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撕心裂肺
两军对垒，主帅对阵，本来是一决高下的必用方法，但这是建立在两军对等的情况下的。现在却不是两军对等的情况，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柳桓奚是输定的了，在军力如此悬殊的对比下，还在被团团包围的处境下，还想赢，简直比登天还难。陆云本来可以速战速决的，万箭齐发之中，任凭柳桓奚武功通天，也难逃一死。但是为了报柳桓奚授武之恩，陆云还是给了他公平一战的机会。
两人同时抽出长剑，凝神着对方，半晌都没动。直到柳桓奚终于忍不住出手了，陆云立即跟着出手。太极剑法讲究抑己从人，后发先至，所以陆云并没有抢先出手。柳桓奚的剑术早就已臻化境，任何招式都能化腐朽为神奇，而陆云的剑术尚未到达柳桓奚的境界，只能依靠太极剑法的守御来抗衡。
高手对决，不仅仅要看剑法，还要看临场发挥，就是对敌经验。这两人的经验都相差无几，陆云的境界虽然不如柳桓奚，但太极剑法守御极佳，虽一时处于守势却不会落败。柳桓奚虽然功力、境界稍胜一筹，但无奈剑法不够精妙，尽管出了全力，仍然没能短时间内擒下陆云。高手比剑，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更多时候是看谁的内力更加深厚，那么那个人就会笑到最后。你真以为陆云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吗？告诉你吧，陆云拼的就是这一点，看谁的内力更深厚！即使陆云可能还比不上柳桓奚多年苦修的内力，但是陆云有太极图般的丹田啊！就好比。两个电池，虽然一个比较多电。但是没有后续电源为它充电；而另外一块虽然比较少电，却时时在充电。。孰优孰劣，一看就能比较出来，陆云就是凭着这一点和柳桓奚周旋的。
柳桓奚的剑招越来越快，陆云的太极剑法却越来越慢，两人好像极不合拍的样子，一快一慢，却谁也奈何不了谁。两旁的士兵都看得紧张万分，都以为柳桓奚快赢了，兴奋异常；而陆家军则双手握紧。手心冒汗，深怕陆云就这么落败了。
两人滚滚斗至一千个回合，局面却仍然没有改变，柳桓奚却渐渐烦躁起来了。他心想：“这小子的剑法就像棉花一样，打进去毫不受力，看起来平淡无奇，却怎么也攻不破！好小子，几年没见，武功竟然精进若斯！”
陆云却越打越精神。他知道，即使柳桓奚有再高的功力，也没办法击败他。所以他愈战愈勇，越打信心越足。此时。柳桓奚却感到后力不济了。他猛地想起来，为了破开那个狗洞，消耗了他不少内力。现在已经渐感吃不消了！陆云也是有感觉的，因为他突然发现。剑上的压力突然减轻了一点点，而且柳桓奚的剑也没有那么快了。虽然变化只是那么一点点。但陆云能清楚地感受到！陆云虽然心中有点激动，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稳扎稳打，因为他不确信，柳桓奚是不是在摆一个圈套，引他上当。反正自己的内力仍然充沛，就耗久一点也没关系。
两人继续缠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只见柳桓奚一招“九凤来朝”，陆云不假思索，缓缓划了个圈，卸去劲力，柳桓奚不待招式用老，立马变招，一剑斜斜刺出，赫然是“紫气东来”；陆云也不甘示弱，青锋剑一点，压住了柳桓奚的剑，然后开始绕圈；柳桓奚大惊，立即抽剑回来，再一招“老枝榭橫”，陆云毫不畏惧，云剑施展开来，大圈套小圈，青锋剑闪闪寒光点出，柳桓奚不得已再次变招......
就这么你来我往，又斗了将近一千招，尽管柳桓奚剑招驳杂，也难免用了重复的招式，陆云心头渐宽：“原来柳桓奚的武功也没想象中的高嘛！”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实力近些年来因为一直潜心修炼，功力提升迅速，已经直追柳桓奚了。若是以前，柳桓奚对他来说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现在已经可以平起平坐了，当然会觉得柳桓奚的武功也没想象中那么高了。
两人拼得很凶，几乎都是一招之下立判生死那种，内力也是急速地消耗，突然，柳桓奚脚下一个趔趄，居然差点滑倒！按道理，柳桓奚本来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的，只是他的内力差不多已经告竭了，才内力不济，差点滑倒。陆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陆云的云剑急速运转，大圈小圈一起来，全都罩向了柳桓奚，形势刹那间逆转了！
柳桓奚一招失算，就把自己陷入了一生中最大的险境！他还没来得及完全转身，宝剑也没有来得及护在身前，陆云的青锋剑已经近在眼前了。突然，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过来：“不要！”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对于陆云来说，却是不吝于圣旨，硬生生止住了长剑往前的势头，没有刺下去。原来开声的人是柳妤，她听说陆云和柳桓奚对决，早就在一旁观看了。只是他们两人都心无旁骛，没有注意到而已！
只是，陆云止住了剑势，柳桓奚却狂性大发，回转长剑，想要置陆云于死地。陆云被柳妤那一声叫得回头看了看，没有注意到柳桓奚的那一剑。柳妤看了，比之前更是惊魂皆出，两边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没时间多想，柳妤飞身上前，刚好，柳桓奚的剑就刺了过来。陆云看着柳妤飞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柳桓奚的剑就刺中了柳妤！鲜红的血开始渗了出来......
陆云的眼睛都瞪大了：“妤儿！”柳妤跌倒在陆云的怀中，陆云的双手颤抖着，青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陆云吓得脸都苍白了，一边手忙脚乱地点穴、按住伤口。一边撕下衣衫，想帮柳妤止血。可是伤口却还是不断渗出血水。陆云吓得魂飞天外，呜咽地说道：“妤儿。你怎么这么傻啊！怎么这么傻！”
柳妤知道自己自己不行的了，那一剑直直刺中了心脏，虽然偏了一点位置，但是还是致命伤来的，那把剑还是留在那，陆云不敢拔，深恐一拔之下反而会让柳妤就此死去。柳妤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配上绝色的脸庞，竟犹如盛开的白莲花！她吃力地说：“云。......你不要杀他，他是......我爹......因为我娘......亲，他才......变成.....变成这个.......样子的......”
陆云瞬间就明白了，他之前也听说过柳桓奚的事，这么一串起来，他登时明白了：“丞相的女儿是你真正的娘亲？柳桓奚是你爹爹？”
柳妤已经没力气说话了，点了点头。陆云一直不惜消耗内力，为他输送内力，盼能救活她。柳桓奚却在一旁呆住了。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从皇帝梦中醒了过来：“哈哈，我杀死了自己的女儿，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妤芷。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自己的女儿，还让她死在自己的手中。哈哈！......”竟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此时，小惊天也来到这里。哭喊着叫道：“娘亲，我要娘亲！”
柳妤听到小惊天的哭声。挣扎地坐起来：“让......我抱抱......儿子。”小惊天来到柳妤身边，柳妤把他抱在怀中，轻声说道：“小天，你要......乖乖地.......听话，娘不在......的时候，要乖......乖地，知道吗？......”小惊天点了点头，眼泪如泪珠般落下。
柳妤接着说道：“可惜娘......亲看不到.......你成为乖......乖小皇帝的样子了.......”然后，再对陆云说道：“云，你我......十年......夫妻，此生.......无憾，我走......后不要伤心......”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没声音了。陆云感到柳妤身子一颤，脑袋垂了下来，一头秀发披了下来，就此不动了。陆云大惊，叫道：“妤儿，妤儿！”可是，柳妤再也不会回答了。陆云一把她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再探她的鼻息，也没了呼吸。陆云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大叫：“妤儿，妤儿！”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了好远好远......但任凭他再怎么叫唤，柳妤也不可能答应他的了。小惊天伤心地大声哭喊：“娘，娘，你回来啊！娘，我要娘！.......”
陆云一直没有停止以内力输入柳妤的身体，却没有丝毫反应，陆云心中知道，他的挚爱已经远离他而去了。他两眼无神，行尸走肉一般抱起柳妤的身体，往城门走去。陆家军不敢阻拦，放开一条道路。陆云说道：“不要为难他们了，让他们放下武器，就放了他们吧！”说完，径直走了......
柳桓奚状若疯魔，看见了正在躲躲闪闪的方东，冲过去一把捉起了他，嘴中叫道：“都是你！都是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说完，不论方东怎么挣扎，柳桓奚的另一只手猛地插进方东的心脏，硬生生把那颗还跳动的心脏挖了出来，然后突然冲向了陆家军，冲出一条道路后很快就消失了.......
从此，世上多了两个强大的疯子，一个是公孙老祖，一个是邪灵教教主柳桓奚......
此时的陆云抱着柳妤的尸身，也不管脚下是什么，一路走了过去。他要把柳妤带回明月庄，带回她出生的地方，带回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一起练武的地方......往事一幕一幕在陆云的脑海回放，每一幕都能让陆云心中刺痛，他还是不相信，柳妤就这么离他而去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明月庄，明月庄的婢子一看见陆云抱着柳妤的尸身，吓得连忙叫来柳明媚，柳明媚一看，几乎昏死过去：“我可怜的孩子啊！陆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可怜的妤儿，可怜的妤儿，你怎么抛了娘去了呢！”哭的昏天黑地，陆云心中已经泪干了，他似乎变成了一根木头，任凭柳明媚打闹，也不出一声。他凭着记忆，找到了柳妤的闺房，在门前的一株桃花下，陆云方下了柳妤的身子，开始用手，一把一把地掏着泥土。两手都被石子刺得鲜血淋漓，陆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等到坑挖成了，陆云的手已经不成血肉了。陆云没有说话，又再挖多了一个坑，想和柳妤合葬。待到土坑挖好了，陆羽抱起了柳妤的尸身，放进了土坑中，两只手缓缓捧起泥土，慢慢洒在她的尸身上，但是陆云始终不肯往柳妤的脸上撒土。陆云一直紧盯着柳妤的脸庞，他知道，只要几把泥土撒下去，今生就再也见不到柳妤了。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柳妤的声音，是那么婉转动听......陆云跪在土坑旁，良久良久，还是不肯将泥土撒在柳妤的脸上。柳明媚在一旁看着，两眼已经哭到红肿了，她已经知晓柳妤的死因......
安葬了柳妤，陆云找来石碑，用剑刻上：爱妻柳妤之墓，然后用内力打进土里，深入三尺。接下来，陆云一话不说，整天跪在柳妤的墓旁，也不喝水吃饭，就这么一直跪着。他悔恨，为什么不早点制止柳妤，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那一幕不断回播，让陆云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待到第四天，风雨突变，起义军被收编，陆羽登基称帝，国号“顺”，他名号为呈祥，立陆云为太子。这天晚上，开始雷声大作，风雨一触即发。不多时，狂风暴雨来临了，陆云跪在雨中，雨水滋润了他早已干裂的双唇。蓦地，陆云发出惊天的啸声，啸声大作，比雷还响！然后，陆云猛地跳起了，没头没脑地往庄外奔去，只是跪得久了，第一下差点没摔倒，陆云内力运转，刹时间血脉打通，双腿恢复，不要命地狂奔起来。雷声轰隆，大雨倾盆。陆云全力奔跑，他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不多时，他来到了一座高峰，这时，一道闪电恰好劈下，正好又劈中了陆云。陆云感觉自己的灵魂又一次冉冉升起，和十年前一样，他想着的还是柳妤......（本书完。其实，还没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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