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柊泽雪柊正在看告示牌上的赛事流程图。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体育馆一楼大厅里是来来往往的不同校队成员，还有匆忙赶往观赛席的普通观众。
柊泽雪柊站在大厅正前方的告示牌前，即使身处人群中心，她独自一人伫立在原地，周身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壁，将她与喧闹的人群隔绝开来。
原来a区预选赛的准决赛和决赛都安排在今天吗？
看到提示栏里的比赛场次和时间，柊泽雪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因为之前桃井五月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对她说“好不容易等到哲君和小绿的撕…对决，我作为哲君的（伪）女友怎么能不为哲君加油打气呢！”，于是她也自动默认准决赛胜负已出。
也就是说，如果黑子哲也输掉上午的比赛，下午就没有他出场的机会了。
根据以往赛季的表现，黑子哲也所在的诚凛高校大概率不会出线，而绿间真太郎代表的秀德高校则百分之百会进入决赛。
但是桃井五月只邀请她一起来看决赛，是因为相信黑子哲也的实力吗？
柊泽雪柊稍微思索了一会儿。
得出的结论是，她看真cp的眼光是真的很准。
这样想着，柊泽雪柊转身，准备去到观赛席。
“柊泽桑，どうも。”
仿佛凭空出现在眼前的少年对她说道。
少年顶着一头浅蓝色的乱发，五官清秀纤细，圆圆的蓝色眼瞳虽然可爱，却给人一种“我的世界空无一物”的空洞感。
那张常年表情匮乏的娃娃脸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细微勾起的嘴角表现出他不算差劲的心情。
柊泽雪柊：“黑子君，下午好。”
黑子哲也：“啊，果然只有柊泽桑不会被吓到。”
柊泽雪柊：“事实上，我真的有被吓到。”
黑子哲也没有观察出柊泽雪柊哪里有被吓到。
他微微鞠躬对柊泽雪柊表达歉意，柊泽雪柊也礼貌地回以颔首。
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路人甲：“？？？”
好像刚才听到有空气在说对不起？
这位美少女为什么要对着空气说没关系？？
柊泽雪柊身上穿着洛山的学生制服，黑子哲也也从她制服外套上的校徽看出“洛山”的字样，问道：“柊泽桑也去洛山了吗？”
黑子哲也时常能在桃井五月的ins上看到有关柊泽雪柊的消息，包括但不限于：
【桃井五月：今天是桃桃和雪雪的姐妹dating！】附图是桃井五月的他拍六宫格，其中一张是柊泽雪柊排队买甜甜圈的背影。
【桃井五月：呜哇气死桃桃了，昨天桃桃发烧到40度，跟某个人讲居然被回复“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月你这么nb吗？？？”谁能替桃桃杀了他:)))然后跟雪雪说之后，雪雪马上就打电话给桃桃，还给桃桃订冰激凌吃，桃桃受伤的心就被治愈啦！】附图是青峰大辉没有露脸但被胖揍的照片。
【桃井五月：桃桃无语，桃桃既没有和喜欢的男生（t君真的超超超超可爱！！）报同一个志愿，也没有和最好的姐妹（桃桃的雪雪呜呜呜）在一起念书，桃桃每天只能在新学校里到处跑就为抓住一只！！！】附图是一只非洲大猩猩。
……
诸如此类。
黑子哲也最开始就是从桃井五月的ins里知道有柊泽雪柊这个人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知道的只是桃井五月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对方的昵称叫“雪雪”，后来才把名字和脸对上号。
“是的。”柊泽雪柊回答。
黑子哲也回过神，点头。
两人都不是什么活泼的个性，气氛理所当然地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柊泽雪柊突然对黑子哲也说：“不好意思，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请问黑子君，是关于……”
“柊泽っち！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呢！”
“诶？小黑子也在哇？比赛快开始了诶，小黑子不去热身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不远处，黄濑凉太似乎偶然发现了交谈的两人，正灿笑地朝他们挥着手。
只听到最初的几个音节时，柊泽雪柊就没有再开口，显然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黑子哲也出于习惯继续观察柊泽雪柊的面部表情，尽管话说到一半就被迫停止，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满或者不快的情绪。
关于什么？
好奇当然是有的，然而黑子哲更多感觉到的是疑惑。
是什么事情，能让柊泽雪柊专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专程）从京都赶来东京请问他？
而且，为什么是请问的对象是他？
但眼下并不是追问的时机，黑子哲也只能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目标等待他去完成。
黑子哲也点头道：“黄濑君。柊泽桑，我先去比赛了，比赛结束后见。”
也许是无意，但很可能是故意，黑子哲也的用词语序非常巧妙。
柊泽雪柊回答说：“好的，谢谢黑子君。”
黄濑凉太：“？？？”
为什么要说谢谢？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说“比赛加油我支持你哦”这样的套话吗？
他时常因为不能理解其他人的脑回路感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入场口有人在喊黑子哲也的名字，黑子哲也应了一声，难得动作很迅速地跑过去。
“喂！马上都要跳球了黑子你还在磨蹭什么啊？你知不知道绿间没看到你人脸都黑了？！”
“抱歉，火神君。我们不要磨蹭了，赶快进场吧。”
“我……算了，快走啊走啊！”
身材高大的深红色头发少年咬了咬牙，徒手拎起相比他而言格外娇小的蓝色头发少年，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入场处。
“啊啊，真嫉妒啊！明明是我先认识小黑子的，国中时我们关系还是最好的，结果现在他和小火神关系这么好！”
黄濑凉太连声叹气，帅气的脸上流露出失落受伤的表情，就像是被心爱主人抛弃的金毛犬，很容易引起女性天生的母爱情结。
柊泽雪柊：“据我所知，国中时期和黑子君关系最好的是青峰君。”
黄濑凉太：“…………”
呜哇柊泽っち不仅不安慰他，还往他的伤口扔鲱鱼罐头！！
黄濑凉太可怜巴巴地转移话题：“小桃子怎么没来？”
他是在想不到除了“陪桃井五月过来看黑子哲也的比赛”外的其他理由，能让柊泽雪柊从京都特意到东京来看一场小小的区预选赛决赛。
之前柊泽雪柊在帝光的时候，也很少会来看篮球部的比赛，全中决赛的时候倒是有去过现场。
柊泽雪柊回答说：“桃井临时有事。”
黄濑凉太一副了然的神情，耸肩道：“我就说嘛，桃井那么喜欢小黑子，怎么可能不来。”
柊泽雪柊不置可否。
“喜欢一个人，就会为那个人的开心而开心，为那个人的难过而难过，对吗？”柊泽雪柊这样问黄濑凉太。
在恋爱方面早已达到王者段位的黄濑凉太不假思索：“当然啊，这还只能算是‘喜欢’的最低最低最低标准了。”
“就拿朋友来说，如果连这样的程度都达不到，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朋友吧？更别说恨不得‘全世界就我最喜欢你’的男女朋友了……啊啊，如果不是真情侣就当我没说哦。”
柊泽雪柊停顿了下，总结道：“黄濑君看起来很轻浮，其实拎得非常清楚。”
黄濑凉太：“嗯？柊泽っち是在夸奖我吗？”
柊泽雪柊：“是实话实说。”
黄濑凉太：“……好叭。”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观赛席上，就站在入口对应的看台边。
比赛已经进行了两分钟，记分牌上的数字还是零比零。
黄濑凉太正想着才开始就这么胶着，下一秒就看到绿间真太郎使出他拿手的超远距离投篮。
篮球以一种牛顿看了都会忍不住踢棺材板的吊诡抛物线穿过球场上空，还没等球落入篮筐，绿间真太郎就仿佛已经拿到了分数，无比傲气又令人抓狂地转身。
柊泽雪柊看到他脸上“我已经尽人事听天命今天的幸运物就在球队席上怎么还可能不进球”的表情，甚至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
原本以为比赛的节奏就这样被绿间真太郎牢牢抓住，众人措手不及之时，黑子哲也摆出一种极为炫酷的姿势使出全场传球反击，火神大我跳跃起身接球狠狠灌篮得分。
“哇靠！！！那个传球是人能传的吗！！！”
“这是什么传球？旋风传球吗？还是天衣无缝之极限篮球版？？”
“这个少年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臂力如此惊人！”
柊泽雪柊：“黑子君，平时练习的时候是不是偷偷练习了扔铁饼。”
黄濑凉太：“……柊泽っち，不可以这么吐槽小黑子呢。”
柊泽雪柊的视线从球场上移开，她侧头看着黄濑凉太琥珀色的双瞳，漆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黄濑君是故意的吗？”
黄濑凉太仍是一副乐天派的笑容，似乎不太理解柊泽雪柊话里的意思，“诶？柊泽っち怎么这么说呢？”
柊泽雪柊没有回答，脸上是始终不变的冷淡表情。
她注视着黄濑凉太的目光没有丝毫隐藏和躲闪，也不给他任何隐藏和躲闪的机会。
被柊泽雪柊那双漆黑色的眼眸注视着，黄濑凉太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都淹没在了深沉夜色里。
半晌，他终于像是偃旗息鼓般地收敛了笑容，有些委屈地说：“为什么要问小黑子呢？明明是我先认识柊泽っ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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