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锱铢必较（小修）
“没有！夫人！奴婢没有不尽心的！”
双腿一软跪下的巧儿俯首在地，吓的一身冷汗直冒。
宁远城苏府人口简单，府中的主子又都是软和好相处的性子，巧儿哪里扛得住久居上位的程氏的讯问，立马一五一十的将傍晚梅花园中发生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程氏听罢，铁青着一张脸厉声吩咐人去叫姜霖瑾和姜曼皎兄妹二人过来。
她倒要问问他们，哪里有幼妹受惊险些落水，他们对冒犯之人却只是扭送出去，现在还安生睡大觉的道理。
“璃儿放心，这事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程氏看向不敢假手于人，亲自照顾苏菁仪的姜氏，沉声说道，随即吩咐人去主院告知镇国公一声。
听得嬷嬷禀报梧塘院需请大夫之时，他就默默起身去了书房，想来也是在等一个消息的。
姜氏眼眶含泪，从一旁盛满热水的盆中拧了拧棉帕，轻轻为苏菁仪擦去额角渗出的冷汗，见着女儿痛苦的模样恨的咬碎一口银牙，倒是显露出几分先前做女儿家时的性子，对着程氏忿忿道。
“这事本就不怪瑾哥儿与皎姐儿，要怪只能怪那姓贺的，竟敢这般欺辱我姜家！莫不是以为兄长为人磊落，便拿他没法子了不成！”
“嫂嫂千万别责怪两个孩子，曼皎也是无端遭受了这般折辱，孩子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秦嬷嬷在房门外低低回禀道。
“夫人，姑娘，世子爷到了，正在厅堂里候着。”
秦嬷嬷是姜氏的陪嫁嬷嬷，早先原是镇国公府的家奴，是姜璃出嫁之时才随她去了苏府的，所以回了镇国公府之后，便随了先前的称呼，唤姜氏为姑娘了。
姜霖瑾猜想着苏菁仪今日受惊，怕她夜里会不舒服，便刻意嘱咐了院里的侍从留意着梧塘院的动静，所以在梧塘院的人急匆匆跑去寻管事派人去请大夫时，他便收到了消息。
将腰牌丢给十三让他快马去寻御医，自己随即也是来了梧塘院外，虽然母亲和姑母都在里面，他不便进去，但守在外面总好有个帮衬。
只是没成想，镇国公夫人会派人去叫他过来，正好就在院门口撞着了他，姜霖瑾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这梧塘院来。
候在厅堂里见着自家母亲怒气冲冲的从苏菁仪的闺房里冲了出来，姜霖瑾不慌不忙的直接开口阻断她的指责，说道。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贺敬不日便会返回漠北驻守，不会再在京中叨扰曼皎了的。”
“至于他那义妹，我也递了信，他既父母离世，我这上级便替他做主保媒，为那女子安排一个去处，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他好名正言顺的去聘那女子为妻。”
程氏被他堵的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闻言便是露出仿若看疯子的表情，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那贺敬这般折辱你妹妹，那女子这般害你表妹，你居然还要替他们保媒？”
“姜霖瑾啊姜霖瑾，你是疯魔了不成吗？”
“我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冤孽来啊！”
眼见着镇国公夫人被他气的倚在椅子扶手上，单手撑额连连叹气，姜霖瑾面无表情的端起手旁茶盏喝了一口，眼神冷漠的说道。
“贺敬非说他喜爱的是曼皎，想娶的也只有她。对那女子只是兄妹之情，既然他这般认不清自己的心，那我自然是只能助他认清自己的心才是，母亲难道还不了解我锱铢必较的性子吗？”
程氏按按自己的太阳穴，也不看姜霖瑾，只是有些有气无力的嘱咐道。
“你想玩什么花招，什么把戏你自己去弄，只是两点，不能让你两位妹妹糟心，也不能折了我镇国公府的面子。”
“母亲放心，这是自然”
得了他的允诺，也从他说话的口气中判断出，这会子分明是要狠狠收拾贺敬了，便也不想过问太多，孩子长大了，主意正了，她这做母亲的也不好管教太过不是？
将手边放置的木盒递给镇国公夫人，姜霖瑾站起身来拱手行礼，说道。
“去寻曼皎的下人我已经打发开了，她也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今夜母亲便饶过她吧！”
“另外这盒子里，一处装的是大食国传来的安神香，据说对受惊梦魇之类的很有奇效。”
“一处装的是南芜那边贵族盛行佩戴的润翠镯子，请御医辨认过了，说是对女子的身子很有脾益，烦请母亲带进去交给姑母。”
程氏颠了颠被他塞进手心的木盒，眼尾弯起，故意打趣道。
“难为你有心，为你姑母寻来这般珍贵的东西，你姑母定会喜欢的！”
姜霖瑾对他这位在父亲的羽翅遮掩下，愈发有些孩子心性了的母亲很是没招，只得挂上与苏菁仪平日里一般无二的乖巧笑容，祈求道。
“母亲就别打趣我了，我是寻来送谁的，您难道还不知道吗？”
程氏志得意满的哼哼笑了两声，故弄玄虚般问了一句。
“后悔了吗？”
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想到那个偶尔伸出爪子的小兔儿，姜霖瑾低头笑了笑，说道。
“母亲，我想要的人或事，就从不会有后悔的可能。”
程氏背过身子，随意挥了挥手示意这小子快些滚蛋，暗自撇了撇嘴，心中腹诽道。
“这小子跟他老爹一样，焉儿坏焉儿坏的，这么说还指不定心里打了什么坏主意呢！”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哟”
匆匆赶来的御医仔细把脉后，一帖药下去，苏菁仪便退了高热，渐渐地平稳睡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之时，当她浑身酸痛的睁开眼后，只觉得头昏脑涨的格外难受些，见着又是一夜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的娘亲，苏菁仪沙哑着声音道歉道。
“娘亲，杳杳又让您担心了！害得您都没能好好休息，煜哥儿没您陪着，只怕也是哭闹了许久吧？”
姜氏嗔怪的斜了她一眼，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体温已经完全正常了，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一边扶她起身给她喂些温水喝，一边说道。
“你舅母早早的就将煜哥儿接去她那儿带着了，煜哥儿亲近你们舅舅，在那已经是乐不思蜀了。”
“至于你，你舅舅说了，你这身子骨也太差了一些，待到年后春暖之时，便给你和曼皎寻个女师傅，教你们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才行！”
闻言苏菁仪顿时想到了昨晚姜霖瑾透露的消息，强压因梦境涌起的悲痛，故作惊讶的连连追问道。
“娘亲，难道我们不回宁远城了吗？为什么开春之后舅舅还要为我们寻女师傅啊？”
姜氏拿起梳妆台上的篦子，爱怜的为苏菁仪梳着有些杂乱了的头发，缓缓解释道。
“你舅舅今日散朝回来之后说了，说是陛下有意将你爹爹调回京都，今日朝上已经颁了旨意，约莫年关前后，你爹爹就要进京了”
苏菁仪扭过身子，钻进娘亲怀中蹭了蹭，感受着娘亲身上的温暖气息，软糯糯的出声试探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一家人马上就能团聚了！”
“只是娘亲，您要不要问下爹爹，需不需要我们先回去一块儿祭祖了再一道进京啊？”
“不是说族中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吗？若是进京之前不回去祭拜一番，会不会不太好呀？”
姜氏伸手刮了刮女儿的鼻头，见她娇俏的皱皱鼻子，哼哼唧唧的直撒娇，这才说道。
“你爹确实有祭祖的想法，只是现在天寒地冻的，你和煜哥儿都不适合舟车劳顿的赶路，所以娘亲刚刚已经托人送信回去了，让你爹爹稍安勿躁，等到来年清明再告假了回乡祭祖，想来祖先们知道我们现下的难处，也不会怪罪的。”
苏菁仪见娘亲没有硬要赶回去祭祖的打算，便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转念想到，若是那场惨事的确是因为爹爹的调任触犯到了谁的利益，那么他们定然是不会这般轻易善罢甘休的。
自己还得为孤身一人进京的爹爹，存个可靠的护卫队才是。
家中虽也有侍从，但都是些不会拳脚功夫的人，自然是不能抵抗什么匪徒之类的穷凶极恶之徒，就是不知道京中的镖局接不接这种委托？
苏菁仪打定主意，待到身子康复之后便寻个借口出府，去找个镖局问问看才是。
放下篦子，姜氏从梳妆台前拿过一个精美的，还泛着阵阵幽香的盒子，放在苏菁仪手中，满脸笑意的说道。
“这是你表哥特意为你寻来的润翠镯子，据说是南芜那边的东西，佩戴着对女子的身体好，你可要乖乖带着才是！”
苏菁仪闻言轻轻解开木盒上的搭扣，掀开盒盖后望去，一枚翠色如同一汪碧泉一般灵动的玉镯，正稳稳躺在缎布上，让人见着就舍不得挪开眼去。
由着娘亲轻轻为她带上手镯，苏菁仪靠在娘亲的肩头，耳根泛粉的把玩着腕间的手镯，鼻子却是灵敏的闻到一股与平日里不同的香味。
朝着案几上正一缕青烟冉冉升起的葡萄花鸟纹香炉望去，苏菁仪满是好奇的问道。
“娘亲，是换了熏香了吗？这味道怎么跟平日里的不大一样呢？”
(https://www.motanwx.cc/mtk21068668/45005302.html)
1秒记住墨坛库：www.motan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otan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