜糖,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

        等宋可绵转身,她又马上把脸埋起来,心跳不由得加速。

        在萧栀为数不多的感情经历中,她头一次对年长者疯狂动心。

        这不怪萧栀,她从小去到国外生活,长大回国,接触两个国家各具特色的女人,可宋可绵干净灵动的长相令她难忘想念,她把宋老师小小的身体,充满大大的能量比作太阳,持续散发温暖。

        宋老师在她心里,一颦一笑符合她对未来灵魂伴侣美好的憧憬,向往。

        “我帮你请好假了。”萧栀陷入单恋幻想期间,宋可绵倒完水,随手打开窗,透一透宿舍里沉闷的空气,也是为了让空气流通,防止宿舍其他二人被萧栀传染感冒。

        可惜的是,暴雨虽停了,外头持续阴天,预示这场大雨只是休息,没有结束的打算。

        “宋老师,你的名字很好听。”听来很软。

        陶栖支的第三招,少量但主动与宋可绵交流。

        “你的呢?”宋可绵将萧栀生病还找话聊的行为理解成缺乏安全感,渴望得到关心和陪同,她放下水杯,搬来陶栖没有归位的书桌椅,自然坐到萧栀旁边。

        “你父母喜欢栀子花吗?”

        萧栀没想到宋老师会问,突然紧张的说不出话,她妈妈曾说栀子花洁白,花语浪漫,栀字也是父母爱情因为一束花相遇相爱的契机,如果将来萧栀喜欢一个人,定要将名字背后的故事和花语说给那个人听。

        感谢陶栖!!她内心难以表达好友助攻的喜悦。

        宋可绵则骂自己,人家萧栀父母不在身边,你在她生病脆弱的时候提起来做什么?添堵吗?

        宋老师默默改口道:“吃早饭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小米粥,好消化。”

        “下午有课吗?需要我帮你找任课老师请假吗?”想到萧栀比陶栖省心,成绩算不错,宋可绵自言自语,拍手决定道:“请一天假吧,好好休息,身体重要。”

        萧栀借花语表白的话拧成疙瘩,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一腔热血也被泼了冷水,宋可绵给的所有关心,离不开导员的身份。

        “嗯?睡着了?”宋老师摸不着头脑,进一步贴心解读,学生生病了嘛,贪睡正常。

        她给萧栀又盖了一件衣服,拍拍萧栀后背,柔声道:“睡吧睡吧。”可怜了。

        鹿阑跟着何梢情忙了一天,下午最后一场会议,何梢情留她在办公室,她面对焦头烂额的工作提不起精神。

        让她走神的原因很简单,7个字加一个叹号。

        还是凌晨发过来的

        讲真,小姐姐身份变化来得太快,鹿阑消化不良了。她和她亲爱的老板一样,不知道怎么面对小栖的宋老师。

        但这位宋老师有点牛啊,适应能力比她们快,今天就急着见一面。

        “阑姐,何总叫你过去。”同事走过来传话,鹿阑抹了把脸,攥好手机大步推开何梢情办公室。

        何梢情见她来,从两摞文件中间抬起头,开口吩咐明天的安排,鹿阑思绪混乱,根本没有在记何总说的话。

        “鹿阑。”工作的事马虎不得,何梢情语气淡淡不悦,“你听清了吗?”

        鹿阑硬着头皮,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何总是这样的”

        “公事私事?”好歹跟了自己两年,何梢情看出鹿阑有话要说。

        “私事!”

        小姐姐约晚上八点见面,还有两个小时,见面地点没有定下,何总敢不敢去也是个大问题。

        两天时间,何梢情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心力憔悴。小栖不懂事,花钱大手大脚,刚给的零花一个周没了,她不给钱,小栖闹脾气,说话阴阳怪气的,以前的事和现在的事并在一起数落,听进心里堵得慌。

        只是小栖不至于让何梢情头疼,公司的事,自己的事处处不顺。

        她把想叹的气咽回去,大拇指转动食指印有英文的黑金戒指,红唇吐出允许的一个字道:“说。”

        鹿阑双手举着手机送到何梢情眼前,女人看后大受震撼,一扫眼底的疲惫再看几遍确认,问助理道:“她命令我?!”

        “是的!”鹿阑重重点头。

        让和来两个字,串在一起表达的意思不一般啊!

        何梢情感觉,若不去,小姑娘会再发来一句【后果自负】之类的威胁。

        “咱,咱去吗?”鹿阑征求何总的意见,“不想去的话,我替你回绝。”

        怨种助理,怨上加怨!小姐姐有什么气冲她来吧,鹿阑大义凛然了起来。

        “去!”何梢情心里委屈,这份委屈清晰写在示弱的眉头和嘟起并微微下沉的唇角,“去吧”

        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小姑娘讨个说法很正常,何·负责·总努力安慰自己,别怕,不会有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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