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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纤番外(七)


“怎还敢劳烦夫人亲自跑一趟?”

        “这有什么好劳烦的,日后就是一家人了,雨纤,不用这么客气。”

        宋雨纤笑着应了,她自小便见惯了尔虞我诈,也见惯了心口不一。什么样的人她几乎都可以认清,夏冰清的眉目中都流露着真情。

        “说起来,也是我和侯爷欠寻儿良多,日后有你陪在他身边我们也就放心了。”

        “夫人为何这样说?”宋雨纤心下不解,当年之事,若真是意外,那便应该是怪不得任何人的。

        夏冰清叹了口气,“你是寻儿的妻子,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

        宋雨纤看着夏冰清严肃的神色,或许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当年的侯府就像一个囚笼。”她说着说着,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寒冬。

        后院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何况李寻还是这样一个没有生母庇佑,却又天资出众的孩子。

        那一年,侯府新来的姨娘又有了身孕。

        为了自己未来的孩子的前途,也为了稳固地位,她的矛头首先指向了李寻,毕竟除了两个嫡子之外,两个公子,而李寻却是其中最有才能的。

        她诬陷李寻偷盗自己的财物。

        偏偏有人却在李寻的房内找到了赃物。

        那么小的孩子,本是应该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是却无端地遭遇了飞来横祸,可惜,却没有人肯听他说一句话。

        包括她……

        她也有私心,像李寻这样的孩子,尽管年纪小,但她却知道他并非池中之物,她有自己的孩子,她害怕,李寻总有一天会抢走自己孩子的一切,那一天,她选择了自己的私心。

        可是,有时候沉默也是一把利箭,李寻的生母万姨娘因为出生低微的原因在府里十分低调,不争不抢。在自己的孩子遭遇飞来横祸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就这样,一个四岁多一点的孩子生生地挨了二十大板,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幸。

        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李寻受完刑罚后便被下人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可是在路上就遭遇谋杀,当时护送的只有一个车夫,一个小厮。李寻失踪了,又或者说是“死了”。

        消息传到万姨娘耳中时已经是三日之后。

        可惜,一个无权无势的孤苦女子,她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那个雪夜,万姨娘自戕了。

        一具冰冷的尸体,诉说了她这短暂而又孤苦的一生。

        如果可以选择,她真的不想在遇上靖远侯,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深居简出,与世无争,最起码可以保全自己的儿子。

        可是,她错了。

        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真相。

        可惜,那对母子,却消失在了那个雪夜。

        靖远侯找了好久,都一无所获,后来为了自己的面子,便对外宣称李寻是跟着下人外出游玩的时候才遇到的刺杀。

        听她说完,宋雨纤的心头一滞。初次见时,他是不可一世的饮马寨寨主,再见时,他是意气风发的侯府公子,她一直都活在靖远侯精心编制的谎言里,她从未想过,他的曾经如此让人心疼,“靖远侯,是他的非父亲啊,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能舍得?”

        宋雨纤的声音有些颤抖。整整二十大板,他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侯爷也是一时昏了头,后来我们都很后悔啊!”

        夏冰清说的此话是真的,后来李寻生死不明,她一直都活在悔恨中,没有一刻不再希望李寻能够活着回来,当前的事,何尝也不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间接地害死了两条人命。

        “您觉得,对他而言你们的悔恨有什么用?”他受的苦改变不了,万姨娘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雨纤,你是她未来的妻子,我不奢求他能够原谅我们,我只希望他可以打开心结余生可以开开心心的。”

        看着夏冰清恳求的面庞,道,“我也希望他可以开心快乐,不过,我觉得您可能是高估我了。”

        她和李寻还没有好到可以让他打开心结地步。

        ……

        宋雨纤又一次去了贫民村,这次没有李寻的陪伴,她甚至都觉得一路上都无趣了些,她的脑海中,全部都是夏冰清说的话。

        【怎么会高估,雨纤,寻儿心里要是没你,就不会求来这桩婚事了,更不会将你送的那把匕首当宝贝一样供着了,我这一辈子见过太多的人,自然不会看错。雨纤,你信我,如果有一个人能后拉他出苦海的话,这个人一定是你。】

        他们的婚事竟然是李寻求来的。

        可是为什么啊?

        难道李寻心里真的有她吗?

        她有种恍恍惚惚不太真切地感觉。

        她不太敢相信。之前的经历让她不愿意去打开心扉爱一个人,更不相信有谁会爱她。

        她之前对他那么坏,还孤注一掷地喜欢过别人。

        这样的她,有什么好?

        可是比起喜悦,更多的是难过,难过他所受的一切,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夏冰清,而是为了他。

        她很想陪着他,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件事对于他而言,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是他不愿意面对的血淋淋的童年。

        宋雨纤刚到村口,便看到了上次遇到的刘婶,她连忙笑着打招呼,“刘婶,您有见过李寻吗?”

        “你们这小夫妻,果真是一会儿都分不开,他这前脚刚来,你后脚就跟过来了。”刘婶笑着说,“他刚过去了,你走快些,许是还是可是追上。”

        宋雨纤连连道谢,然后便快步上前了。

        乡间的小路并不好走,宋雨纤不敢走的太快,只能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向前,夏日的天气有些闷热,她的脸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脸色也变得格外红润。

        走了好一阵子,她才隐隐看到前面的人身影,宋雨纤有些喜出望外。

        “李寻!”

        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看到宋雨纤的那一刻先是惊讶,后是惊喜,随即便有些疏离。可惜宋雨纤离得太远,没有看到他微妙的变化。

        宋雨纤见他停了下来,便提起裙摆快步上前。

        李寻看着眼前脸色红红的女子,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宋大小姐这是何意?这才一日不见,便如何想念我了?”

        男人的神色和往常一样,可是宋雨纤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了,都说外边看起来最开心的人,心底往往最为悲伤,她觉得李寻就是这样的人,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却总是一副没心没肺潇洒不羁的模样,或许他这样只是为了掩盖心底那一抹最深的忧伤。

        她靠近了些,然后双手缠绕过他的胸膛,将他紧紧地抱住,李寻被宋雨纤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几乎不由自己控制地弯了弯身,他的脸几乎贴着她的秀发,怀中的女子很温暖,他的身体忽然升起了一股燥热,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她喝醉那日。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她是清醒的。

        李寻的心跳得很快,眸子中似乎沉淀着漫天星河。

        “你怎么了?”

        宋雨纤摇了摇头,许是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不妥,她松开了双手,离开了些。

        “你哭了?”李寻说话的时候带上了一股不明的情绪,宋雨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竟然哭了,她擦了擦眼泪。

        “你今日不是去宫里赴宴了吗?有人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

        看着宋雨纤的神色,李寻忽然就懂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他们认识这这么久,她深陷饮马寨的时候没有哭,身陷囹圄的时候没有哭,她所有的眼泪,似乎都是为了那个男人而流。

        那个尽管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她也会一直喜欢的那个人。

        一次又一次,哪怕知道他心里没有她,她还是会为了他落泪,为了他醉酒,如今不过是去了趟皇宫,便伤心成了这样。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他的心忽然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意,自己方才的惊喜就是最大的讽刺。

        他忽然又想起了昨日收到的那封信,他本来还是不信的,又或者是不愿意去相信,可是到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可笑。

        “因为他,对吗?”

        “什么?”宋雨纤并不知道李寻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

        李寻忽然笑了,但这笑中却带着苦涩,“宋雨纤,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吗?”喜欢到他已经娶了别人,自己也有了婚约都放不下的地步吗?

        那么他呢?是她抚平自己悲伤的工具,还是对那个人爱而不得的替身?

        宋雨纤现在才明白李寻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他,我早就放下他了。”

        李寻的眸子忽然亮了亮,转瞬即逝,没有人注意到,立即便又恢复了一种自嘲的表情,宋雨纤看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继而又道,“我是来找你的,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只是想陪着你。”

        仅此而已。

        李寻眼中的光彩又淡了下去,“是她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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