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是说不出口

吕征一回家就先洗了个澡，把棉袄和卫衣都挂上了阳台，吹吹风散散火锅味。

        这是很多年前一个小丫头每次出门偷吃完烧烤之后都会叮嘱他完成的“工作”，为了在她父母回家之前掩盖所有偷吃证据，连被她拉出去的自己，也要毫无痕迹保证万无一失。

        吕征想到这里不禁勾起了嘴角。

        害～自从调到经侦忙起来了之后都好久没想起她了，今天怎么回事啊？

        大概是因为今天徐师父请的那顿火锅席上，突然被崔师父问了句“有没有喜欢的女同学”？

        喜欢的女同学啊，有啊，喜欢了很多年。

        只是喜欢她这件事，他始终没能说出口。

        吕征的童年并不在平安市。

        爸爸牺牲后，吕征跟着妈妈回了平安市的娘家，住在外公外婆留下的老房子里。

        说是老房子，其实也不算很老。90年代中期为了给边上区政府的公务员和职工们安排房子盖起来的，吕征外婆是区政府财务科的会计，自然而然有这么一套房子。

        不过对门邻居家却不是。

        随着老一批职工的退休和离世，这边的房子逐渐空了下来。虽说是平安市实验初中的学区房，但那几年市里的几所私立初中凭着财大气粗，挖走了各公办学校的大批优秀教师，在这个高中就读率不足50的城市，它们的升学率显得异常得好看。所以吕征外婆家这个小区的房子房价，并不算特别贵。

        对门邻居就是省里大学副教授家买在了这里，用那家叔叔的话说：“就图个邻里都是好人。”

        吕征很快就明白了对门叔叔说这话的意思。

        因为后来的岁月里，他家女儿来自己家蹭饭成了常态。只要对门叔叔一进实验室，阿姨一出差跑稿子，妈妈就会很自然地多做一个人的饭，然后匆匆忙忙地解了围裙赶去医院上夜班。

        作为回报，吕征成为了后来省厅人人敬重的“郁老师”唯一的入室儿徒。

        哦对了，对门叔叔家的女儿，和吕征一样大，叫郁南乔。

        吕征转学的第一天就在班里看到了她。而且因为身高和她是班干部的身份，吕征被安排成了她的同桌。

        郁南乔，凶，超凶。

        当然了，只是在当值日班长且有人违反班规的时候，所以班上的同学虽然偶尔会有点怕她，但并不讨厌她。谁会讨厌一个每天笑眯眯地给同学讲题、长得还可爱的大学霸呢？

        至于吕征，十三四岁的小少年之间的交往，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方式，一起上几次体育课就勾肩搭背地混熟了。他在男生堆里的交际丝毫没有因为他晚来一个学期而受到影响。

        比起其他真正没心没肺的男生们，吕征多少还是要早慧一些的，从不让妈妈担心学习上的问题。因此他在老师眼里也是格外不同的男孩子——运动场上自然是闪耀的明星，至于学习上嘛，虽然郁南乔是长盛不衰的班级第一，后面也有几个女孩子在你争我抢，但吕征始终是男生里的第一名。

        “天然的榜样啊！”到后来，班上的任课老师对吕征和郁南乔这一座的同桌统一了看法。

        从来没有一个老师担心过这对坐在一起三年的同桌身上，会发生什么日久生情的戏码，因为郁南乔太正了，吕征？吕征太憨憨了。

        只有郁南乔知道，她帮吕征收过多少小学妹的情书，那帮小学妹为了求她帮忙给她塞了多少零食的贿赂。在老师眼里正直无私的郁南乔表示——应收尽收。

        也只有吕征知道，初三那年夏天，他在午睡的时候，偷偷看了多少次同桌的睡颜。

        吕征关于那段日子的记忆，

        是郁南乔捧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可怜巴巴”地冲他妈妈说一句“阿姨我又来蹭饭了”；

        是郁家书房里一对一的计算机教学；

        是放学赶上暴雨，他正望雨兴叹时，从身后抛来的伞；

        是体育课上女生在苦练800米时，在操场中间篮球场上，不自觉跟向郁南乔的眼神；

        是郁南乔一脸戏谑笑容扔给他的学妹情书，和拆零食包装的声音；

        是每个学期出板报时，随叫随到帮郁南乔换洗颜料和笔的一桶桶水；

        是进中考考场前，郁南乔的加油wink；

        是毕业典礼那天的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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