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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百鸟朝凤


  我觉的刘二涛的水平太差,难怪在李氏宫廷木雕混不下去了要投奔陆老爷子谋个营生呢。(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可我实在不知道任成山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二把刀弄进班门,还委以重任,并且在这么关键的场合派他上场。

  可陆老爷子表情凝重,没有一丝喜悦的意思。

  院子当中的刘二涛面对众人的嘲笑不惊不恼,等大家笑的差不多了,他举着手中那只烧鸡开口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声音甚至盖过了在场墨匠门人的和声。

  他笑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我以为天下行家尽在班墨,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没想到墨匠门儿里净是些酒囊饭袋,一个长眼睛的都没有。你们眉毛下的那对窟窿眼儿都是出气儿用的?”

  陆凯真听闻此言十分不悦:“这位刘师兄讲话似乎太过狂妄些吧?”

  刘二涛极为不屑:“说我狂妄?那想必陆师兄一定火眼金睛,看出来我这副木雕的绝妙之处了吧?若是看出来,我刘二涛愿意当场给墨家师兄弟磕头赔罪!”

  陆凯真被刘二涛一将,十分尴尬。万没想到任成山竟然出来打了个圆场:“二涛啊,你师出名门,手底下的绝活一般人当然看不出精妙之处。你就别卖关子了,酒香还怕巷子深呢,还是请你帮各位师兄弟们开开眼吧!”

  刘二涛对任成山的话言听计从,他把手中已经一分为二的两块木头板分开,高高举过头顶:“各位师兄师弟们请看好了,方才那位肖师兄手艺的确精湛,但他那是平雕,只能从正面看。咱们也都见过那镂空雕花的屏风,那个能从两面看。不过各位瞧好了,我手里这扇屏是镂空雕花折屏,能从四面看!”

  说着,他把雕着凤头凤身的那半块板子立了起来,头朝前屁股朝后插到了另外半块刻着那撮没长在鸟屁股上的凤尾翎正中间,两块半截头的木板形成了一个“丁”字型的结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留下的卯榫,这一插两块板子一横一竖连接得是严丝合缝,。

  这只凤凰装上了尾巴,如同被天神吹过一口仙气,顷刻之间变得孤傲清高,活灵活现。凤头凤身都是双面雕,凤头左侧,一面凤嘴一面凤冠,凤冠迎风招展,凤翅潇洒自然,就连凤尾也左右散开,羽翼丰满又不失轻飘空灵。最让人叫绝的是,原来坯料上星罗棋布的木疖子都被他极适时宜的融进了凤凰羽毛的翎子尖上,看来更为立体。人群中发出一阵不自觉的赞叹。

  就在刘二涛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句:“你不说你雕得是百鸟朝凤吗?这凤凰虽然好,可你那百鸟在哪呢?”

  刘二涛似乎正在等着人问,嘿嘿一笑:“诸位看好了。网”说着,把这只立体的凤凰调了个个,凤头冲向自己的怀里,将凤尾那块板的后面展示了给大家。

  只见他这块板也是双面雕,凤尾的羽毛顺着木板的木纹理,而顺着羽毛的走势,竟然跟着着一群的小鸟。群鸟虽然小,但一只只活灵活现,有金丝,百灵,喜雀等等,特别那些木头疖子竟然被他安排成了几只喳喳叫的小麻雀,与凤尾交相辉映浑然天成。

  我不由从心底赞叹,这份手艺,可以称得上是巧夺天工。李氏宫庭木雕,果然名不虚传。

  刘二涛撇了个大嘴,这院子里都装不下他了:“其实啊,我这点能耐不算啥。这世界上,像我这样有好手艺的人不算稀奇。但是识能耐的人真不多!我想今天在坐各位里边肯定有后悔的吧?这位后悔的主儿身份地位还不能低呢。我跟您说,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刘二涛话锋直指陆老爷子。可陆老爷子轻轻一笑,用只有我和虎子舅能听见的声音说:“盛极必衰,否极泰来。看来,当初我的决定还是对的啊!”

  我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反正这些有能耐的高人说话都云里雾里的,我也不见怪,便继续观察着院中的局势。

  任成山似乎也觉得刘二涛此时的张扬有些过火,他上前一拍刘二涛肩膀:“二涛啊,说话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天咱们是跟墨匠门的师兄弟们握手言和来了,不是结梁子来了。差不多就行了,还不快请华小仙姑过目,给你和肖师兄凭个高低论个短长啊?”

  刘二涛点头称是。华小仙姑还没说话,肖伟同却自己站出来了。他露出一脸苦笑对刘二涛深一施礼:“刘师兄,不用劳动华小仙姑了。我肖伟同认输!”然后便在众人的目光中回归本队。

  任成山喜怒不形于色,也把刘二涛送回班门儿席座,又挑衅似的对陆凯真说:“凯真吾友,承让了。成山不才先胜一场。请问凯真对这个结果有没有异议啊?”

  墨匠门虽然先输一局心里不爽快,但也人家的确技高一筹。陆凯拉个黑脸嘴上却没表现出来:“愿赌服输,只怪我们墨匠门人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任成山一挑大指:“好!爽快!拿得起放得下,凯真可是真汉子。”

  陆凯真面对任成山虚情假意的恭维毫不感冒,看得出来他急于想搬回一盘,开口便问任成山:“任老前辈,你说吧,咱们第二局怎么比?”

  任成山笑容未休:“好,既然凯真有此雅性,成山便不卖关子了。凭心而论,上一局我们班门儿的确讨了个巧,我也知道墨匠门的师兄师弟们不擅长这些文人雅仕的玩意儿。用句新词,你们更愿意为人民服务!这样吧,咱们下一盘就比式比式劳动人民的东西。”

  听任成山说第二局不比花俏了,陆凯真眼睛微微一亮:“任老前辈此话怎讲?”

  任成山不慌不忙:“咱们下局的题目,是辘轳。”

  一听辘轳,在场年岁稍小的人和在城里长大没经历过农村生活的人全都迷乎了?这辘轳可怎么比啊?

  辘轳是提取井水的汲水装置。井上竖立井架,上装可用手柄摇转的轴,轴上绕绳索,绳索一端系住水桶。摇转手柄,使水桶一起一落,提取井水。从物理学的角度讲,辘轳也是一种从杠杆演变而来的起重工具。

  任成山解释着规则:“咱们班墨还是各派一人,每人做一支辘轳。架在地上不能打桩固定。两支辘轳缠住一根井绳,两家再各出一名力大之士,分别摇绞盘往各自方向拉拽。如果谁的辘轳受不住力,损坏了,或者说抓不住地,被对方拖走移动了,便算输。凯真,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墨匠门儿敢应战否?”

  任成山一边讲着,我的脑子里建立了形象。他说的应该是用辘轳拔河,可这样比有技术含量吗?不就是比谁的辘轳做的结实,谁家摇辘轳的人劲大吗?不过,他说的别的我都能理解,可偏偏不让两支辘轳打桩固定在地面上,稍稍用点力,两支辘辘怎么能不在地面上滑动呢?

  陆凯真毫无惧色:“好!既然任老前辈说了,我们墨匠门儿从命既是。”说完,回到本队中。

  墨匠门儿的人见陆凯真下来了,都离开坐位把他围上。有毛遂自荐上场的也有推举他人的,经过三五分钟的讨论,最后达成一致,推出一个人选,便是今天早上第二个来坎子屯的那位一瞅就是木匠的罗师傅。

  罗师傅不爱说话,被大家选出来之后,只吐了一个字:“行。”便拎着自己的大工具包上台了。这时陆老爷子轻轻问了虎子舅一句:“以文,这位你还认识吗?”

  虎子舅探身看看,张大嘴巴:“这位不就是号称一人能盖万丈楼,精通五匠之术的罗常青吗?”

  说到五匠我想聊几句题外话。石、泥、木、瓦、铁俗称“五匠”,可以说是诸工匠之本,其它的许多工匠,大多是从这五匠中派生出来的。

  五匠一般以石匠为大,往下依次泥、木、瓦,铁匠排在最末位。

  五匠聚会,石匠居首位。工程开始须石匠先动,此俗沿习至今,衍生成为今天的奠基仪式。埋下基石之后,工程方可启动。尊石匠为五匠之首,一是石匠的资格最老;二是“辟邪”道行最高,比如石匠打造出来的石敢当、石狮子等,镇邪辟邪能力远在其它工匠打造出来的器物之上。有时候,五匠如因工程问题发生纠纷无法解决,也要请“石老大”出面仲裁。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以石匠为诸匠之首是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人类最先使用的工具就是石器,最后才懂得冶金,所以铁匠排在末位理所当然。

  一般传说中,五匠皆尊鲁班为行业祖师,特别是在潮汕地区的五匠,对鲁班更是十分虔诚崇敬,甚至都有讳字之说。比如鲁班小名“双”,平时说话要避开“双”字,如一双鞋不能直说一双鞋,要说“一对鞋”,一双筷子也要说“一副筷”等等。不过,传说归传说习俗归习俗,其他四匠我不清楚,反正结识墨匠门儿的人之后,木匠的祖师爷到底出自何方我心里也没个准数了。

  其实我更愿意接受的说法是,木匠以及其他四匠的行业是自然形成的,不存在什么祖师爷发明者。但在后来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业内引以为豪的杰出人物。跟随这位杰出人物的粉丝们出于敬重和个人崇拜,才把这位杰出人物尊为祖师爷。所以,严格的讲,无论是鲁班还是墨子,都是某个技术流派的祖师而非木匠行业的祖师。你说鲁班之前难道就没有五匠了吗?那时候的五匠祖师爷供谁啊?外国没出过鲁班墨子,难道他们就不用石头木头了?

  当然,这只是我一人之见,信口雌黄切误较真,咱们言归正转。

  我听陆老爷子如是说,吃惊万分。五匠之技集于一身,他得学了多长时间啊?别说全学精通了,就算全学会了也得有点年头了。劳务市场里的力工到有啥活都会干的,可那充其量是像不像三分样,学着皮毛把活对付上我可以。不过要是一人能盖万丈楼……我的天老爷,这得多大能耐啊?

  陆老爷子看出了我的惊讶:“大光啊,这世上的东西融汇贯通,聪明人一点就透。你好好看看你的这位罗常青罗叔叔伸手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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