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若我不愿意只是朋友呢
帝玄非没再管他们，快步走到许姜面前，目光温柔的不像话，仿佛与刚才的是两个人。
“没事吧？”
温凉的声线让她感到心安，许姜愣愣摇头，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帝玄非的视线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撅了眉。
许姜忽然向前一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扑在他的怀里，女子温热的气息让他一愣，他现在已经全然失了理智，许姜低低的啜泣声搅乱了他的心。
半晌，他伸手覆上了她的发。
“没事，我来了。”
“你可知，再差一点你就见不到我了？”她软软糯糯地开口。
他当然知道，现在想起来都依旧心有余悸，晚一分，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若是再早来一些，她也不至于受这么重伤。
“对不起，是我的错。”
千言万语此刻都汇成这一句话。
许姜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见到他的这一刻，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种种，只是寻求着片刻的安稳。
半晌，她缩回手，头也从他的身上离开。二人离开了些许。
帝玄非也没有计较，目光温柔沉敛，“伤严重吗？”
许姜摇头，“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帝玄非上下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一动不动的左手，没有说话。
许姜错愕地看到帝玄非再她前面蹲下了身子，“你，你干什么？”
“上来！”他答的简单。
许姜小脸一红，“我没事，可以自己走的。”
“听话。”他无奈地开口，转头将她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裹好，天冷。”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许姜的脸蓦地发烫，也没有再拒绝。
……
林间，斑驳的阳光透过树枝，撒在前行的男女身上，许姜趴在帝玄非背上，她的额头抵在帝玄非的衣襟上，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他身上的温度渐渐温暖了她的心，她的恐惧渐渐消失。
几日未休息，许姜累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不知不觉中趴在他背上睡了起来。
听到她安稳的呼吸声，少年的唇角不自觉扬了扬，脚步都变得缓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简简单单的幸福，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就与她这样过一辈子，远离尘世喧嚣，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
狭小的洞内生了活，柴火被烧的“噼啪”作响，火苗窜的老高，将洞内照的忽明忽暗。
火将许姜烤得全身温暖，她眨眨眼，看到了火堆另一边坐着的玄衣少年，她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许姜低头看了看身上，肩膀处，胳膊处的伤口基本都已经被包扎了，她弹身坐起。
“是，是你替我包扎的？”
少年看到她这副模样，笑道，“嗯。”
许姜脸上染上了几许红晕。
“放心，我没有看。”帝玄非据实以告。
许姜，“……”她该说什么好，是感谢他替她包扎好，还是感谢他没看？
“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熟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没事了，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我们在连山的山洞，外面下了大雪，路不好走。若要下山恐怕还要好几个时辰，我看你受了伤不宜奔波，便先将你带到这里休息一晚，等明日再下山。”
“嗯。”
“对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许姜忽然转开了话题。
“我，碰巧经过。”
许姜点头，明知他说的敷衍，却也没有再问，她勉强笑笑，“你，同那位姑娘怎么样了？你们也该成亲了吧？”
不知怎的，她觉得他的目光灼人，低头要避。
“没有，我不会同她成亲。”
许姜抬头看他，少年的目光中似乎含着满天星河，与初见时一样，只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你既与她有情，那便不要错过，人这一生碰到一个喜欢的人都不容易啊！”
她说着声线都变得低了些，劝自己的心上人珍惜别的女子她的心得有多痛啊，可是她不想让这痛变成三个人的。他们两情相悦，若是有一天能够终成眷属，她也是为他开心的。
他半垂着脸，眉目模糊，悲喜难测，看起来有几分寂寥。
“我同她在一起你会高兴吗？”
许姜一愣，怎么会开心。
她抹了抹眼，深吸一口气，“我们认识这么久，自然是了解你的，你这个人平日里就是太骄傲了，我看的出来宋姑娘是真的喜欢你，若是你们能在一起，也是，很好的。”
“我是问你！”他步步紧逼。
她勉强笑笑，“我自然…也是开心的。”
帝玄非紧紧盯着她，好像要在她脸上看到什么别的神色。
半晌，他薄唇轻启，“我知道了。”
许姜的心中“砰”地一声似有重物落地，她的手指绞着裙摆，不发一语。
“若是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呢？”他忽然看向她，“你之前说的可还作数？”
许姜怔顿，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也对她有情义吗？
胡思狂想着，她又一清醒，若是真的喜欢她，当时又怎会拒绝，恐怕现在也只是安慰的戏言罢了。
“不管过去如何，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你于我的恩情我也不会忘……”许姜说着，心里又是一痛。
“可是若我不想只是做朋友呢？”帝玄非看着他，目光中似乎含着几分落寞，如做错事的孩子，这样的他让人狠不下心。
许姜垂眸，没有再看他，怕这样的他让自己所做的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好，那就做朋友吧。”帝玄非笑起来，仿佛眼前的他是个假的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嗯。”许姜收拾了心情。
帝玄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不移，似乎要将这一切都融进骨血里。
洞外大雪依旧下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经落在了洞口，显得格外温暖，她环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帝玄非的身影。
她走到洞口，果然看见他正在不远处。
注意到来人的脚步，帝玄非转头，“你醒了？”
许姜点头。
“那我送你回青州吧。”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我二姐姐和四妹妹，我有点不放心她们。”
“你放心，你二姐姐被人救了，如今也正在去青州的路上，估计今日也就能到。”
“真的吗？”许姜惊喜道，不自觉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口，“你怎么知道的？她被谁救了？”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一愣，立即便送开了手，退后了几步，少年还未散开的喜色就这样沉了下去，“那是自然，她被陌双尘救了，也就是翡翠阁的东家，他知道我认识你便传信先告诉我了。”
他说的话没有任何漏洞，许姜也没有怀疑。“谢谢你。”她道。
帝玄非轻轻一笑，“和我客气什么？”
“谢还是要谢的，这么些年你帮我许多，我也没能为你做什么。”
对上许姜轻亮的目光，帝玄非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逝去，比如从前她从不会对他说谢，不会和他这么客气。
“你不必和我分这么清。”帝玄非说话间带了几分落寞，“你为我做的更多。”是她在自己最难过的日子给了他温暖，是她教会了他爱。
一个在地狱呆久了的人靠近阳光，就会越来越贪恋温暖，更不愿意回到曾经的黑暗中去。帝玄非就是这样，不曾拥有也就罢了，可是他却真真实实地感受过温暖，他又怎会甘愿放她离开？
“啊？”许姜不解。
“没什么？”帝玄非摇头，“你受了伤现在应该好好修养，等到了青州再命人去找许柔也不迟，这样找到的机会还大些。”
许姜点点头，他说的不错，凭她一己之力别说是找人，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若是再碰上人牙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昨夜下了雪，漫山遍野都是雪白色，他们并立走着，走的并不快，雪地中留下深深浅浅脚印。
许姜侧头看他，“你这几日是回了家吗？”
“嗯。”他淡淡开口。
“我之前听你说过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这次回去怎么样了？”
“还好。”
许姜点点头，“那就好，之前还有些担心你，看来是我多想了。”
“那你呢？”他忽然停下脚步。
“什么？”
“日后打算怎么办？”
“嗯，和之前一样吧。”
许姜自然不知道许家发生的事，当然帝玄非也没有说，如果可以他很想就让她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的。
这条路仿佛很短，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青州城门口，许姜知道分别的时间到了。
“你要走了吗？”
帝玄非点头，“嗯，送你到青州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
“好，”许姜淡淡一笑，“后会有期。”又或许是……后会无期了吧？
帝玄非忽然有些不舍，有些东西，他怕一回头就不见了，他开口道，“我昨天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
“表妹！”
城楼处，传来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帝玄非的话。
因为近日东临的士兵即将到达青州，加强了青州的防守，多年来沈家驻守青州，这一日沈温正好在城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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