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不堪入目的一幕

　　水苍书今日歇在王氏那里，还未来得及就寝，便从下人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他怒极的消息。

　　“当真是个水性杨花之人，居然敢做出这档子事！她的家教都去哪儿了？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水苍书刚说完便气得大咳了起来。

　　“老爷息怒啊，兴许都是下人们胡说八道而已。”王氏连忙去给他顺气儿。

　　“雨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水苍书气得儒须颤动，一张脸憋成了绛紫色。

　　“许是什么地方弄错了，画儿再不济都是姐姐的女儿，怎么可能如此不知廉耻，还跟家丁厮混在一起？”随即又羞愧掩面，“就算是真的，老爷也切勿怪她，怪只怪妾身这些年没有好好教导她，让她入了歧途。”

　　说完嘤嘤欲泣，犹存的风韵让人心生爱怜。她本就保养极好，这么一哭，更显娇弱，对方哪里还忍心冲他发火。

　　水苍书拍了拍她的肩膀，即便怒火中烧，也倒安慰了句，“此事与你何干，平日吃穿用度从未少过她的，琴儿和诗儿都好端端的，怎的就她一人误了歧途？只怪她自己心术不正！今日我再不管教管教她，她怕是要在府中翻了天了！”

　　王氏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状似无意地说着挑衅的话，“老爷息怒，画儿马上就要嫁去火羽国了，就算以前有个什么，这阵子也不会这么放肆。肯定是下人嘴碎胡扯的。”

　　“是不是下人嘴碎胡说，一看便知！”

　　怒极的水苍书拂袖而去，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就算以前是他刻意忽视这个女儿，可他从未料到这个女儿会堕落如此！

　　王氏急急忙忙跟在他的后面，走前朝那无意说漏嘴的丫鬟瞄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得逞的眼神。

　　这会儿本就是就寝的时间，除了服侍宽衣的丫鬟，其他人基本已经入梦。水苍书携怒火一路匆匆而去，他要再放纵不管的话，这女儿丢了他水府的脸面不说，以后自己去了地府，更没脸见雨萱！

　　王氏快步跟在水苍书身后，平日里的小碎步此时也变成了急步流星，嘴角挂着一抹畅快淋漓的笑，小贱人，看我这次不整死你，你那早早做了鬼的娘在地府里看着这一幕，最好气得不能投胎最好，哈哈……

　　王氏的表情在某一瞬间变得扭曲和疯癫：裴雨萱，我斗不过你一个死人，还斗不过你这个白痴女儿！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她投错了胎！

　　一行人气势冲冲而去，只是路过小半时，水苍书的怒火在见到远处袅袅而来的女子时，唰一下熄灭了，脚步顿在远处，怔怔地看着来人。

　　那女子着一身浅蓝色撒桃花瓣儿的宽袖长裙，面容恬静，嘴角带笑，一双美眸在月光下晶光湛湛，如同两颗宝石缀于其中，秀发拂面，搔弄粉唇，无意间绽放的风情令人炫目。

　　“雨萱……”水苍书看着那人低喃一句，眼里打转的泪水掺杂着激~动和悔意。

　　他食言了，他没有照顾好雨萱的女儿，他的心里依旧有着可笑的芥蒂，画儿变成如今这样子，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那女子越走越近，举止间却多了几分恣意洒脱。

　　水苍书定睛一看，那人哪里是裴雨萱，分明就是他刚刚得知与小厮厮混的水依画。

　　“父亲和夫人何故在此？是来看大姐和三妹的么？”水依画走到两人面前，眼中尽是不解。他们停下的这处恰好离水依琴和水依诗的闺阁很近。

　　水苍书脸色微僵。

　　画儿明明好端端的在这儿，哪里在跟小厮鬼混，果然是些嘴碎的下人胡说八道！听她这么一问，愧意更深了，他自己竟如此轻易就相信了下人的话。

　　“是……是啊，听闻琴儿近来身子不适，所以过来瞧瞧。”水苍书有些尴尬道。

　　“父亲，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两日正在学习刺绣呢，恰好有个地方不会回线，这才过来请教大姐。”水依画浅笑，扬了扬手中的鱼戏荷塘刺绣绢帕。那绢帕上还插着针线，一看便知没有完工。

　　水苍书轻轻叹了口气，似将万般情绪吐了出来，有愧疚亦有欣慰，还有多年来一直藏匿着的狭隘和不甘。

　　“父亲既然来了，不如同女儿一道去看看大姐？”她道，晶亮水润的眼静静地望着他。

　　水苍书惊觉，画儿还是同以前一样天真纯洁，哪里有半分水波荡漾的不检点模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以前他为何就信了呢？

　　看着眼前这乖巧懂事的女儿，水苍书欲言未言，最后只挤出了两个字，“走吧。”

　　父女俩相跟着往水依琴及水依诗的闺阁行去，而走在两人身后的王氏脸上的表情由最先的震惊转为狐疑，最后变为忐忑不安。

　　那贱人为何没事儿？派去的王二和李四不是说事情都办好了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王氏垂头深思，恍然不觉前面的两人已经放慢了步子。

　　不堪入耳的粗喘轻唱声从闺阁里传了出来，在这安静的夜里仿佛被放大了数倍。声音极为甜腻，有女有男。

　　水苍书先是一怔，随即惊怒得张大了一张嘴，双眼充红，拳头捏得咯吱响。

　　“畜生！”

　　水苍书怒吼一声，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前来的三人彻底呆住！

　　比想象中的还不堪，不是一男一女抱作一团，而是两个女的纠缠在一起。这两个女子赫然就是他水苍书和王氏素日最疼爱的两个女儿——水依琴和水依诗！

　　水依琴和水依诗光裸着全身，紧紧搂抱在一起，而榻底下的空地上，则是两个互相纠缠的男丁。

　　两对人都在忘我地进行着自己的事儿。

　　王氏忽然尖叫一声，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这样天差地别的变化实在对她打击太大，前一刻还想着将水依画那贱人捉~奸在榻，让老爷看到府里最丑最臭的粗鄙下人，就在那贱人身上起伏。

　　可是这一刻，现在出现在几人面前的，竟是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

　　王氏气得晕过去，水苍书则是怒红了一双眼，一句句地叫骂道：“畜生，不要脸的畜生！”然后一大步上前，将挡在前面的那两个家丁踹到一边，伸手就去扇自己那抱作一团的女儿。

　　“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还互相抱着的水依琴和水依诗两人顿时清醒了大半。看了看眼前怒气冲冲的父亲，再看看自己的情形，齐齐尖叫起来，匆忙将被子往身上拢。

　　水依画冷眼旁观一切，嘴角挂着一抹几近无情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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