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忌的身世
无忌轻车熟路地翻进璟王府，小五站在树上直直地盯着他，无忌察觉到小五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落梨院而去。
无忌刚到院子，就看到苏安然打开屋门走了出来。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苏安然急急上前，拉住无忌左瞧右看，“没受伤吧？”
“没有，”无忌温柔地注视着苏安然的脸庞，苏安然为他担心的模样让他觉得很安心，“我跟着北雁的车队出宫，耽误了点时间。”
“没事就好，快进屋，我跟绿柳刚摆好菜，”苏安然将无忌推进屋内，“一整晚看着那些官员大臣好吃好喝，可把本小姐饿坏了。”
晚风轻拂，正是秉烛夜话时，三人酒足饭饱后围桌而坐，谈起今日宫中听到的事。
绿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璟王爷和长公主？他们…他们…”
“他们不是亲姐弟。”苏安然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是说…”
“南音不是南帝的亲生女儿。”
“可长公主是丽妃娘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你们说，丽妃有没有可能…”苏安然看看绿柳，又看看无忌，迟疑地开口。
绿柳眼睛瞪得像铜铃，愣了几秒，才想起什么，“我在丞相府的时候，听厨房的嬷嬷说起过，这丽妃娘娘好像在回宫之前就怀有身孕了。当时南帝大捷，丽妃是他亲自带回宫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丽妃怀的是南帝的骨肉，难不成…”
“不是没有可能，”苏安然喝了一口茶，“而且南帝兴许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当年丽妃在回南陵之前就怀了别人的孩子，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来南陵呢？”
“兴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到底是苦衷，还是阴谋？”苏安然手指缓缓地敲着桌子。
无忌听着苏安然和绿柳的对话，不自觉地又想起了赫连珏，还有那位被关在西厢房的北雁五公主，赫连玉。每当无忌快要抓住些记忆的断片时，记忆却总是溜走，就像用手抓住一捧水一样，什么都握不住。难道他的身世和北雁皇室有什么关系？
“无忌，”苏安然突然拍了一下无忌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呢？”
无忌将他在北雁使者下榻的驿馆所听到的关于北雁五公主之事悉数告知。
“和亲？”绿柳疑惑了“南帝向来多子，适龄的皇子可不止一两个，北雁是打算和哪一位皇子和亲呀？”
“总归不会是南知屹那瘸子吧？”苏安然想当然地开口。
“若放以前来说，那肯定是璟王爷。不过璟王爷这腿能不能治好，还得另说。应该也不会是璟王爷。不过北雁有得选吗？与谁和亲最后也要南帝点头才是。”
苏安然耸耸肩，“说的也是，先找到知根草才是最要紧的，早日摆脱南知屹，早日离开南陵。不然南音那女人，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们。”
“在你治好璟王腿之前，她不会随便动你的。”无忌想了想，开口说道。
“那她上次还派人刺杀我？”苏安然现在背都还在隐隐作痛，摔那一下可真是不轻。
“她要真想杀你，就不止摔一下那么简单了，”无忌分析道。
“那她是想干嘛？”苏安然这下彻底懵了，被人惦记了，还不知道别人到底惦记她啥，这滋味可不好受。
“等哪天落到她手上，自然就知道了。”无忌似笑非笑地开口。
“你怎么跟小姐说话呢？”绿柳双手叉腰，义愤填膺地看着无忌。
“好哇你，看来是姐姐我平日对你太好了，现在都敢开我的玩笑了是吧？”苏安然说着就站起来朝无忌扑了过去。
无忌快人一步地闪开，打开门跑到院子里。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苏安然不依不饶地追着无忌，绿柳也在一旁帮忙。
奈何无忌是个练家子，像只泥鳅一样，躲闪得极快。
站在院外的南知屹温柔地看着三人打闹，他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苏安然笑得那么开心过。
“走吧。”
“爷？”十七迟疑地开口，“这东西不送了？”
南知屹回头看了一眼十七手上端着的崭新的簪子，“下次吧。”
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院内，无忌盯着南知屹离开的方向，微微勾起了唇角，在苏安然快要抓住他衣角的时候又闪避开，对着苏安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怎么样？”赫连珏盯着回来的侍从问。
“回二皇子，五公主未醒，人好端端的还在屋里。”
“那刚才偷听我们讲话的是谁？”赫连珏怒气冲冲地厉声责问。
“回二皇子，小的也不知，看身影，只知道是个男人。”
“你们这群废物。”赫连珏将侍从踢了个四脚朝天，“加派人手给我把院子看好了，再飞进来一只苍蝇，回北雁本皇子就把你们脑袋全摘了！”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侍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厢房内的赫连玉听到屋外侍从说话的声音，动了动手脚，发现都被捆住了。
这该死的赫连珏，等我找到四哥，看四哥怎么收拾你。赫连玉愤恨地想着，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如果有人这时看到她，一定不会知道她就是北雁五公主。破烂不堪的衣服，松散的发髻，惨白的脸庞，任谁看都像个刚从大牢里逃出来的女囚犯。
赫连玉挣扎着站起来，却迈不开步子，只得趴下，一点一点靠着双腿挪到桌边。慢慢地借着凳子爬起来坐下，将头凑到茶杯旁，伸出舌头舔舐茶杯里的茶水，最后干脆用牙齿咬住茶杯仰头让茶从齿缝中流进嘴里，但喝到的茶水也不过只有一点点。
茶杯从赫连玉嘴里掉到地上，声音格外清脆。
门外守着的丫鬟应声推门而入，便看到趴在桌上的赫连玉，“哟，公主殿下醒了。”
“快给本公主松绑，本公主要进食。”赫连玉拖着虚弱的身体，开口却是恶狠狠的语气。
“容奴婢提醒公主一句，公主现如今是在南陵，可比不得在北雁时候的风光。奴婢劝公主还是好好想清楚琉璃须被放在了哪，不然五公主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转告赫连珏，本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就别想拿到琉璃须。”
领头的丫鬟瞪了赫连玉一眼，“给她拿点吃的来，别把人给饿死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年纪较小的丫鬟抬着饭食进来了，怯怯懦懦地朝着赫连玉开口，“五公主，奴婢来喂你进食。”
赫连玉盯着这个小丫鬟看了看，没再作声。
小丫鬟舀了一勺粥，颤颤巍巍地送到赫连玉的嘴边，赫连玉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五公主，奴婢名叫秋洛。”
随后一连几天，都是这个秋洛来给她送吃的。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这秋洛原本是北雁最北边贫苦山村里出来的孩子，父亲因病而亡，为了让父亲体面下葬，只好贱卖自己，恰逢二皇子府上管事嬷嬷路过，看着秋洛是个乖巧懂事的，便将秋洛带进了二皇子府中做活。
这次来南陵，因着赫连玉才挑选了几个贴心丫鬟来伺候她，秋洛就是其中之一。
但为什么堂堂北雁国五公主会被二皇子所囚禁，这就不是秋洛所能知道的了。一国公主尚且落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她们这些命比草贱的婢女呢？
是夜，无忌又悄悄潜入北雁国下榻的驿馆。西厢房霎是显眼，只有这屋子门前不仅有侍卫，还有婢女。
想来自上次来过之后，赫连珏又加派了人手。无忌心下了然，借着月色摸到了西厢房一侧，侧面有扇窗子，只有一人把守。
无忌以极快的身形闪到那侍卫身侧，在侍卫发出声音之前点了他的穴道，接着侍卫就不省人事了。
无忌小心翼翼地翻进厢房内，赫连玉听到声响挣扎着从床上作了起来，直到看清楚来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赫连玉刚想张口说话，无忌就点了她的哑穴。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认识我。无忌盯着赫连玉的脸“现在我问，你答。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
赫连玉点点头，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你认识我吗？
赫连玉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的来历吗？”
赫连玉听到这话，眼里霎是吃惊，却仍听话的点了点头。
“我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这件事和你还有赫连珏有关吗？”
赫连玉想了想，复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你们北雁，琉璃须的下落吗？”
赫连玉疑惑地看着无忌，想了想，点了点头。
无忌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赫连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赫连玉，心里突然有了种熟悉的感觉“如果你想逃离赫连珏的掌控，今晚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还会再来的。”走到窗边，又想起什么，“穴道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又走了回来，摸出一颗苏安然给他的丹药，递到了赫连玉嘴边，“吃了它，身体会好受一点。”
赫连玉乖乖地将丹药服下，看着无忌翻窗而出，再寻不见。
四哥，几年不见，你还好吗？赫连玉盯着那扇窗久久地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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