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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如果做好人保护不了家人


“我问过医生狗记忆力的问题,医生说正常不会记得小时候的事,但狗有比人更为强烈的应激反应,所以也许应激反应也变成了它的一个性格。”赵庭柯捏了捏土豆的耳朵尖,柔软的触感让她又多摸了两把。

        叶渡良久不说话,腿上的手机一阵阵的响着信息,似乎那头的人等不及的要得到这头的回复。

        赵庭柯纳闷的转头想提醒他,却发现叶渡静静的看着她,整个人像一幅静态的水彩画波澜不惊。

        “你的手机,”赵庭柯怔了怔,开口说。

        叶渡缓过神,像水彩画上的人物风景生机盎然的活了,他低头回复了几个字,又说,“他们那边不缺,不过他的朋友那边要,如果可以的话回头他找人来接。”叶渡说。

        “这次应该就是天时地利了,”赵庭柯像完成了一项被交付到她手上的任务,露出个轻松的笑容。

        “你好像一直是这样,”叶渡淡淡的笑,“当年寄钱的时候是,买狗的时候也是。”

        “我爸,亲爸,”赵庭柯摇摇头,脸上一片恬淡,刚说了句又补充了一下,“当年在医院的时候情况很不好,他在床上躺了半年的时候,床边的没有断过,同事朋友,还有他那时候赞助的学生。”

        暖风吹落鬓角的碎发,洋洒的飘,赵庭柯回忆说,“有一个很远很远地方的学生,非常的瘦,脚上穿的鞋子是钻破了洞的,身上穿的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的衣服,松垮,还非常的皱,他提了一箱牛奶和带上火车的鸡蛋来的,牛奶是买的,鸡蛋是自己家的,他站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站着到了我爸的床边,就呆了一晚就走了。”

        赵庭柯的鱼饵下浮,似乎有鱼咬钩了,“我爸撵他回去的,他被我爸赞助了五年,父母双亡,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偏瘫的老人,走之前他给我爸磕了三个头抹着眼泪走的,我爸走了以后我跟我妈一直在帮他,后来他是上了大学,上了班。”

        “那年出事的时候,他下了火车买了把刀在派出所蹲我爸,就是唐国立,在他胳膊上划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送去医院缝了十几针,我只有在爸爸的病床前见过他,他是什么样子,多大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个好人。”

        “我也想做个好人,不要太好,一般好就可以了。”赵庭柯平淡的说。

        叶渡侧头,“你已经是了。”

        赵庭柯沉默了很久,她一向是安静的,可以在一个没人察觉的角落,毫无存在感的静坐,她的情绪稳定像个房屋里的承重墙,别的地方被砸的破碎满地,回过头望她的时候心里就是一阵的踏实。

        有她在,这地方不会塌。

        她就是一个安心的人。

        赵庭柯理了理碎发,口吻喃喃,“叶渡,我给你提供个写作素材吧,要不要听。”

        叶渡没怎么犹豫,“想。”

        赵庭柯就开始说了,“有个小女孩,她十一岁,从小长得特别好看,妈妈是一家超市的理货员,爸爸开大货车运货的,但是有一次拉的货出现了纰漏,他被人骗了,这批单子的价格很高提成也不少,他以为做了这单可以回家休息很久专心陪陪老婆孩子,很开心。”

        “一路开车的时候很稳,想着明天可以接女儿放学,一家人去吃火锅,他们很久没有下馆子,但没想到在下高速的时候被警察查获,他运载的是一批黑工厂生产出来的假药,警察当时就把他的车扣了,他很懵,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人通知去拿货,但他很配合,在警察局里按照规矩一直在配合调查,等到最后通知可以回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赵庭柯说话的速度非常的慢,好像这个故事在她心里已经存放了很久,一直在落灰的角落里被一层层覆盖,被洗刷,被覆盖。

        “等到司机回家以后,发现家被泼了油漆,里面被毁的不像样,他很慌不知道怎么了,打电话给老婆,老婆哭着说黑药厂派人来砸的,让他们赔钱,司机当时就报了警,老婆说她已经报了很多次了,但警察来了也只能做笔录,而且警察每次来了以后,黑药厂的人就砸的更凶,他们是头盔来的,气势汹汹的让他们赔钱。”

        “老婆带着孩子去了娘家,司机又回去警局,跟警局汇报自己家的情况,警局派了人过来调查,这个警察很负责,跟前跟后一直在做记录,但是司机总有落单的时候,有次他一个人回家的时候,被人用袋子套住了头打了一顿,那次他的肋骨断了两根,脑震荡。”

        “因为身上的案子还没清楚,别人不敢用他,他也不敢回去找老婆女儿,一个人在家心惊胆战的住着,有次别人来泼油漆终于被埋伏的警察逮到了,但是那人不承认跟黑药厂有关,就说是之前跟司机又恩怨看不惯,所以报复。”

        “警察局拿他没办法,这个案子太小了,只能警告罚款,后来警察的手头又有了其他的案子,没办法全力的保护他,警察安抚他说药厂的案子牵涉量太广已经有上面的人下来调查了,让他耐心等待结果。”

        “他也听了,为了避风头他去了隔壁市,每天跟老婆孩子打电话,他很信任警察,觉得警察局里的其他人都不负责,只有他一直在跟进自己的情况,他每天问警察那边的案子进展如何,警察每次说的都是正在处理。”

        “但是一天晚上他接到了个电话,这个电话是黑药厂的人打过来的,要他承认这批货是他从上家的人手里拿过来的,至于上家人是谁他不用问,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他说这个货不是从他们工厂出的就行,如果他办成了这个事儿,事后会给他五百万的好处费。”

        “司机挂了电话就打给了警察,因为他家里也有老人在同品牌的药,他觉得这事儿太过伤天害理,不能做,警察让他把电话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又让他去了警察局,他们商量了几番,最后让他配合打电话给药厂的人,他们在一边监听。”

        “他打了,对那头说可以接受这个方案,但是要见见他们所说的上家,不然人进了警察局后他没法自圆其说,还是会露馅的。”

        “对方答应了,他们安排了第二天见面的地方,但没想到对方临时改了口风要换地址,警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转移的时候被那边的人发现了,对方当即挂了电话。”

        “司机很紧张,之前他们就敢往自己家里砸东西,这次被发现了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还是那位警察,一直跟他说会保证他的安全,但是没过几天,司机就接到了弟弟的电话,他哭着说父亲在务农的时候被人用砖头拍死了,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地上只有一个沾着父亲血的石头,连指纹都没有。”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是谁让干的。”

        “但是没有一点证据。”

        “田野,没人,连车都没有,最近的监控在五公里以外。”

        “司机非常绝望,如果他没有选择相信警察的话,父亲不会死,哪怕他自己进监狱但女儿跟老婆就没事了,还可以拿到一笔钱,从此日子一定会很好过,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回去给父亲办葬礼的时候他在地上长跪不起,女儿跟老婆连父亲的葬礼都不敢来。”

        “后来葬礼上有个泼皮无赖过来,他之前就跟司机父亲有过节,那会儿喝的醉醺醺,说的话也难听,说到最后他说老头子死的好,现在死还可以看到儿子,再晚一点的话儿子就要进大牢了。”

        “又说老头子就是不禁拍,碰一下就没了,要是搁马路上别人还以为碰瓷呢,忒不厚道。”

        “司机在葬礼是就跟他打了起来,桌子灵堂都被毁了,他顺手拿起切水果的刀,冲着面前狂笑得意人的胸口狠狠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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