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姑娘，出道吗？
“吓——”
唐莱在黑暗中弹身坐起，满头虚汗。意识到自己在家，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
5：59。
比预定闹钟早了一分钟，他又躺了回去，手搭在额头上。
多久没做过梦了？
他想不起来。
“滴滴滴滴……”
六点整闹钟准时响起，电子窗帘自动打开，晨光映入漆黑一片的房里，洒在柔软的床上。
他生得极好，睫毛又密又长，像两把羽扇。鼻子挺直，却不过分高，配合略显圆润的下巴线条少了些许攻击性多了几分矜贵。
他翻了个身摁掉床头的闹钟，睁眼时视线落在了闹钟旁边的白色药瓶上。
起床、运动、洗澡，七点二十准时出门。
唐莱坐进保姆车时，他的经纪人雷凯已经等候在车里，给他递来一杯温度刚好的无糖咖啡。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唐莱少年成名，27岁已经出道十三年，雷凯也跟了他十三年，他应该算是最了解唐莱的人，但两人对话的口吻更多时候只是在公事公办。
“好消息吧。”
唐莱习以为常，脸还是昨日那张脸，只是眼神是极冷的。
“好消息是，十条热搜你霸榜七条。”
雷凯打开娱乐版面热搜榜将手机递了过去，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恭喜，新纪录。”
唐莱接过手机，雷凯：“坏消息是，全都跟你被胸口碎大石有关。”
唐莱：“……”
唐莱被胸口碎大石
唐莱好勇哦！
唐莱星2
唐莱蛋碎了吗？
全都顶着一个“沸”字。
雷凯点开一条视频：“星2导演组将昨天你和那个练习生的视频剪成了预告发上网，目前国内阅读量十二亿，转发量12亿，恭喜。”
如此惊人的成绩唐莱脸上却毫无波澜，看到视频左侧打着加粗体“专业表演请勿模仿”字样时眉毛抽了抽，将手机扔回去，冷声道：“想办法撤掉所有热搜。”
雷凯没问缘由，应声道：“好的。”
……
另一头，训练营昨日已经对初舞台进行首次等级评定，将100位练习生分为a、b、c、d、f五个班级。
此时，彩虹少女五个人整整齐齐地站在f班的教室里。
除了她们，还有二十几个同命相连的姐妹，她们此时情绪都很down。
黄秀雅扯了扯身上灰仆仆的t恤：“我讨厌灰色~”
这里的人谁又不是呢？
“我觉得还行。”宋一碗握着一枚熟鸡蛋在脸上滚了滚，咔地用额头把蛋壳敲碎，边剥壳边说，“灰色耐脏，我以前的衣服大多都是这种颜色。”
这是颜色的问题嘛？根本是等级的问题。f和d中间还隔着一个e，说明她们现在是吊车尾啊喂！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宋一碗的身上，昨天的胸口碎大石实在太过深刻，恐怕没有人不记得这个小姑娘。
昨天的表演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一锤子下去石板碎成渣，放在唐莱胸窝里的熟鸡蛋分毫未裂，只不过最后导师给了她一句点评：这里是女团选秀节目，不是选杂技。
宋一碗即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自然被分到了f班。
将近三十号人挤在一个小的舞蹈教室里，显得有些逼仄，大家久久相视无言。
正值夏暑，窗外的蝉声填满了整个教室。
“你们觉不觉得有点热？”
“我刚才经过a班的教室。里面比我们这里大不止三倍，空调也很足。”
接过话头的女生是由业界龙头gn传媒选送的练习生，也是昨天全场唯一一个拿了双a的七人队伍中的一员，而她因为唱歌破音被分到了f班，看她眼睛肿得像馒头就知道是哭了一晚。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狂热欢呼，角落里有人小声说：“楼上是b班。”
紧接着楼上传来雷鸣的掌声配合着女孩们有节奏的高呼：“唐莱！唐莱！唐莱！……”
揉杂着羡慕和嫉妒，f班的气氛已经不再需要空调那玩意了。
“唐莱导师带b班，会是哪位导师带我们f班？”
“不会没有导师愿意来吧？”
说曹操曹操到，f班的门口被一脚踢开，刘与笑导师手扛励志牌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让我看看，是谁无精打采？”
见有导师进来，f班的所有成员全都肃然起敬地自觉排好队。
刘与笑满意地点点头：“今天起你们将有三天时间学习节目主题曲，三天以后进行主题曲考核，届时将会按照你们的学习成果进行等级修正。”
一进门就派任务，原本就很down的氛围让所有人心中更没底了。
“三天？这也太短了。”
“是啊，初舞台的表演我们足足准备了两个月。”
“三天很短吗？”刘与笑导师看她们不知所措提出质疑，“你们三天，a班、b班也是三天。她们可以，为什么你们就不行？”
众人沉默，有人小声嘀咕：“我们很多基础比较差。”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a班有人都已经出道了，我做练习生才一个月……”
零基础宋一碗表示不慌。
“你们觉得自己基础差，应该多给一点时间？”刘与笑听了冷笑一声，“可每个人一天都只有24小时，很公平。你在努力，实力比你强的人比你更努力，这，就是现实！”
“观众不会等你，导演不会等你，机会更不会等你！你不行就换人，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
大家默不作声了。
“但是！”刘与笑话锋一转，“虽然你们现在是f班，但不会一直是f班！我会带领大家离开f班！陪你们走上花路！！”
花路，大概是所有渴望成为明星的人最喜欢的词。
“你们，有没有信心？！”
这欲扬先抑的效果屡试不爽，刘与笑将手中的励志牌狠狠杵进地里，上面写着：
乘风破浪会有时，
彼岸花开行花路！
此情此景，所有人都莫名被这两句话深深激励，双目通红高喊：“有！”
前一秒说陪你乘风破浪的人后一秒说走就走。
明星行程都很满的，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一直待在营里。先由专业的编舞老师教大家开船，等学会了开船，再由天上的星星来指引你方向。
这很合理。
笨鸟先飞需勤，已经快过了午饭时间f班的同学仍旧没有一个要去吃饭的意思。
靠着早日离开f班的意志修仙。
宋一碗受不了，她来这里就是来当陪衬的，她要吃饭。
老板大叔没骗她，这儿确实包吃包住，听说她行李丢了还给她置办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其他的节目组会安排，不用她操心。
只是临时合约上签了，至少需要到一投淘汰之后才能结工资给她。
来到营地的食堂，她原本以为已经快过了饭点肯定没剩什么吃的了，结果不仅没几个人，饭还剩很多。
看来其他班的同学也同样很拼。
宋一碗没想过真当什么明星，体重自然也无需考虑，一个食堂让她吃出了自助餐的感觉。
玉米、鸡蛋、鸡胸肉、虾仁蔬菜沙拉，清一色的淡口。
宋一碗嚼之无味，心想要是当明星要天天吃这些简直比山上的生活还清苦。
想到这心想下山都第三天了，也没给师父报个平安，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担心她的安危？
训练营里是不允许练习生带手机，除了卫生间遍地都是摄像大哥几乎二十四小时忙碌的身影。
这年头，晚上忽然醒过来床头未必站着鬼，但可能站着摄像大哥。
食堂就她一人坐着慢慢吃，期间也有其他班级的人过来，大多都是拿根玉米鸡蛋，抓个水果就又回教室去了。
经过她旁边时，各个都禁不住侧目多看几眼，小声议论：“就是她吧，胸口碎大石那个。”
宋一碗要是听着了还会咧嘴笑嘻嘻地和她们打招呼，心想着这次下山倒是把师父教她的杂技发扬光大，那也很是自豪。
吃完午饭她打算回宿舍睡一觉，吹着口哨从洗手间出来时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扒拉到了旁边的楼梯间里。
那人很高，勾脚便关上了楼梯间的门。宋一碗刚想朗朗乾坤随便喊它一嘴就唤出十个摄像大哥，就问你怕不怕？那人低沉的嗓音便直抵耳根处传来：“别出声，否则，要你好看。”
楼道里的感应灯大概是坏了，一闪一闪的。就这样沉寂了片刻，直到灯彻底暗了下去，那人才缓缓松开手，身上特殊材质的衣料在离身时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身后的人松开手退开的瞬间，宋一碗侧转身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吼一句“哇呀呀呀”，直接给他来了一个极其漂亮的过肩摔。
“咚”的一声重响震得上下两层楼的感应灯都亮了。
宋一碗蹲在地上看着帽子被甩飞出去表情疼得狰狞的人，不可置信喊出他的名字！——“唐莱导师？！”
“嘘！”
唐莱两指捏住宋一碗的嘴，一手捂着后腰，感觉快被她摔断了。
宋一碗见状忙伸手去扶他起来，满脸歉意又带着些委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谁让你恐吓我……”
又是我错咯？
唐莱甩开宋一碗的手，靠在楼梯扶手上先缓一缓。
宋一碗替他捡起掉落在地的帽子，拍了拍尘土恭恭敬敬双手递上。
两人一直就这么相视无言，直到所有楼道的灯又再次暗了下去，唐莱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只香烟。
火光映出他那双碧月含水的眸子，宋一碗肯定，这样好看到极致的眉眼，恐怕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了。
唐莱懒懒斜斜地倚在楼梯扶手上，指间夹着的香烟就那么燃着，也不见他抽，好半响才听见他打趣般悠悠开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身上上了几处保险？”
宋一碗诚实地摇摇头。
“不知道？”
唐莱哂笑着点点头，将指间的香烟弹在地上，慢悠悠地踩熄它。抬起脚的瞬间忽然倾身而上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宋一碗的脸颊，直逼到墙上！那双眸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幽暗的冷光至上而下地看下来，咬牙切齿到颤抖的声音低声质问她：“不知道你也敢在一个外行人身上胸口碎大石，嗯？”
啊……原来是秋后算账来了。
宋一碗软乎的脸颊被捏得像一个压扁的柿子，只得口齿不清地回答：“喔四沾叶的，结对不费让你受伤。喔斯父讲过，杂技鹅别的演猪不同，敢拿出来表演，就不允许失误。”
唐莱看着这张搞笑的脸讲着蹩脚的外星语莫名有些狠不起来，悻悻松了手。
宋一碗一边揉着被捏疼的脸颊一边继续解释：“胸口碎大石更为考验的是握锤的人，力量、速度、距离、时间都要掌握得刚刚好，石碎不伤人分毫是我们的及格线啊。”
唐莱半眯着眼看着一本正紧的宋一碗，也不知信了多少。冷哼一声丢下一个身影转身走了。
宋一碗：“？？？”这就完了？不打架了？
……
楼下，车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唐莱钻身上车后撤掉了头上的帽子，一条长腿泄愤式一脚踩在前面的座椅背上。
雷凯看他情绪难得有些不爽，便多问了一句：“聊得如何？”
唐莱垂着一双眸子瞥了过来，身子往后一靠，阖上眼语气恹恹地缓缓答道：“是个傻子。”
———
当晚七点四十分，《明日之星训练营2》准时开播。
有了白天的预热，首播同时在线观看人数高达23亿人次。
电视、网络、手机，大街小巷都传来一群青春活力妹子的歌舞声。
“叮咚。”
常年只发“pdd砍一刀”链接的【威武山杂技团】vx群被一个视频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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