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姑娘，出道吗？
宋一碗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后面就紧跟上来三个摄像大哥。众所周知，他们正伺机而动等你一哭立刻把摄像头怼你脸上。
实在被跟得有些烦了，宋一碗便停下来转身道：“我是不会哭的，你们能不能去拍别人？”
你随便说，他们不信。
宋一碗顿了顿又说：“我也不会去退赛的。”
香瓜大叔答应的双倍报酬，没事谁会跟钱过不去呀？
到这摄像大哥也该溜了溜了，眼见宋一碗蹦跶着拐下了楼，天生捕捉热点职业的敏锐让他们又跟了上去……
下课后，唐莱刚合上钢琴盖余光便瞄到孟越男和黄秀雅犹犹豫豫地朝他走了过来，像是有话要说。
料事如神·唐莱促狭一笑：“你们是想替宋一碗求情的吧？”
她们几人私下关系比较好，必定是想来帮宋一碗说点好话，让他同意让宋一碗回来上课。
唐莱自然也不是真的说让人家退赛，只是想让她端正态度。毕竟这里是选秀比赛，100人最后只有9个人能成团出道，若万事退之不争取表现的机会即便今天是一投第一明天有可能就会被淘汰！
“不是的。”黄秀雅有些赧然地打断思绪说明来意，“我们只是还有一些曲目上的问题想向您请教。”
旁边的孟越男也坦坦荡荡点头。
唐莱略尴尬：“……哦。”
两人询问了几个乐理知识，得到解答道了谢便走了。
唐莱眼里充满鄙视：果然是塑料姐妹花。
人都走后一直等在旁边的助理小刘上前给唐莱递了瓶水，问：“莱哥，下午没什么安排，我们是要现在回去了吗？”
唐莱喝了口水下意识摸了摸脖颈上的纱布，心中莫名有些烦躁，说道：“先去食堂吃点东西吧。”
小刘：“？？？”你不是一直嫌弃那人多吗？
他感觉凯哥给他的《唐莱使用说明书》快失效了。
两人下楼时恰好碰到楼下的声乐班刚下课出来，众人看到唐莱还是一如初见般激动，心花怒放地纷纷打招呼：“唐莱导师好~”
唐莱一一微笑点头回应激起少女们心中一片悸动：“啊啊啊！唐莱导师对我笑了~你看到了没？他对我笑了！”
“我感觉我不用吃午饭了！光呼吸空气就已经饱了！”
在一片粉色的空气后面，唐莱看到一个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跟着冯允尧导师说说笑笑的并肩走了出来。宋一碗一脸的求知欲，两人俨然一副师生情深的美好光景。
所以，敢情她前脚刚从他的教室里离开转身就到楼下另拜师门了？！
唐莱莫名狂怒，拳头咔咔作响，转身加快脚步往一楼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助理小刘边追边问：“莱哥，咱不去食堂啦？食堂在另一边呀~”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头也不回愤然离去的背影。
面对最近忽然变得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的唐莱，无助助理小刘：求求了，谁！谁来告诉我这又是什么情况？！我太难了……
宋一碗这边正虚心请教冯允尧导师如何唱出高音的办法，头上的喇叭便响起一则广播：《星2》宋一碗学员，你师父正在训练营门口等你，听到广播请速速过去。
“师父？”
宋一碗瞬间竖起耳朵，眼睛莹亮的，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广播重复了三遍她这才像风的孩子一样，忘了脚上的伤朝大门的方向奔去。
大门外站着一个瘦长的身影，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低发髻，穿着一身粗布缝制的宽松中式练功服，背在身后的右手腕上戴着一串菩提子手串，听到宋一碗一连串银铃般的呼喊声刚一转身，就有一团圆滚滚的身影朝他扑了过来，这气劲儿差点将他撞倒。
“一碗，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师父戴着菩提手串的右手摸了摸那圆滚滚的脑袋，他的声音有些清列，像泉水一样柔和。站在正午的阳光下，一双狭长的丹凤像一只眯眯笑着的狐狸。
这师徒情深的一幕又这么正巧被正准备走坐在车里的唐莱给撞见了。看到这一幕，他从后座朝前探着身子脸几乎都快贴到前挡风玻璃那去了，自言自语地嘀咕：“这就是她总在嘴上挂着的师父？”
看到宋一碗又是火箭跑，又是笑得像朵花，怨念快从车里溢出来了。
被挤到车座角落弱小无助助理小刘：呜呜呜……莱哥这突然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情绪这么激动？这不是平常的莱哥，这活儿我要干不下去了……
就连从未露脸的司机大哥今天也破例给了个特写，他面瘫的外表下，开车专用墨镜后是一双充满嫌弃的眼神。
司机大哥：你这样很妨碍我开车的……
宋一碗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这么久，忽然能在这里见到亲人真是觉得倍感亲切，粘着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也从深山里出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给我带牛肉干了吗？”
说是老人家，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师父当年十六岁就从他父亲那接手了威武山杂技团，把出生没多久的宋一碗给捡回杂技团时还不到二十岁，门下还有七个年龄不等被送到山上学艺的穷人家的小鬼，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喂……拉扯大，至今都未婚。
师父推开宋一碗端详起她的脸：“让为师看看你伤得如何？”
宋一碗咧着笑摇摇头：“一点擦伤而已，不打紧的~”
“那就好。”师父前一秒还眯眯笑着点头，下一秒就抓起宋一碗的衣领子再一个扫堂腿给了她一个过肩摔，单手轻松摁住她肩胛骨训斥道：“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为师这是白养你这么大了是么？你这不孝的徒弟！”
师父声音虽然清列柔和，但力量却是十足的。就连在车里偷看的唐莱也惊得啪地跌坐回座位上，心有余悸心道：能一手摁住宋一碗这得是什么样的高人啊……
宋一碗在地上扑腾求饶：“师父，我错了！但我是因为在火车上手机行李都被偷了，所以才没给您老人家打电话！”
“行李被偷了？”听到这师父才松开宋一碗，这刚爬起来就又是一个脑瓜崩，“你啊~让你背电话号码，你就是不听，脑子拿来当摆设不如捐了罢！”
宋一碗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师父，我错了。”
师父轻叹一口气：“好了，为师就是过来瞧你一眼。知道你没事，为师就回去了。”
宋一碗恋恋不舍揪住师父衣角角：“师父，大老远过来，您这么快就走了吗？”
师父转身无奈又欣慰地笑笑：“真是的，长这么大了还喜欢撒娇~真拿你没办法。为师就再陪你多待一分钟吧。”
宋一碗嘟嘴嘀咕：“不是，师父，你没给我带牛肉干吗？”
“……”师父扯开衣角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你这个孽徒！”
“师父！您真的不再多待一会吗？”宋一碗依依惜别遥望。
师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宽慰道：“坐飞机过来不过三个小时，为师电话号码写给你了，别再弄丢了。”
宋一碗这才注意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字条，再抬头时，师父已经不见了。
正失落时她忽然注意到刚刚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冲着空空的马路声嘶力竭大喊：“师父！你居然自己坐飞机，让我坐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而且还是硬座！！”
可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宋一碗气得将手里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揉了一团想要扔掉又收回了手，电话号码还是得背熟的。
她展开皱巴巴的字条，对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念了一遍：“1557854364。”
12345……
师父，手机号码少了一位数啊……
这迷糊的性格简直徒承师传，宋一碗无奈地将纸条揣兜兜，这才发现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一看，眼睛瞬间亮得像头上那正午的太阳。
是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大块牛肉干。
宋一碗抱着牛肉干咯咯一笑，果然师父最疼我了！
……
另一头，师父已经荡到马路旁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正准备上车去机场，心下一想，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是有点可惜，于是微笑着挥挥手让出租车走了。
他来到路边一棵大树下的石凳坐了下来，从裤兜掏出手机登上【威武山杂技团】群聊，键入消息——
[全村霸霸]：全员乖徒儿们，为师到a市了。
师父盯着手机屏幕翘着二郎腿，手指在石椅背上轻快地弹着。
可等了将近三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全村霸霸]：发起了位置共享。
[全村霸霸]：全员速来。
又过了几分钟，手机终于震了一下，满怀信心打开手机屏幕一看：
[全村最帅]退出了【威武山杂技团】群聊。
接连着手机疯狂震动：
[全村噩梦]退出了【威武山杂技团】群聊。
[全村最暖]退出了【威武山杂技团】群聊。
[全村最乖]退出了【威武山杂技团】群聊。
[全村偶像]退出了【威武山杂技团】群聊。
[全村能手]退出了【威武山杂技团】群聊。
群里9个人，只剩下最后三人。除了被偷了手机的[全村希望]，只剩最后一人万年不变冷冰冰回复——
[全村饭票]：已阅√
师父将手机揣回兜里，站起身九十度角仰望天空，大城市里的天没有山里蓝，就连烈焰太阳仿佛也蒙上一层淡淡的灰。
“一群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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