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ω)/004
耶！反抗是有用的！
简纯昭喜出望外地捧着自己的脸。
他不是谁的宠物，更不是谁的玩具！
简纯昭雄赳赳气昂昂地攥起拳头。
不过刚才那个人……
叫什么来着？
简纯昭苦恼地搜刮着空白的大脑。
名字不知道，但刚才方导叫过他大影帝，那就是说明，自己也可以叫他为大影帝。
简纯昭乐呵呵地把脸揉成一团。
太聪明了，他们茶杯犬的智商，果然在整个生物界都是一骑绝尘。
揉着揉着他的动作就顿了下来。
脚步声。
简纯昭支棱起耳朵。
“沈少说要到前面接应一名小少年。”
“……他会跟我们走吗？沈少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告诉我们。”
“说是只要跟他说今晚有大软床睡就会跟我们走。”
“三岁小孩都不会上这种当吧……？”
大，大……大软床！
简纯昭兴奋地睁圆眼睛。
以前在树屋里，他就只有一个木制的小吊床。
两条手腕粗的藤蔓扎根在树屋内，中间是由紧密的藤条编制出的摇篮，一张藤制吊床就那么牢牢地悬滞在空中。
好看是好看，但既不软又不弹，而且每次睡觉前都要爬那么高的藤条……
这不是为难他们做狗勾的吗？
“你好，我们……”
“是来接我的对不对！”简纯昭欢呼一声，雀跃地蹦到两人跟前，“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两人：“……？”
沈少果然料事如神。
两人一路上听着简纯昭层出不穷的“哇塞”，不禁觉得有些新奇。
他们随着沈秋元进出过太多的名流圈，已经过了会直白表达出喜爱的阶段，因为流露出无知会遭受鄙夷，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都必须装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
这就是成年人在社会中生存的手段。
“你多大？”一名助理回头问道。
“十八。”简纯昭笑盈盈开口。
“这么小啊。”另一名助理感慨一声，“但是能攀上沈少这条大腿也值了。”
“注意言语。”旁边的助理开口提醒，接着他将视线转向简纯昭，“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简纯昭。”
车厢内轻松的气氛戛然而止。
两人面面相觑数秒，怔然了好半晌。
“怎么了吗？”简纯昭眨着双无辜圆亮的眼睛。
“没什么，就是……沈少爷之前养的狗叫春朝，感觉你们两个名字有点相似。”
“这样啊……”简纯昭垮下肩膀。
“不会说话能不能闭上嘴？”负责开车的那名助理敏锐地察觉到了简纯昭低沉的情绪，忍不住低声开口提醒，“你是无心，人家听了还以为你在骂他是狗，沈少可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他扭头告个状你饭碗可就没了。”
“那个小简我刚才说的话你千万别——”
“好羡慕呀。”简纯昭由衷感慨道。
两人：？
“大影帝人那么好，长得又好看又有钱，做他的宠物狗肯定幸福死了！”简纯昭是真的羡慕。
两人相视一眼，又别扭地错开视线。
安顿好简纯昭后，两人重新闷回车里。
“对着这么善良的一个孩子，我们会不会很不仁义？”
“拿钱做事，别想那么多了。”
凌晨六点钟。
沈秋元起床关掉闹钟。
接着走到浴室，将毛巾垫在洗手台上，提防溅出来的水会弄湿睡衣。
洗漱完毕又来到冰箱前，将面包片放进面包机，然后转身煎蛋。
吃完再来一杯鲜榨蔬果汁，最后再做半小时的有氧运动。
这就是沈秋元的生活。
单调、规律、乏味。
七点五十九分，他已经穿戴整齐，静静地坐在了书桌前。
“嗡——”
八点整，闲置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沈秋元按下免提。
“昨晚我们送小简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钟。”
“十点整的时候，酒店来消息说他蹦坏了一张床垫。”
“十点一刻，小简叫了一份烤鸭。”
“十点二十分，他让服务员帮他打开电视，点播了一部《汪汪队立大功》的动画片。”
“十一点四十二分，他因为在浴缸里玩泡泡磕到了脑袋。”
“十二点零一分，他溜出酒店，在外面的泥坑处一个人玩了很久。”
……
沈秋元细抿一口咖啡。
早上八点，这是他一天内读书的时间。
现在却在这里听了十分钟简纯昭的琐事。
沈秋元二十八年来的作息规律被打乱了。
但心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他来到落地窗前，小幅度地晃动着手里的咖啡杯。
少有的兴致。
“就在刚刚……小简去了方宇的片场。”
好心情戛然而止。
沈秋元语气一沉：“谁带过去的？”
电话那头的助理有些犹豫：“您经常喂的那只……牛头梗。”
还不知道自己被监视的简纯昭，此刻正兴奋异常地在片场等待方宇的来临。
从昨晚开始他就因为即将拍电视而激动不已，不管怎么消耗体力都精神得不行，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堪堪入睡。
简纯昭哼着歌，远远瞥见方宇那张熟悉的面孔后，又激动地冲他用力挥手。
方宇笑容和善：“来得这么早？”
简纯昭点头如捣蒜：“我睡不着。”
“好好好，等会呢，你就跟这个造型师姐姐去换衣服。”方宇耐心地应着，“小简今年应该不大吧？”
“十八岁。”
“哎哟那还真是小朋友，这个当哥哥的想关心你一下，你跟沈大影帝什么关系啊？”
“关系？”简纯昭冥思苦想了一会。
首先排除朋友。
他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其次排除主人和宠物。
他提起过，但大影帝似乎并不愿意，他不能越过大影帝来独自界定。
那……
那他们到底算什么？
简纯昭愈发纠结。
“没有关系。”
方宇：“……”
“真的。”简纯昭一脸真挚。
方宇在心里冷嗤一声，但面容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清浅的笑容：“看来我们沈老师不愧为沈家的大少爷，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牢牢掌握在手心里。”
简纯昭听不懂他话里的含义，就只是懵懵地跟着笑。
“先去试试戏吧，可能会有点辛苦。”方宇关切地提醒道，“你年纪小，要是累坏了身子可不划算，想休息就吱声，你怎么说都是沈老师的人，多少要照顾着点。”
“我不会说累的。”简纯昭信誓旦旦。
“这么有信心啊？”方宇一笑，接着招呼副导过来，“这位就是我跟你介绍过的，沈老师的朋友，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你多担待点。”
简纯昭笑盈盈地冲他打招呼。
“明白明白。”副导点头哈腰地陪着笑。
半小时后，简纯昭换好衣服去片场试戏。
他凑到镜头前，新奇地左摸摸右碰碰，十分自来熟地凑到摄像师身边问这问那。
等到开拍那会，剧组上下已经没有人不认识简纯昭了。
一口一个“小简”，亲切得不行。
“来试戏第一场。”副导拿起喇叭喊。
简纯昭赶忙放下怀里被助理姐姐们投喂的零食水果，一本正经地整理了下领口，然后深呼吸几次，略微平复下振奋的神经。
“这场是追车戏。”副导气定神闲地坐在显示器前，“需要表现出角色内心的焦急和慌乱，小简你可以先试一下。”
“咔——”
场记打卡。
摇臂摄像机准备就绪。
简纯昭“唰”的一下蹿出去两百米。
副导看着显示器内的残影，短暂地沉默一瞬。
“镜头没跟上。”他蹙起眉头，“你跑慢一点。”
简纯昭“唰”的两下蹿出去两百米。
副导清清嗓子：“小简，这场戏的重点不是跑，是追车，你要表现出内心的那种焦灼，懂吗？”
简纯昭内心焦灼地蹿出去两百米。
副导：“……”
事情不该这样发展。
按照常理，简纯昭在呼哧呼哧来回两圈之后就会累得直不起腰，转而开始撒小性子要休息，然后给背后的靠山或者金主打电话，最终坐实沈秋元小情人的身份。
这才是事态正常的延展轨迹。
“你不累吗？”
眼睁睁看着简纯昭又来回两圈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啊？”简纯昭茫然抬头，“这么点路会累吗？”
副导：“……”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再来一条。”他微笑脸，“刚才的情绪不够饱满，爆发力有点弱。”
“好！”简纯昭元气满满。
“再来一条！”
“再来！”
“再！”
“再——”
“副导……”摄像师神情复杂地望过来。
“怎么？”副导喊得嗓子快要冒烟，他拧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机器坏了。”
副导：“……”
我两万八的机器。
“还，还要来吗？”简纯昭有些忐忑。
“不用了。”副导演坚强的微笑着，“马上分发盒饭，先凑活吃一点吧，等会我把剧本给你，你先熟悉熟悉角色。”
“好嘞。”简纯昭笑眼弯弯。
他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抱着盒饭，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脑子里输送剧情。
一心两用带来的后果就是被噎住。
他攥起拳头，用力捶了两下胸膛。
再然后，额头上方就传来一阵凉意。
简纯昭扬起下巴，逆着光去看来者。
大影帝！
他腾地一下蹦起来。
其实简纯昭有好多好多话想跟沈秋元说，奈何嘴巴里塞得实在是太满，但难以掩饰的喜悦还是从那双灵动圆润的狗狗眼里尽数流露。
“好了好了。”沈秋元安抚他，“今天电影节，有点事情耽搁了，有没有受欺负？”
简纯昭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哎哟哟我们小简累坏了吧。”造型师姐姐心疼地塞过来一大袋薯片，“我看副导就是故意的，还说什么试戏，就追个车至于来回拍那么多遍吗？”
“我第一次演戏嘛。”简纯昭用手腕蹭掉嘴角的水珠，脸色还泛着点微微的红润，不知道是刚才跑得太剧烈累着了，还是吃得太急噎着了，“导演对我严格一点也是正常的，而且我没有感觉很累啊。”
“他故意为难你，你还帮着他说话。”造型师姐姐无奈，“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再去给你拿点零食过来。”
简纯昭又仰头灌了几口水。
他双手撑在背后的石阶上，两条细白的小腿惬意地抻在一旁晃来晃去，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沈秋元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腿痛不痛？”
“不痛。”简纯昭爽快地摇摇头，接着又捧起那份盒饭，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嘟嘟囔囔，“不过你为什么要来看我啊，你不是很忙吗？”
“还好。”沈秋元垂眸望了望石阶，最终还是选择继续站着。
简纯昭食量比较大。
毕竟是吃三人份烤肉还喊饿的人。
所以区区一份剧组盒饭，巴掌大的荤食光是骨头就占了四分之三，依照简纯昭的饭量，肯定是填不饱肚子的。
沈秋元抬手看看腕表：“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我等会可以……”
“咔——”
骨头被咬断的声音。
沈秋元沉默地看着他。
“咔吧——”
简纯昭嚼着骨头。
“怎么了？”他好奇地抬起头。
“……没什么。”沈秋元放下手，“就是觉得你好像适应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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