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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潜伏者


五月的青城,馥郁青葱。

        商品贩卖也随着天气变动而变得活络起来,知名的煎炒烹炸一条街满街飘香,章鱼小丸子淋上酱汁,翡翠鱼糕出蒸锅,等待被打包。

        来的当然大部分都是饿肚子的游客,部分人除外。

        迟凛混在最后一排,混在乱七八糟的长队接合处,扣着兜帽,戴着干净的口罩,安安静静。

        他乖乖地裹在浅米色外套之中,双手插兜,戴着崭新且洁白的耳机,不插队,不多语。

        像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还是班级里最循规蹈矩的那种。

        就连他偶尔抬起头望向附近其他排队者的时候,目光也是带几分怯懦的,很快就又重新垂了回去。

        他望的是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那人完全没注意到他,还在大嚼槟榔。

        “阿凛,目标出现了。”

        “放心,知道。”

        迟凛戴的耳机附加着通讯功能,因为太过于常见,没人在意。

        而他也在下一份小丸子被叫号递出时悄然脱离了队伍,向隔壁队伍走去。

        走得不太稳,和那人对撞了下。

        “有毛病啊,没长眼睛?”

        流里流气的男人当即骂了句,想揪住迟凛讨个说法,然而后排涌动的人群把他架在了中间。

        “……实在对不起。”

        迟凛轻飘飘地道歉一句,走得也飘忽,明明看着身形薄弱,却有着极强的混入能力,转瞬就隐匿在了人群中。

        而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已经不知何时多了把钥匙,车钥匙。

        路边违章停着的小suv被他掌控,轰然发动,车里还装着满当当的纸箱货物。

        “小心监控。预计不出十几分钟他们就会发现,然后追上……此前,你能……”

        “用不上。”迟凛始终望向前方,熟练地操作方向盘,“五分钟。”

        “你要小心,那可是和杀人案相关的——”

        通讯被暂时挂断。

        ……嫌疑人。

        迟凛替自己的好搭档补完了这三个字,任眼前景色快速跳跃窜动。

        如果在此刻——平静的时期翻开青城的报纸或打开电视、手机推送,就能看到一起重大杀人案的新闻。

        水声巷一位五十多岁的修车师傅惨死在自家预拆迁房里,被砍了二十多刀。

        老人平素生活简朴、性子和善,从未得罪过谁,邻里都震惊了,想象不出是谁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

        而这位被害人甚至一辈子都没结过婚,只听闻他以前用自己修车手艺攒下的钱资助了名大学生,近几年也完全没有了联系,只是偶然间还会提起……

        迟凛在警方递来的档案里看过那张大学生的脸。长得憨厚、怎么看都像是老实人的年轻人,只有下垂的嘴角和过于犀利的眼神显示出他过得似乎并不如意。

        警方调查后发现,他还有个特殊的爱好——盗游戏账号,转手出售。

        而第一次在档案里见到的人,第二次往往就要在现场了。

        潮湿破旧的车库改造仓大门被推开,里面乌烟瘴气,三、四个聚众打牌的青年目光都望了过来。

        “韩哥,发哥。”迟凛能准确地喊出他们的名字,态度恭敬,转手指指门外巷道方向,“车进不来,我来传个话,带大头去卸货。”

        “大头”就是那个憨厚老实人的代号,他也有种被点名的迷糊感,放下手牌,刚疑惑地问了句:“你——”

        “对不起,腿脚不好。”

        迟凛语气自然,指指他的右脚踝,突出的钢板中还打着石膏。

        “快去快去,卸完把老孙喊回来,就他今天还没输钱,搞个大的!”

        太过自然,大头也就跟着迟凛,向巷道这边走去。

        走到一半他觉得不对了,探头望去,路边停着熟悉的车,车门开着,司机位上空空荡荡,怎么没有“老孙”的影子呢?

        “他说去买点烟。你抽吗?虽然有点劣质。”

        “不是,你谁啊?”大头还是很警惕,虽然一直跟着这跛脚家伙在走,“新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没关系,以后可能也见不到。”

        “……什么?”

        “没什么。”迟凛已经走到了车边,搬了箱罐装啤酒,“临时工,到处打杂,不是什么大人物,遇不到了。”

        “……哦。”

        大头都搬了另一箱酒往前又走了两步,心里还是一阵打鼓。

        流亡的警觉感上来了——那是种常在黑暗里哆哆嗦嗦、随时想逃的生存本能,靠着这本能,他辗转了四五个窝点,身份证都换了三张……

        他一转头,大街宽广,对侧也是行车路,哪儿来的超市?

        “怎么了?”

        迟凛也还抬着啤酒箱子,噙着些笑意看着他。

        他只露一双眼睛,很是秀气,目光却也带着隐隐的凛然,三伏天的冷泉一样,逼得他不能直视,转向裤脚——

        迟凛站得笔直,抱得稳定,哪里还有刚才跛脚的样子?

        这股寒意一下子直逼心口,大头猛地扔了啤酒箱子,撒腿就跑,几乎是同时,手机也拼命地震动起来。

        “大头,快跑!老孙出事了,他车被人偷了!”

        手机另一端的人还在疯狂喊叫,迎接他们的却只有啪的一声碎裂声。

        沉重的啤酒箱正中大头的背心,将他砸得翻倒在地面上,喘不了大气。

        迟凛俯下,捡起手机,对对面轻声说了句午安。

        然后他切出一副类似玩具手铐,的东西,将大头擒住,拖回了车上。

        车辆启动。

        后座的人想挣扎,却只惊恐地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他的嘴被以相当专业的手法用破毛巾堵住,身体也越发失去力气……

        “别叫。”司机位的人声音很软,却想不到能有将他拖拽回来都不喘息的力气,单手操控,右手指尖一晃,亮出尖锐针头。

        大头顿时瘫软下来。

        “要是不想麻药加倍,就稍微配合。”迟凛送上淡淡的微笑,即使他看不见,“重复一次,午安。”

        ……

        潜逃大半月有余的罪犯终于落网,又轰动了一阵。

        这位昔日被资助的学子上了大学之后,开销大增,那点可怜的钱满足不了他的虚荣心,又怕被人追问家世,干脆和老爷子断交了。

        然而断交之后他也没做什么正经营当,而是搞起了坏心思。盗别人珍贵的游戏账号转售、利用病毒威胁勒索号主,甚至还搞了个小工作室……就靠这些活着。

        直到他赌钱输了、欠了一屁股债又被开除,同时传来了老旧街区那一带要“预拆迁”的消息时,他才突然想起,好像还有个“老爸”住在那一带来着?

        ……

        迟凛没有看后续的笔录。

        他的权限其实很低,也不怎么看得到警局内部的记录,这都是因为合作的次数多了、关系很好,所以警方的接头人才会破例多透露。

        正常流程是警方的人就在附近潜伏、他应该是去测探虚实的,但也是因为业务太熟了,彼此交底——

        这种程度的激情杀人犯,只要没有太过防备,迟凛还是有把握不用那么麻烦的。

        像这样。

        迟凛将车、货物全都上交之后,向组织老大刘广辉发了串数字——017,121。

        “017”是他的代号,后续则代表一切完成,交接顺利,然后带着重大的暗示意味……

        ……可以打钱了。

        从任务中回归,迟凛也没像其他成员一样喜欢去酒吧喝一杯,而是转头默默坐上了公交车,回到公寓。

        和煦在公寓这边等他,比他先一步回来,所以买了三四样蔬菜和鱼,正在厨房忙碌。

        “辛苦了,阿凛。”和煦舒了口气,先习惯性地望了眼他身后,“没被追踪?”

        迟凛摇摇头。

        “快进来。”和煦满脸微笑,如沐春风,“今天我买到我最喜欢的雪菜和你最喜欢的鲈鱼了,等着,给你露一手!”

        “……嗯。我马上来帮忙。”

        “快点!”

        迟凛将外套认真摘下,正反检查无误后才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松了口气。

        他望了眼厨房方向,隔着磨砂窗,和煦的身影若隐若现,但厨房里还停留着他哼得略有些随意……其实就是五音不太全的歌,暗示着他今天心情不错。

        ……那他也应该随之心情不错才对。

        迟凛想稍微勾下嘴角,但动作有些牵强。

        他对着门口的穿衣镜试着从下颚往上推,细细揉搓,不多时,竟然从脸上揭下来薄薄一层柔软面皮。

        这是他最常用的伪装,也不算多高端的“易容术”。这次任务简单快速,他做的仿真面孔还算比平时都更简陋了些。

        迟凛也说不准他们的任务期限都有多长。短的跟踪三五天,最长的可能有三五个月,甚至更久——久到需要混入到各个团体的内部,和他们打成一片,看起来已经完全像是他们的一员了。

        潜伏者,理应如一滴水渗入江河。

        这是工作,诸如他与和煦这类人的生存之道——从十三岁时起开始,到今年二十岁为止,七年的时光几乎磨平了他身上名为“迟凛”的每一寸印记。

        迟凛对着穿衣镜深深吸了口气。

        镜子里的人随着他呼吸而微微颤动着微卷的睫毛,映出一张略显青涩的面容。

        这张面容其实生得端秀,只是因为长期压在薄薄的“面具”之下见不到阳光,现出几分偏虚弱的苍白。

        这张面容也没有出现在公众之下的必要,大家要的都只是他“017”的身份,并非迟凛本人。

        ……他可以是服务生、白领、搬砖工,任何一种潜伏所需要的职业——唯独他自己,却是最无必要成为之人。

        迟凛再次望向厨房方向,重新试着挤出微笑。

        ……也只有在和自己七年的老搭档和煦面前,他才敢这么放心地暴露真实的样子。和煦是他从小就相识的人,他的兄弟,亦能算得上是……亲人。

        但他依然有时会拘谨,会空虚,望向天空,不知该立足于何处。

        “阿凛,看着点刀。”

        “哦……好。”

        “你一个用刀的高手也能划破手啊。”和煦抱怨了句,熟练地从柜子里翻出创可贴,“替你贴上?”

        “……没事。”

        “说起来,可能没人会相信你是个用刀的高手。”和煦顺势倚在菜板边,从上到下打量了下迟凛,还评判性地微微颔首。

        “怎么了?”

        迟凛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自然,下意识想躲开些视线。

        “没什么。我在想,我家阿凛其实长得这么标致啊,人也成年了,怎么没人来娶呢?”

        迟凛手一抖,食指刚牺牲完,差点中指也跟着牺牲。

        “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和煦笑得灿烂,前仰后合,“不逗你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看起来是真的很像大学生啊,阿凛……真的可惜了。”

        “嗯。”迟凛顿了下,平复情绪中,“……你也挺可惜的,没去当个谐星。”

        和煦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这种在城市中从事隐蔽工作已久的人不可能有多少正当行走于光明世界的机会,和正常学生一样高考、上大学更是痴想——

        因为种种原因,当年的他与和煦、还有另一位朋友连初中都没念完,就被迫出来接受社会的毒打了。

        但不代表求知的心就此而泯灭。至少迟凛依然求知若渴,七年间也没断过学习。

        除了工作需要外,他自身也不想失去与现实的最后一丝联系,不想被淘汰,变成彻头彻尾的“文盲”。

        ……就更别提他还在求知的过程中,遇到过真正的奇迹。

        迟凛的手停了下来,望向和煦。

        “小和。”迟凛微微停顿,“……你想过去上学吗?”

        “你猜呢?”和煦一边哼着破碎旋律一边从开水中捞青菜,“高考考情报学、五年上房三年监听,我考虑下?”

        “……成人大学呢?或者说……比大学还神圣的地方。神圣,高雅……共享很多前沿知识,最顶级的学术殿堂。”

        水中混入了油,与锅接触,发出很大的呲啦声。

        和煦盯着迟凛看了片刻,差点忘了可怜的焦菜。

        “有情况啊。”

        “……啊?”

        “一般话题这么跳跃,肯定是有情况。”和煦用铲子点了点迟凛,“别想瞒过你的搭档——说吧,遇到谁了,值得你加这么多形容词?”

        迟凛愣了半晌才整理好自家亲友的“跳板式”思路——他不提任务、突然提到上课就提到大学,又提到“最高殿堂”……

        所以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在“成人大学”里遇到了情合意投的对象,上来就安利,先礼后兵,绝对是试探!

        “没有。”迟凛哭笑不得,举起双手,“我就是稍微……稍微想到了那么一个地方,想到下次组织活动,说不定可以带你一起补充下专业知识……”

        “是吗?”

        “……是。”

        迟凛这个“单音”莫名有点心虚。

        和煦还没盯完,迟凛身上忽然有东西响了。

        是个造型可爱的小黑白企鹅,就挂在他衬衣下的腰扣上。

        乍看是玩偶,然而内里却暗藏玄机——企鹅毛茸茸的肚子上安着屏幕,居然可以通讯。

        ——关键是上星期还没有这东西,刚暴露。

        “哦?这是谁送的,这么萌?”

        “等等,我可以之后解释,你先别……”

        迟凛预感到不妙,马上要藏小企鹅,然而和煦动作也不慢,一把将肚皮上的绒毛掀了起来。

        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表情,一只q版小企鹅挥着手,跳舞卖萌。

        传话人(备注):嗨,小可爱,十小时零十五分钟不见,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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