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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次日,姜安宴方下早朝,便从老太监处得知俞逸明已经提前侯在御书房门口了。

        他想起昨日准允俞逸明来伺候的事情,原本要往御花园去的脚步一拐,命老太监备轿去御书房。

        俞逸明在御书房前等候已好一阵子,姜安宴下轿时正巧见他轻拢斗篷,许是冷得紧了。

        他仍穿着最常穿的那件素白斗篷,宽大的斗篷罩在他身上还稍大一圈,衬着他的病容,仿佛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地欺辱他。

        姜安宴在轿子旁站了会儿,俞逸明才注意到他的抵达,向他行礼:“臣见过陛下。”

        姜安宴道:“免礼平身罢。那个谁。”

        “老奴在。”

        老太监走到他身侧,收到他的眼神后往俞逸明方向走去:“俞公子,为陛下安全考虑,请准许老奴检查俞公子随身所带之物。”

        俞逸明顺从应声:“有劳公公了。”

        姜安宴没再管这边的事情,抬脚先一步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内提前燃好了地龙,隔绝殿外的凛冽寒意,暖意铺面而来。

        他站在原处,任由侯在御书房内的小太监走上前替他取下身上斗篷,随后才往书案的方向去。

        姜安宴素来不喜杂乱,书案上整齐摆放着今日要处理的奏折,旁侧还有早先柳青给他的药瓶。

        他打开药瓶往茶壶中兑入一些,重新收好时恰巧俞逸明从屋外进来。

        俞逸明似乎不习惯屋中暖意,在门口顿了下,直至小太监上前才想起褪下斗篷。

        在斗篷下,他只着了套蓝白薄绒长衫,不太合身,松松地套在身上,过长的袖子还遮过了他不自在微蜷的指尖。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同方才一般,很好欺负的感觉。

        姜安宴则与他正相反,褪下黄袍后一袭合身的玄衣压在身上,不怒而威。一对黑眸沉静深邃,叫人捉摸不透,龙凤之姿甚至不输俞逸明的倾城容貌。

        只是平日他暴君的威名远盖过对他相貌的讨论,对百姓官员来说,便是他样貌再好,也只是龙椅上眨眼夺命的虎豹。

        不过俞逸明觉得他更像一只高傲的黑猫,野性十足,随时准备猎杀他看上的猎物。

        但在猎食之余,又显得慵懒华贵,不屑与任何同类相处。

        凶狠冷淡,又高傲矜贵。

        俞逸明不动声色地敛下眸色,抿出一抹温和无害的浅笑:“陛下。”

        姜安宴抬眸看向他:“听闻爱妃昨日将赏赐大都退回来了?”

        俞逸明回答:“回陛下,确有此事。”

        姜安宴单手搭在书案上:“爱妃不觉得,需要给孤一个解释么?”

        “其实臣昨日说过了。”俞逸明稍低头,一缕发丝自耳后垂下,温驯地落在身前,“臣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免未来陛下厌弃臣等,臣却不舍得离开,给陛下造成困扰。”

        姜安宴淡漠地看着他,不予置评。

        俞逸明继续道:“而且玉笛和服侍陛下的机会,对臣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臣不奢求更多。”

        话已至此,姜安宴不再强求,示意俞逸明给他倒茶,随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微微冷涩自喉间蔓延,压下某些晦暗的情绪。

        克制住情绪后,姜安宴开始批阅今日奏折,俞逸明自觉走去旁侧替他磨墨。

        在一室的暖融融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暂且算是融洽。

        于姜安宴而言,每次批阅奏折都是对他情绪掌控能力的一次考验,等把奏折批阅完时,他几乎把整壶兑了药物的茶水都喝完了。

        “陛下,御书房做的糕点送来了。”老太监适时端来一碟糕点,恭敬摆放在他面前。

        过度服用药物会导致苦味的长时间残存,按柳青所说,这种时候可以吃些甜食中和味道。

        因而他特地吩咐过,每到批阅完奏折都让御膳房送来一份糕点甜食。

        小巧精致的糕点被做成了各种花叶的形状,摆放得极具观赏性,而且几乎每日的摆盘都不重样,什么花开富贵,龙凤呈祥,怎么吉祥怎么来,生怕姜安宴一个不开心就降罪于他们。

        今日端上来的摆盘就是一个如意形状。

        俞逸明好奇询问:“陛下喜爱食糕点么?”

        姜安宴随口道:“一般。爱妃可要一起来些?”

        服用过量药物,姜安宴的心境短时间内会平和很多,更接近于未中毒时的性格。

        俞逸明受宠若惊:“臣也可以一起么?”

        “嗯。”姜安宴懒懒地往后一靠,“反正也不好吃。”

        “……咳。”俞逸明忍了会儿没忍住,轻笑出声。

        他笑起来眼睛微弯,黑眸中仿佛落着细碎星点,与眉心一点朱砂艳红映衬,好似一汪红梅倒映的清澈泉水。

        不论旁事的话,其实俞逸明长相很对姜安宴的胃口。

        姜安宴自幼便知比起女子,他对男子兴致反倒更高些。正巧齐朝不盛男风,他便肆意袒露自己的喜好,更巩固他暴君的“美名”。

        并且比起强掳女子入宫,招致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日后清理困难,男子就更省事些。时机合适了,便直接找个由头把人给打发出宫。

        左右齐朝百姓都知他从不去后宫,届时他稳固了他的暴君名声,那些个“男妃”除却被同情外也无太多旁的损失,总比损了女子的清白好些。

        至于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俞逸明……

        姜安宴收回思绪,看向俞逸明:“爱妃笑什么?”

        “抱歉。”俞逸明抿了下唇,还有些未收敛的笑意,“臣只是觉得,陛下确实不全如传言那般残暴。”

        姜安宴挑眉:“爱妃可知你说这句话,后果会是什么?”

        俞逸明配合地收起表情,只是眼底情绪依旧未散多少:“是臣失言了。”

        姜安宴没再管他,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糕点入口细腻,虽说有些过甜,但总体口感其实不差,姜安宴会说不好吃,多少是带了个人情绪。

        饶是再喜甜食的人,完全相同口味的糕点吃了足足两年不间断,估计也无法再觉得好吃。

        许是姜安宴暴君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在初次吃到这个糕点给出了一个“不错”的评价后,御膳房那边就只做这一种口味。生怕哪日换了个他不喜欢的味道,他们自己的脑袋也得换个家,完全不考虑他吃腻的可能性。

        姜安宴只吃一口便兴致缺缺。

        俞逸明暗自留意他细微转变的情绪,同样捻起一块糕点尝试。

        一块糕点下肚,他心底有了猜测,在姜安宴静静看着那碟糕点时适时插话:“陛下倘若不嫌弃的话……可要试试臣做的糕点?”

        姜安宴抬眸看向他的方向。

        俞逸明继续温和道:“陛下若是不放心,也可找人全程看着臣的用料。臣虽然不敢说能与御厨们媲美,但会不少岭南的特色糕点,兴许能博得陛下些许欢心。”

        姜安宴思量片刻,召来老太监,让他随俞逸明一道去御膳房。

        老太监领命,与俞逸明暂时离开。

        再回来时,俞逸明手中就端着一碟金黄透明的糕点。

        他未用精致的摆盘,只是将切成六块的糕点整齐叠成一座小山似的形状,晶莹剔透,旁侧缀以几片花叶装饰。

        姜安宴从未见过这样的糕点。

        俞逸明解释道:“此糕点名为泮塘凫茈糕,以泮塘凫茈干磨粉做粉浆,再冲沸糖水蒸制。泮塘凫茈也是泮塘五秀之一。”

        对于糕点的介绍姜安宴不太在意,等他把糕点放下后夹起一块尝试。

        凫茈糕入口清甜爽滑,带着凫茈特有的清香,甜而不腻,味道与口感不知比御膳房华而不实的糕点好上多少。

        不知不觉间,姜安宴把凫茈糕吃了大半,考虑到不能没有节制才勉强放下筷箸,眸间尚有些意犹未尽。

        见状,俞逸明浅笑道:“倘若陛下觉得尚能入口,臣日后还可以再为陛下做,还有岭南的其余糕点吃食。若陛下不放心,臣也可以将食谱交给御厨们去做。”

        姜安宴对于御厨的变通能力已经完全失去信任,正巧现下心情好,开口道:“日后便由爱妃为孤准备糕点罢。那个谁,你找个人给爱妃打下手,有何需要的食材同他直说便是。”

        老太监应声:“老奴遵旨。”

        俞逸明一道恭顺回应:“谢陛下赏识。”

        批阅奏折后的糕点之事重新有了着落,姜安宴平和的心境变得更好,起了些闲情逸致,找来几册书卷翻阅。

        俞逸明就陪候在他旁侧,途中重新为他沏过一壶茶,其余时候安静乖顺,和旁的宫人几乎无甚区别。

        待到临近午时,姜安宴准备回明德殿,才终于将他屏退。

        俞逸明应声告退。

        看了大半个上午的书卷,姜安宴平和的心境早已消退,同往日般随口吩咐老太监备轿回明德殿。

        老太监办事利索,没多会儿便回来禀报轿子已经备好。

        姜安宴随意回个鼻音,身子却未动,目光落在早已只余装点花叶的糕点碟子,平静深邃,叫人难以摸透其间潜藏的思绪。

        老太监看他神情,尝试着开口:“陛下……似乎挺中意那位俞公子?”

        姜安宴因他的话回神,淡淡扫他一眼。

        “……是老奴多嘴,老奴该死。”老太监连忙作势扇自己几个巴掌,对方才的话题缄口不言。

        姜安宴轻哼一声,总算起身往御书房外走去,对俞逸明的态度明显不算友善。

        至于在俞逸明面前表现出来的随性与宽和,不过是让他放松警惕的一种手段罢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俞逸明何时会露出他的马脚来。

        姜安宴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宫殿外,拒绝了宫人递来的斗篷,站在门口看着不知何时飘起来的鹅绒大雪,遥遥望向某个方向。

        他的玄色身影挺拔而孤傲,宛若蛰伏在白雪中的猎豹,耐心等候猎物露出破绽,再凶狠地直扑上前,将猎物彻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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