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为敌
一秒，两秒，安安屏住呼吸抬头汇上万俟风凪带着深渊诱惑的眼。
他强大的压迫力又来了……安安快被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逼得喘不过来气了。
是留在炎国还是跟他走……这个问题的本质对安安来说就是：她是要选择能让她回家的大男主还是选择把她当奴隶使唤的大反派。
其实答案一目了然，但安安不敢太快说出来，她怕疯批一生气直接让藤条锢死她。
她眼瞳转了转，立刻被疯批逮住。
万俟风凪眉目微不可察一紧，抬手就捏住安安下巴：“你不跟我走？”
万俟风凪指尖的冰凉传到安安肌肤上，在这夜风四起的冬夜让她浑身打颤，她扭头挣开他的手，含糊开口：“我还在想，你急什么……”
他耐心不好：“若你执意成为我的敌人，我可以一并送你进乱葬岗。”
“所以你觉得你真的给我选择的余地了吗？”安安歪头问。
万俟风凪很自然移开盯她的视线，仿佛胜券在握：“选吧，你还有半刻钟时间考虑。”
“我不跟你走。”安安果断接上他尾音，白话也扯了几句了，是时候亮出答案了。
“安楚然！”万俟风凪蹙眉，眸子里猩红加重一分，死死盯住她，“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安安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她要回家就只能帮谭达奚，难不成面前这个大反派还能忽然良心发现帮她找到其他回家的办法？
不可能的。
她只道：“我朋友在炎国，我不可能做个缩头乌龟独自逃命。”
安安上下看万俟风凪一眼，听到他说要攻炎国，其实她比她自己设想的要淡定：“既然你我立场不同，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利落转身要走，身后疯批几乎立马开口：“朋友？你是说那个谭达奚吧。”
安安回身。
他便再道：“你喜欢他？”
安安：……
她脑子里再次飘过无数个问号，她不明白，疯批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喜欢谭达奚的。
不过，若疯批将她看做安楚然的话，好像他的这个问题，安安忽然就能理解了。
思考了那么几秒钟，安安正打算以安楚然的身份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然她才动了动唇，疯批似乎已经读懂了她的唇语，忽然不悦。
“你别说。”万俟风凪侧身不看她，话语也冷冰冰，“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安安：……
所以他到底想怎样，大男人的磨磨唧唧磨磨唧唧，那她偏要说。
“我告诉你，我喜……唔……”
万俟风凪就上手捂住了她嘴。
他脸色好难看：“我说了，我不想听。”
嚯，疯批捂住她嘴还瞪她，安安怎么可能输，她不仅仰着脑袋瞪了回去还用狠劲咬住他手。
“泥轰不轰！”她在说，你松不松。
安安咬牙切齿几乎要流口水的样子在万俟风凪看来就是小猫炸毛，可眼下他心头不爽得很，没有心情撸顺小猫的毛，只想让小猫更加炸毛，最好小猫也一并体会到他有多不爽。
万俟风凪另一只手往安安腰间探去，抓出她腰间的小藤精远远甩去身后，浮玉怕极了半妖，反正它也摔不死，半妖大人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
万俟风凪这才咧开标准的恶人笑，护住安安的头和背，用力量压制她一下将她推去石壁：“没了小藤精，你能如何对付我？”他非常不屑垂了眼眸看被她咬住的手，“咬死我吗？”
安安松口，曲膝就要怼他下身，他反应极快出手摁住她膝盖，顺便将小猫留在他手上的口水擦回她衣裙上。
万俟风凪一双眼盯死了她，就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你让我选我选了，现在干嘛不让我走？”安安被他钳制得动不了，只能开始讲道理。
万俟风凪当然知道安安这是策略性服软，但他偏就吃这套，下意识稍微松了松禁锢她的力道。
“重新选。”他不满意她的选择。
安安一个大“哈？”送给他：“你有病吧！”
这是选择吗？这就是霸权主义强权zheng治！
浮玉缩在石壁小角落不敢说话，它分明觉得半妖不会伤害它的好姐妹，可还是好害怕好害怕，小藤精今日份感悟--千万不要招惹偏执型的男的，会变得不幸。
感悟完毕，小藤精继续前排看戏。
经历二次炸毛的安安忽然冷静下来，她看着疯批如此专注又霸道的眼神，忽然就问：“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疯批眼睫颤了颤，安安感觉疯批护住她后脑勺的手微微一动，他眼睛里忽然有些难以读懂的神色流露。
“有……”
“我开玩笑的。”安安快一步出声，盖过他说出第一个字的声音。
万俟风凪眼中忽然转为阴沉，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
安安盯着他笑，他本想给眼前这小心思一大堆的少女一个教训，半空中便飘过来几片罂粟花瓣。是玉面在催他。
万俟风凪终于松开安安，扶着她腰让她从背靠石壁变成稳当站直身子。安安垂眸看一眼腰上冰凉的手，他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送你出去。”
他只是个半妖，而玉面是百岁妖君，虽他不惧玉面从没给过玉面热脸，但眼下安安在这里，他无法时刻护着她不受玉面见缝插针的妖法所伤。
安安挣开他手：“你真的没学过变脸吗？”前一刻还强迫她选他，强迫她留下，现在又主动送她出去，谁说男人的心思就不是海底针了？
万俟风凪又去捞她腰打算带她飞上去，安安偏要躲，她有小藤精，她才不稀罕疯批带飞。
结果疯批使了大劲直接圈得安安撞进他怀里，安安就要抬头骂他，好巧不巧他正好低头，他的下巴撞上她头顶，压得她一下亲了一口他喉结。
安安屏住呼吸，柔软的唇感受到万俟风凪的喉结慢动作上下一滚，她不自觉抿唇，两人双双愣了一秒钟。
疯批一动不动，安安很纯情的好不好，这种偶然亲到这里那里的戏码最狗血了，她内心一面疯狂吐槽，却不晓得自己脸颊攀上一抹淡粉。
安安一把推开他，唤了声浮玉，小藤精便立刻飞来她身边。
“废话不多说了，选择我做了，战场上见吧。”安安握住小藤精，“我们走。”
紫色妖力瞬间裹住安安，将她带上断崖。
断崖下罂粟花瓣霎时漫天，万俟风凪收敛追随安安的视线，转而朝西边去。
另一边，安安骂骂咧咧穿行落苍林，呵，他万俟风凪是谁呀，心肠冷硬得很，哪里会因为她几句话就放弃杀戮做个好人？
安安觉得自己最蠢的地方在于，她来找疯批的时候，心内深处居然还隐约抱有一丝希望。事实是，疯批半月后就要攻炎国，跟疯批待久了，她也疯了。
安安一路疾行，她得尽快告诉谭达奚此事，炎国需要尽快调兵备战。
浮玉飞在她身边，忽然打破沉寂：“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半妖到底喜不喜欢你诶。”
做为一个专业的吃瓜群众，小藤精牢记使命。
安安脚下一顿，眼睛不自觉快眨几下，说起来，在疯批快要说出答案的那一秒她有点怕听到难听的话，所以才抢先说她是在开玩笑……
是她装得好，才让人看上去以为她真的在开玩笑。其实她偶尔会觉得疯批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可那份“不一样”到底是喜欢还是单纯的控制欲，她真的不确定。当时她脑子一热，还没从周美人副本中完全缓过来，就问了那个问题。
浮玉又道：“半妖第一个字是‘有’，他打算说什么呢？有点喜欢？”
安安啧笑一声：“想多了，我看是有病，有毒，有自恋癖……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小藤精“哦”一声，多使了几分妖力瞬间带安安回到泽桑殿窗外。
浮玉的妖力有个bug，那就是无法跨越障碍，所以安安怎么从窗户爬出去的，现在还得怎么爬进来。
夜色深重，安安在窗外小心翼翼推弄窗户，“吱呀”一声响，窗户打开的瞬间，她看见一脸忧郁的蓝衣谭达奚就站在窗内。
浮玉立刻装死，就当自己是一根掉在地上的藤条。
安安半佝着身子抬头看面前少年，他一脸被她伤害到的神情让她觉得她真的做错了事。
“达奚哥哥……”她试图萌混过关。
不过谭达奚并没有斥责她不打招呼就跑出去，而是亲自到窗外接她进来，双臂温柔圈住她：“我以为你不见了。”
安安两手半举着，没有回抱他。听他好不安的语气，安安心下有股说不上来的意味，但眼下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她一把推开谭达奚，正色道：“炎国有难，你得去见大皇子一面。”
谭达奚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安皱眉：“我认真的，炎国在暗处有敌人，半月后就要同炎国开战了！”
谭达奚看着安安的眼睛，给她的始终是温柔，他轻“嗯”一声：“一刻钟前，一支银色箭矢送来一封书信。”
银色箭矢……看来万俟风凪是真的要打炎国了。
“是宣战书吗？”她问。
谭达奚摇摇头，不由得凝了神色：“是红南国为炎国拟的一份降状，半月后，若炎国开城献降，送两位皇子去红南国，便没有战事一说。”
安安紧皱着眉头，沉声问：“要是不降？”
“若是炎国不降，”谭达奚道：“红南国送来的，便是一场尸山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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