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克拉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凶悍地杵在笼子旁，手里握着一条婴儿手腕大小的蛇皮鞭子，每隔一会便狠狠地往笼子上抽上一鞭。
清脆的鞭声吓得笼里的人一缩，继而颤抖地抱紧自己。
洛佳尔走上前，将几个笼子粗略地扫量一遍。
黑市的人奴交易向来广为人知，有人来买守卫，有人来买奴仆，若是老板碰了巧，收了貌美的女子，还会散布消息竞拍女奴。
老板看到两人穿着不菲，堆笑着迎上去。
洛佳尔目光落在最远处的一个笼子里。
笼里的女孩约莫十二三岁，侧靠着铁柱，乌黑的长发散落一地，将脸遮了大半。手臂上清晰的鞭痕如一条条虬龙在胳膊上蔓延，令人触目惊心。
洛佳尔暗自用魂力探测一番，惊奇地发现竟然探不透眼前此人的实力。
“那人怎么卖？”洛佳尔指了指女孩。
老板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即垮了脸色。本以为来了两个肥羊，结果却看上自己手里唯一一个最想甩出去的烫手山芋。
宰是宰不成了，若是提高了价害得买卖做不成，这烫山芋又要落回自己手里。
“这小奴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样貌可是我这最好的。”老板搓搓手，一边仔细观察着洛佳尔的神情。
“五十玉，一口价。”老板试探着。
洛佳尔想也没想就点头，爽快地从钱袋里掏钱给他，然后跨过几个笼子后走到角落。
看着洛佳尔的态度，老板便明白来了个不差钱的，心底暗暗后悔没有开高点价格。
面前的女孩置若罔闻，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洛佳尔悄悄用了个追溯术，想要探清女孩的来路，却发现本该出现诞辰场景的水晶球里被一团迷雾围住。
她惊讶地问道：“你是仙人族？”
仙人森林里的仙人族被生命之神祝福过的一族，天生便有自我保护的功能。因而洛佳尔的追溯术对仙人族无用。
但是仙人族常年隐居在仙人森林里，一般人见不到，仙人族族民也不会出来，更不可能被人类捉住。
女孩这才有点动静，缓缓抬头看向她，湛蓝的眸子已经些许浑浊，直勾勾地盯着洛佳尔。脸上星星点点的泥渍混着暗红的血迹，一块一块遮住了大半张脸。
“跟我走，我带你回家。”洛佳尔对她轻声说道。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守卫，现在看到女孩的脸，洛佳尔立刻不舍得了。
深邃的眼眶里盛着盈盈的眸子，乌黑的长发更衬的皮肤白皙，下颔线完美的像是画出来的一般，多一分凌厉，少一分柔美。
视线向下，洛佳尔看到脖子上的喉结，这才惊觉是个男孩。
男孩动了动鼻子，定定地望着她，一言不发。良久，他撑着笼柱，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
……
洛佳尔一手牵着男孩，先走进成衣坊给他买了几套衣服。
埃尔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负责地拎着刚买完的东西，好奇问她：“洛洛，你买个小孩做守卫？”
“不是。”洛佳尔回答。“这小孩好看，带回家养眼。”
“……”
“那守卫呢？”
“以后再说。”
离开黑市前，洛佳尔悄悄施了感知术，整个市场的情景被她尽收眼底。
一个顺眼的都没有，除了眼前的这个小男孩。
至于守卫，她只是突发奇想，现在的大陆很是太平，依靠对神明之殿的信仰自发形成城镇和片区，每个城镇自有对应的城主。
太平盛世，应该也没太大危险。洛佳尔自己安慰自己道。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洛佳尔转头看向男孩：“你有名字吗？”
男孩一直低着头，闷声说：“克拉。”
芙克黎小镇的阳光常年耀眼，灿烂的光芒落在克拉乌黑的长发上，映出一片闪光。
作为颜控的洛佳尔看的心满意足，屁颠屁颠地牵他回家。
-
洛佳尔靠占卜赚了大笔的钱，在住宿上自然也不会亏了自己。哥特风格的别墅足足建了四层，二楼的客房还有足够的房间，足以让她再捡十个克拉。
把克拉安顿好，洛佳尔转头回到自己卧室。
主卧是别墅最大的房间，进门的天鹅绒地毯通铺全房间，踩下去全是绵密的触感。
刚一进房间，洛佳尔手中的水晶球便不听使唤地飘到半空中悬浮着，清澈的水晶球酿出闪烁的光芒。
水晶球：“第一位神明有线索了。”
洛佳尔还没关上门，下意识问道：“是谁？”
随手将东西放置到一旁的桌子上，洛佳尔踩着柔软的天鹅绒走到床边，抬头仰望着水晶球。
水晶球像是感觉到了一样，缓缓地转了个球身：“智慧之神莫缇斯。”
洛佳尔：“智慧之神，那是个什么神？卡尔维亚大陆大陆没人信仰吧？”
水晶球否定她：“还是有的，比如每次学院测试前，智慧女神殿的福签就格外多。”
“当初卡奥斯嫌弃二代神们智商太低，于是就创造了智慧之神来提高神明智商，所以智慧之神拥有赐予灵智的力量。”
洛佳尔：“创世神卡奥斯？”
她收藏了数不胜数的古籍，卡尔维亚大陆几乎记载着神明历史的书籍她都或多或少阅读过，因而知道的更多了些。
水晶球闪烁两下，表示肯定。
创世神只有两位：父神卡奥斯，和地狱之神路西法。
卡奥斯负责创造神明和世界，至于路西法，则是创造邪恶和绝望。
世界从混沌中走出，随之诞生的便是善与恶。
洛佳尔回忆了一下刚刚水晶球说的话，悟到了什么：“那智慧之神所在的地方，周围的居民都格外聪敏呗？”
“恰恰相反。”水晶球从空中移到洛佳尔面前，仍在闪烁。
“目前的智慧之神尚未觉醒，缺少神力的他反而会吸收居民的灵智，导致周围的人都更加低幼。”
“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智障。”
“……”
一个地方的人格外聪敏，那么这个地方一定更先进和发达，名声四起后会广为人知。如果相反，一个地方的人一等一的笨拙，落后的生活很容易使他们与外界隔绝，从而隐去姓名。
洛佳尔无语：“这个智慧之神也太鸡肋了吧，那我怎么找到他？”
波澜不惊的声音从水晶球里传出：“用你的占卜术。”
无头苍蝇，占卜个屁。
洛佳尔在心底骂骂咧咧，起身去了三楼藏书阁。
藏书阁是她闲来无事布置成的一个小型书房，市面上有的拓本基本都被她买来，收藏在藏书阁。
水晶球紧跟着洛佳尔，飘到三楼。
“记得我之前买过卡尔维亚大陆的详细地图来着……放哪去了呢？”洛佳尔自言自语。
她一层层快速排查，最终在顶层的书柜上找到排放整齐的各类地图。
洛佳尔对纸质书籍颇有收集癖，各类的地图都被她买来放在藏书阁的一角，却是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即使是有时候顾客需要她要离开芙克黎小镇，客人也会安排好家仆来接她，完全不需要自己找路。
想到这，洛佳尔微微叹气。
她手指一挥，被魂气包裹着的卷轴悠悠地飘了下来。卷轴侧边刻着金灿灿的大字——卡尔维亚大陆地图。
洛佳尔迫不及待地展开它。
展开的卷轴占了整整一个桌子，将偌大的卡尔维亚大陆全部呈现在眼前，洛佳尔所在的芙克黎小镇在地图右上方，向北便是迷雾森林，迷雾森林向北与北川接壤，北川是卡尔维亚大陆上最冷的海域，冬季海面上的冰厚达几米。
洛佳尔从芙克黎小镇向周边挨个观察。
水晶球闪着光，飘到她面前：“你在找什么？”
“找几个名字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地方。”洛佳尔脱口而出。
水晶球：“……”
“逗你玩呢。”洛佳尔对着地图若有所思，目光不停地上下横扫。
不看不知道，仔细看过后还真有几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这第一个地方，”食指落在一个地方，“夹在迷雾岭和罗拉多湖之间，沿着河流的是一片平原，不可能没有人类居住，而地图上却没有标注。”洛佳尔解释说。
“要不然就是这地方的人与外界联系不大，要不然……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作为验证，她又找了几个其他沿河流的平原地带，普遍都有标注。
以此类推，洛佳尔又记录了几个略微蹊跷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什么，开始在地图上搜索起来。
“找到了。”洛佳尔指着仙人森林。“仙人森林正好在第一个地方的西南方，我出发后一路向西，先搜索完第一个地方，再顺路把克拉送回仙人森林。”她把路线记在本子上，点点头。
水晶球飘在一旁，一动不动，仿佛正在注视着她。
水晶球：“万一你的猜想错误呢？”
“先去芙克黎学院，找摩卡院长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什么线索。”洛佳尔一手托着下巴，眨了眨眼。
暗紫色的瞳孔透着浓浓的自信，反射出房间里的金光，洛佳尔愉快地将卷轴收了起来。
墙上的挂钟咣啷一声，时针直直指向十二时。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洛佳尔舒展一下僵了的腰，起身从藏书阁离开，慢悠悠回到卧室。
“晚安。”洛佳尔合上眼，自言自语道，手指一点，房间里的灯光灭下。
水晶球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暗紫色的光芒逐渐暗淡。
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到流动的暗紫色中夹杂着几缕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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