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云姑娘
如此又行了三个时辰，天色渐渐昏暗，人和马都疲累不堪，走到一处有水的开阔地区，李忠寿吩咐车夫停下。
“姑娘，先休息片刻，等马喝些水再上路吧，。”
许姜点头，李忠寿说的意思简单，马是交通工具，切不可过分疲累。
此处依山傍水，也的确是休息的好地方。
二皇子得到许姜三人离开肇京时已经是傍晚了。
书房里，楚穆远似笑非笑，“许家老夫人倒是狡猾的很！”
孙荣正拱手，“殿下，现在该如何处理？”
“陌双尘那边怎么样了？”楚穆远不急不慢道。
“陌双尘亲自护着那批货，已经出发两日了。”
楚穆远点头，“甚好！”
如今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待帝庭商一统西秦，他就该动手了。
什么许家，什么三皇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给秦穆传信，”楚穆远的眸色中一闪而过些许狠毒，“该动手了！”
“是！”孙荣正拱手。
“还有，”楚穆远滚动玉扳指，“去派些人将许家的那三个丫头料理了。”
“让他们一家在阴曹地府好好团聚吧！”
楚穆远阴鸷一笑，斩草不留根，除掉许家，只是第一步！
在北安，除了肇京，最繁华的就是文州了。倒不是因为商业多发达，而是因为地方最为兼容并蓄，乃是江湖人的聚集之地。
从古至今，庙堂和江湖都是两不相干。尽管文州盘踞再多的江湖人，朝廷也不会贸然干涉。
许姜一行人到文州时天色已经晚了，大街上却依旧亮如白昼。
放眼望去，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许姜从马车窗外伸出头去，看着琳琅满目的闹市，将原先一些不好的情绪彻底抛之脑后。
不远处的街头游客络绎不绝。
许言干脆掀开了帘子，许姜笑笑，对李叔吩咐道，“李叔，我们想在这里看看。”
“这，文州不比肇京，三位姑娘还是小心些的好。”
许言已经跳了下了车，“李叔，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李忠寿无奈地点头，“是，二姑娘，那我先去找客栈。”
许姜淡笑着吩咐了一些事，便跟着许言过去了。
文州的夜，同肇京不同，江湖人的聚集之地，民风自然要开放些，虽然天色不早了，可大街小巷聚集的都是人。
在那街头，传来了阵阵锣鼓声，许言不自觉驻了足。
隔着好远，许姜就听到了叫好声。
许言看个个都在往前挤，问旁边卖票的人，“今日有什么热闹看吗？”
那人见许言外地人的打扮，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这类人的钱往往最好赚，极为热情地介绍，道，“这位姑娘是外地人吧？今日柏翠班的名角要唱戏呢！”
“她很有名吗？”
“那是自然，”那人一脸自豪，“柏翠班的戏方圆十里都是有名的，今日唱戏的那位云姑娘美若天仙，平常人请都请不去呢！！”
许言虽然不知道什么柏翠班，不过听着却也来了兴趣。
“那好，给我三张！”许言爽快道。
“好嘞，姑娘好走！”
“二姐姐，”许姜颇为无奈地走过来。
许言一脸激动，拉住许姜的手，“我们今日可真是来的巧，今日柏翠班的云姑娘唱戏呢！”
“云姑娘？”
“是啊，”许言重复道，“那位大叔说这位云姑娘方圆十里都是有名的。”
许姜，“……”
许柔不屑，“你不会被人骗了吧！”
许言没好脸色看她，“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不想去看也没人逼你。”
许姜，“……”能不能别一见面就掐？
柏翠班
许姜三人坐在台下，许姜虽不太懂这些，不过不得不说，这戏唱的的确是极好。台上的女子年纪不大，声音婉转犹如天籁，难怪会有如此多的人捧场。
暗处
周祁正默然开口，“她们为何会在此处？”
“据说是去青州祝寿，估计是正好路过。”
周祁正点头。
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这场戏才终于散了，台上的女子作了一揖。
“姑娘留步！”
女子还未下台，便传来一阵男声。
许姜闻声望去，却见那人装扮不凡，脸色泛红，说起话来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喝了不少酒。
“在下倾慕姑娘许久，不知能否与在下一叙？”
那女子面色不改，“多谢公子厚爱，不过柏翠班有柏翠班的规矩，恕小女子不能从命。”
“这规矩还不是人定的？”那人轻嗤，“把爷伺候好了，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小女子还有事，先行告辞！”
那人脸色一变，“臭婊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不过是戏子罢了，少在这里给老子装清高！”
下面的客人都议论纷纷，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文州县令的小儿子马仁义，此人贪财好色，经常做仗势欺人之事。
今日云姑娘被此人看上，大家都觉得颇为惋惜，愤慨之余更多的是无能无力。民不与官斗，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台上，云姑娘却没有半点惧怕之色，“小女子出身的确不如公子高贵，不过我不觉得我有哪里比不上一个整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下面的人不禁佩服云姑娘的勇气，敢公然和马仁义杠，可不是厉害吗？
许姜颇为赞赏地看向她。
马仁义气怒，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狰狞，三两步走向她，“你这个婊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慢着！”
马仁义扬起的手掌还未落下，便听见这道声音。
转头看向她，目光中闪过些淫欲，“哟，还是个漂亮的小妞呢！”
许言厌恶的看他，“少用这种眼神看我！”
旁边的人不忍道，“姑娘还是少管闲事的好。”毕竟这个马仁义不是好人，他实在不忍心这么个良家姑娘被糟蹋。
“大叔您放心！”许姜走过去道。
马仁义看到许姜和许柔，整个人都放了光，他今日是走了什么好运，遇到三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不如你们同我一起回府吧！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
许柔嗤笑，“就你那点家底，我们可看不上！”
“你！”马仁义笑容骤然收缩，“别不识好歹！”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许言抽出马鞭，正好她许久没有练手了。
说完，她便舞动马鞭，朝马仁义挥去，马仁义脸色一变，“扑通”一声瘫在了地上，马鞭落在桌子上，茶杯，盘子碎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周围的人暗暗叫好，看到马仁义被收拾，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许言扬唇，马鞭还未落下。马仁义便哭喊道，“姑娘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放我一马吧！”他就差没有磕头了，哪有还有刚才嚣张的气焰。
许言扬唇，马鞭落在他身上，下手不轻，马仁义身上立马出现了一道伤痕。
“这便是姑奶奶给你的教训，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
“不敢了不敢了！”
马仁义被吓得脸色苍白。
“滚！”
“是是是！”
说完，马仁义便连爬带滚的出去了。
台上，云姑娘面色不改，走下来道，“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救！”
许言摆手，“这有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这是江湖中人的道义！”
云姑娘疑惑，“姑娘是江湖人？”
“额，”许言挠头，“不是……”
云姑娘浅笑，“姑娘性子豪爽，小女子佩服。”
“好说好说。”
“不过，三位还是小心些的好。”云姑娘看向许姜，“马仁义是出了名的纨绔，今日三位得罪了他，恐怕会有些麻烦。”
“多谢姑娘提醒。”许姜道，“我们会注意的。”
“小女子云凡，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我叫许言，”许言热情道，“这是我三妹妹许姜和四妹妹许柔。”
许柔点头致意。
马仁义不甘心地看了眼她们几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今日出来没有带人，才会吃如此大亏，这笔账他一定会算。目光中闪过些贪婪，不管是云凡，还是这几个小娘子都是他的！
“我看姑娘气度不凡，怎会在戏班子谋生？若是再遇上这种事可怎么好？”许姜道，云凡身上的气质绝对不像在戏班子长大的。
云凡淡笑，“这世道生存不易，我家本是经商为生，后来家道中落，父母也双双离世。到戏班子谋生虽说是遭人闲话，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习惯了。”
云凡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看来格外心疼，“若是姑娘需要，或许我可以做些什么。”
“姑娘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留在这里，也不单单是因为谋生。”云凡笑着道，语气中都渲染上了一层温柔。“更多的是为了陪伴一个人，一个曾经救我于苦海的人。”
云凡说话时一直都带着笑，不过总让人觉得她的笑中带着疏离，现在的笑，才像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的笑。
“可是你的心上人？”许言问道。
云凡也不遮掩，腼腆的点了点头。
许姜心中泛出一股酸涩。透过云凡，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可是她又能走多远？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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