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边来消息说，帝庭商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要殿下给个说法。”其中一人道。
楚穆远扶额，“罢了，本殿下先给他修书一封。”眼下最紧要的还是保持与帝庭商的盟约。
“听说许家已经把慎德轩的经营权交给那个许姜了？”楚穆远道。
“正是，听说许姜不久前回肇京之后就拿回了慎德轩。”
楚穆远轻泯了一口茶，“哦？看不出来，那个离开许家五年三姑娘还有几分本事。”
“殿下，属下正要禀告此事。”一中年汉子站出来道，那人留着络腮胡子，皮肤呈古铜色。正是楚穆远的门客之一，“那许姜那日拿走了慎德轩的账本，可能已经知道慎德轩内部有问题。”
楚穆远有些意外，“看来那个方芸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他沉思片刻道，“不过这对我们算不得什么好事，方芸蠢笨，能为我们所用，换一个人可不一定，叫他们这些日子先不要行动，过几日再说。”
“是！”那人答到。
这几日里过得也算平静，许姜暗中查探慎德轩，可是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可是她总觉得不会真么简单。
是日，从许家驶出来一辆马车，往城中闹市行去。
昨夜许姜彻夜难眠，脑海中全是慎德轩的事，越想越觉得此事绝对有猫腻，所以大清早向老太太请过安便已出门置办些物什为由出门了，她刚回来不久，想来的确需要好些东西，老夫人也就答应了。
许姜还在想慎德轩之事，不料，马车突然猛地一颠。这才听见外面的闹声。
许姜撩起了门帘，“发生了何事？”
“前头聚集了许多百姓，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车夫道。
闻言将头从车窗探了出去，张望了老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去看看。”许姜道。
车夫领了命。
不一会儿，车夫便回来了，“是慎德轩出了事！”
“什么？”许姜大惊。
“有人拿着慎德轩的器物闹事，说是假的，要求赔钱呢！”
假的？许姜眉心一跳，慎德轩最近怎么这么多事？
“小桃，玄非，我们去看看。”
说完便匆匆下了马车。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站着两位锦衣青年。
楚穆远看着慎德轩内的一片狼藉，嗤笑道，“那个方芸可真是贪心，也怪不得慎德轩会落得此番下场。”
孙荣正点头，“可惜若是慎德轩易了主，恐怕会耽误殿下的大计。”
楚穆远摇头，“慎德轩如今已是待宰的肥羊，你觉得我还会在慎德轩行事吗？”
“您的意思是？”
楚穆远笑道，“过些日子，便叫那些人撤吧！”
这厢，许姜进入慎德轩时瓷器已碎了一地，掌柜的瘫坐在地上，绝望的哭喊，几个店小二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不敢向前，几个彪形大汉正欲砸店。
见到许姜，李掌柜先是一惊，随即又面露难色。
许姜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住手！”许姜大喊。
回复她的只是一阵瓷器落地的清脆的响声。哭喊声议论声混成一片，没有人搭理她。
“我是许家三姑娘许姜，都给我住手！”
一旁喝茶的中年汉子一顿，随即又摆了摆手，几个砸东西的汉子才停了下来。
那人慢悠悠地开口，“终于来了个能说话的人。”
许姜这才注意到这人，此人长相秀气，年纪不大，一副文人扮相，周围人对他的言听计从，不难猜出此人正是领头人。
许姜态度恭敬了些，“敢问可是阁下的瓷器出了问题。”
那人面带嘲讽，“不错，我高价购来的前朝老物，竟用新制的赝品顶替！”
许姜赔笑道，“慎
德轩开了几十年，是肇京城的老字号了，我们也不能听阁下的一面之词，可否看一看那货？”
一听此话，那人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说的是假话？”
“阁下严重，”许姜笑道，“您放心，若慎德轩卖给您的果真是假货，一定给您一个交代，不过我们得先核实。”
那人闻言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捧了瓷器上来，“三姑娘瞧瞧，这便是前几日购得其中一件。”
“我对瓷器有些了解，据我所知真正的老瓷器，经过长久的使用和洗涤，表面会出现细丝纹，可这件瓷器可是光滑的紧。”
许姜面色不虞，沈家也有瓷器行，她对瓷器是有些了解的，而这个人说的很对，这瓷器分明就是刚刚制造出来的。
“姑娘再看看这瓷器的颜色，可是鲜艳的很。”那人一笑，“可要我一样一样说给姑娘听？”
半晌，许姜开口，“不必，慎德轩会以三倍的价格赔给先生。”
“此事是慎德轩的疏忽，望先生海涵。”
人群中，孙荣正开口道，“殿下，属下有一计。”
“说。”
“听闻太妃娘娘正在为您选妃，听说，许家三姑娘独得娘娘青睐，倒不如，殿下就此娶了她，不仅能得到许家的支持，而且那个许姜看起来也绝非池中之物，或许对殿下有所裨益。”
楚穆远似笑非笑，“你倒是考虑的长远。”其实此事他也有想过与许家联姻，得到许家支持，只是眼下太子未立，若是他贸然提起只会让皇帝猜忌。
“但是，父皇严查朝中拉帮结派的现象，此时若是我主动求亲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半晌，孙荣正道，“殿下说的在理，是我思虑不周了！”
慎德轩门外看热闹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许姜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李掌柜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身子忍不住在打颤，他只是一个替许家看店的，说好听点是掌柜的，说不好听点与店小二也没有什么分别，偏偏叫许姜发现了这档子事。
“李掌柜。”许姜悠悠开口，“你说该怎么处置你呢？是不是该将你交给官府处置？嗯？”许姜两指轻敲着桌面，发出些声响，声音不大，却显得很有节奏。
慎德轩此时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伙计低着脑袋，不敢言语。
李掌柜更是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慎德轩是我娘的心血，却被你如此糟蹋。”许姜面露厉色，“你说，我该如何饶了你？”
李掌柜浑身瘫软，半晌双眸又透着精光，“小的…小的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姑娘，只求姑娘饶小的一命。”
闻言许姜饶有兴致地盯着李掌柜，道，“说来听听。”
玄非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并没有掺和地打算。
李掌柜说了大半个时辰，基本上说了这些年慎德轩所干的腌臜事，包括与方芸如何与西秦人交易，如何制作假瓷器。
李掌柜说完之后又重重地磕了头，哭喊道，“三姑娘，小人把所有事都告诉您了，求您放过小人吧，小人也是听大夫人的吩咐啊！”
李掌柜此时都急疯了，恨不得把所有地罪过都推到别人身上才好。
许姜低头看了他一眼，“我说李掌柜，剩下的还要我一样一样提醒你吗？”
“姑娘，小的真的全都交代了啊！”
“哦？是吗？”许姜淡然道，“我可是听说，你与西秦可是有点军火交易的，不知道你怎么说？嗯？”
“军火？”李掌柜哭喊道，“姑娘明鉴啊，那可诛九族的大罪，小的可是万万不敢的。”
其实许姜也是不信这个看起来如此胆小如鼠的人，真的会有如此大胆，况且，刚才他恨不得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方芸身上，想来也不
会真的有什么弃车保帅的高尚举动。
她瞄了一眼玄非。
“行了，量你也不敢，你现在随我去许家。”许姜道。
许家紫兰院
“大夫人！”
方芸还在给许青雨喂汤，便将见季嬷嬷的声音，季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在许家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方芸笑道，“今日嬷嬷怎么有空来紫云院了？”
“夫人说笑了，奴婢奉老夫人之命请您过去。”
方芸心“咯噔”一声，现在已经过了请安的时辰，往日老夫人也不会在这个时辰请他们过去，她忽觉大事不妙。
“夫人，请吧！”
方芸慌乱地笑了笑，跟着季嬷嬷走了。
她到寿德院时，许家的人除了基本上都到了，包括许贵，应当是刚下朝就被喊了过来。
如此场景，更加深了她的担忧。
她走了进去，朝老夫人行了礼。
老夫人点点头，对许姜道，“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许姜幽幽开口，“孙女想说的是铺子的事，别的暂且不论，前几日孙女去慎德轩瞧过，掌柜的给了我一个账本，我发现慎德轩每年盈利不足一万两。”
“这年头生意不太好做，这本也无可厚非。可是我发现慎德轩每年盈利在五万两以上，其他的绝大部分都不曾入许家的账。祖母，父亲，其实往日慎德轩交给许家的不过是假的账目罢了”
许姜将账本递给了老夫人。
这下，除了老夫人和许贵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
许家绝大部分的经济来源都是商铺。
凭空被贪了真么多钱，没有人不会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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