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又过了两日，顾熹觉得最近在府里呆的有点闷了，于是就叫上小毛陪自己出去转转，加上昨天西翠园递了帖子邀今天尝新品的。
顾熹在街上听路上说望城里新开了家茶楼，听起来还挺有趣的样子，西翠园也就暂搁不去了，转道去了这家茶楼。
这家茶楼与其他茶楼不同，其他茶楼只是个品茶谈事聊天的地方，了不起大一点的有个说书的，但这家茶楼就很多花样了，推出了每月逢“二”有舞、逢“五”有说书、逢“九”有乐的表演节目。
这三样也不是多稀奇的东西，但能在一个地方看三种表演的，放眼望城仅此一家，最重要的还是这三种节目的表演者才是吸引大家去的原因……
顾熹踏进了这家名为“水明轩”的茶楼，这家茶楼面积很大，共有三层，一楼大堂的中间搭了个能容纳十余人的圆形舞台，舞台的正东南西北方向建造了有供人上下的小台阶，小台阶的周围有一圈水池，池里有荷花灯和游鱼。
二楼是雅座，一人一座那种，左右各三个，每个位置之间隔得很开，且还有竹帘遮挡。三楼是包厢，可供人谈事、小憩等，一般也就是没有表演的时候这些包厢才给客人用得上。
顾熹因头一回来也不熟，就挑了个一楼的位置坐下看看。
“哎我说小兄弟，头一回来吧。”一个坐在顾熹旁边的男人凑过来对顾熹说着，说完还上下打量了顾熹一番。
顾熹“嗯。”了一声，旁边的男人见状来了兴趣，开始喋喋不休地对顾熹说了起来，“哎你知道这水明轩才开不过月余，为什么生意这么好吗？“
“那是因为逢二有红遍南北的‘惊鸿仙姬‘林飘飘，她可谓是一舞动倾城啊，据说金城、平城、梁城里有名的花楼包括咱们望城的幻乐阁花重金请她去跳舞都被拒了，也不知道这水明轩的老板什么来头啊？”
说到这，男人摸了摸下巴，接着道：”这逢五嘛，有’如临其境‘皦博文，此人才贯二酉乃奇才也，他说的故事妙趣横生，让人宛若身临其境。哎你说说，这水明轩的老板到底是谁呀？”
顾熹自然是不知道这水明轩的老板姓甚名谁，但听这人这么说，那肯定是个有来头的，“还有一个呢？”
男人冲顾熹一笑，“这最后一个逢九嘛便是被唤作’千金一曲‘的苏娴，哎据说这位美人怪得很，就算你肯花千金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不然你就算花上黄金万两人家也懒得看你一眼。”
“啧啧啧你说说，这水明轩的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呐，苏娴竟都愿意来这里弹曲。”
“那苏娴这样不会得罪别人么？”
“那谁知道，说不定人家上头有人，所以有拽的资本呢！”
顾熹不置可否，这时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各位贵人们，今天是十二，逢二是飘飘姑娘的舞，让我们有请飘飘姑娘登场！”
小厮语毕堂下就传来一阵掌声和呼喊声：“飘飘姑娘！飘飘姑娘！”
随着音乐的响起大家的声音也停止了，顾熹跟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大堂中间的舞台上，一群人立于舞台上，紧接着这群人蹲下散开，露出中间一位着红色舞衣摆着姿势的女子。
此人就是林飘飘。林飘飘长相明艳，带着摄人心魄的笑，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林飘飘和身边其他舞女跟着音乐跳了起来，但大家的目光都在林飘飘身上，林飘飘的舞姿让台下人看得如痴如醉。
顾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美丽娇俏的女子，更别说直视人家跳舞了，顾熹看了几眼就开始瞟向别处，这不瞟倒还好，一瞟就瞟见了楼上被他晾了好几日的人。
张玄庭正笑着看着他，似是一直就盯着顾熹看似的，顾熹低头不看了，起身就要往楼外走。
却不知什么时候林飘飘到了他跟前拦住了他的路，“这位小公子，是飘飘跳得不够好吗？飘飘还没见过不看完我舞就走的客人呢~这叫飘飘好生伤心呐~”
音乐这会儿也停了，大堂里的人此时都看着顾熹和林飘飘这边，顾熹觉得尴尬极了，脸都红了，“不是的我”
都怪那该死的张玄庭，顾熹低着头握紧了拳。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要走呀~”
林飘飘提高了嗓音，“诸位，今个儿是我林飘飘的场，断然没有不看完舞就走的道理，这样就是瞧不上我的舞。再说了，大家今天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看我跳舞的么？”
“对啊对啊，哪有不看完飘飘姑娘跳完舞就走的，这不是扫姑娘的兴吗！？”
“就是就是，能看飘飘姑娘跳舞那都是难得的福气，你小子不要不知好歹啊！”
“喂，不要因为你一个人扫了大家的兴啊！”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你一嘴我一句的说着，使得顾熹更难堪了，当中有人走到顾熹跟前，这人一身酒气，想必是喝了酒才来这里的，这人仔细瞧了顾熹一番，“哟，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顾家的小少爷吗，顾老爷难道没跟你说，小孩子就应该在家呆着，而不是在外面乱晃吗。哦对了，瞧我这记性，顾老爷早没了！”
顾熹猛地抬头瞪着说这话的人，面露愠色，这人看着顾熹笑了，“你瞪着我做什么！可怜娘没了爹也没了，据说你在你爹的丧礼上还摆臭脸呢，哭都不哭一下的呢，你的心是不是铁石做的啊？也是，说不定你娘你爹都是被你克死的呢！”
“啊对对对，你还有个叔父，现在顾家全是他作主咯，谁知道还会不会管你这个这个小克星，哈哈哈”
这人还没笑完就被自己的痛喊打断，“啊啊啊！！！哎哟我的手！！！”
刚刚那些话悉数进了张玄庭耳朵里，只见张玄庭此时已到了这人身后，下一瞬便快准狠地将此人的右手反拧到其后背，接着一脚踹得他跪在了顾熹面前。
张玄庭用夹杂着几分冷硬的语气对跪着的人说：“道歉。”
“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要道歉！”
张玄庭用力拧过这人的手，痛的人直喊，怕是再用力下去手就要断了，张玄庭依旧重复刚刚的那两个字，“道歉。”
跪着的人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休想！”
这人痛的不行，对张玄庭说：“你赶紧放开我，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的人看的又惊又怕，谁都不敢上前帮忙。张玄庭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耽搁了，只听“咔嚓”一声，张玄庭松开手，跪在地上的人痛的蜷在了地上，张玄庭不咸不淡道：“另一只手若还想要，那就道歉。”
蜷在地上的人痛得额头冒了汗，抖着唇说：“别我道道歉，顾公子，是我出言不逊，对对不对不起”
张玄庭陡然抬高了声儿，“在场的都听好了，顾老爷临终前将顾熹托付给我，顾熹现在是我张玄庭的义子，以后谁欺负他要先问过我答不答应再说！”
躺地上的人这会儿也痛清醒了，瞪大了眼，原来自己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
顾熹本有点感激张玄庭出手解围的，但听完这话脸色又不太好了，义子这个事他本就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跟叔父抱怨过这事，除此之外顾府里就只有管家知道这事，本以为张玄庭等他爹去世后就不当回事了，之前出言戏弄也只是故意的，可这下好了，该死的张玄庭，顾熹又在心里骂了一遍。
一旁的小毛也听呆了，自己的少爷是张公子的什么？小毛抱着作死的心态小声道：“少，少爷，张张张，张公子是你的，你的”
“是个屁！”说完顾熹就快步往外走。
张玄庭：“飘飘姑娘，对不住。诸位，今天的消费都算在我张某头上，切莫因此事扫了兴。”林飘飘笑着点点头，张玄庭说完就朝顾熹的方向去了。
林飘飘对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叫来几人将刚刚闹事的人抬了出去，而后大堂内又奏起了乐跳起了舞，就像没发生任何事一般。
张玄庭出了水明轩快步追上顾熹，拦在顾熹身前握住其手臂，“跑那么快做什么，属兔子的吗你？”
顾熹扫了眼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伸手推开，然后一脸不悦的看着张玄庭，“我就奇怪了，怎么哪儿都有你？”
“你这话说的有问题，从上次你走后直到今天去水明轩之前我们都没见过，怎么就是哪儿都有我了？”张玄庭狐疑地看着顾熹。
张玄庭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还是说，你在梦里见过我？”
顾熹撇过脸去，“懒得与你争论。”说完便往左要绕开张玄庭过去，张玄庭仿佛是知晓顾熹的动作一般，几乎是与顾熹同时迈着步子，顾熹往左他便往右，顾熹往右他便往左，就这样，张玄庭依然挡在顾熹面前。
顾熹：“……”
小毛见状也只有在旁边干瞪眼的份儿，看看张玄庭，又看看自家主子，隐约觉得自家少爷浑身上下散发着怒气般。
张玄庭：“这些天你为什么没来找我？不想那个了？”最后几个字带了些许让旁人听来觉得暧昧的语气。
小毛听完顿时瞪大了眼，心想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顾熹黑了脸，一字一顿地说：“你、说、什、么？！”
见张玄庭不语，只笑盈盈地看着他，更来气了，“张玄庭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小毛自觉地退后了几步，退到听不见两人谈话的地方，以免自己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小毛东张西望了下，还好这周围没什么人，不然都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了。
“啊，难道说你在想什么不可言的事？”
顾熹气的本想说不学了，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闭嘴吧你！我这几天忙忘了而已，等忙完了自会去的！”
“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张玄庭这下才没拦了给顾熹让了路，顾熹迈着大步子往前走，小毛紧跟在后头。
走了没多远顾熹停下来，让小毛去附近一家店取自己定的东西，自己则在原地等小毛。
过了会儿，突然听到有人叫喊着“快闪开！快闪开！”
顾熹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又转过身去，只见一匹马就要撞上他，来不及躲闪。小毛回来的时候正巧撞见这一幕，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东西都掉地上了，大喊着：“少爷！！！”
一只手揽过顾熹的腰，将其整个人带离原地，顾熹虽在地上滚了一圈，但好在躲开了要撞上自己的马。这会儿顾熹只觉得自己压在一个结实的东西上，等撑起身一看，顾熹愣了愣。
“你说，一天内救你两次，是不是你的福气？”
顾熹站起身来，只见周遭围了一圈人看着他俩，有的人正小声议论着。
突然有人大声道：“这不是张玄庭张公子吗！！！哎呀真是有福气哟，被张公子救了，不然就遭咯遭咯！”
“是啊是啊，张公子是个大好人呐。”
“可不是，我家的鸡之前跑出去了，我去追，正巧遇到了张公子，这才给逮回来。”
“还有还有……”
张玄庭这会儿已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凑近顾熹耳边，嘴角勾起一抹笑，拍了拍顾熹肩头，“后天，我等你。”说完便离开了。
等看热闹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刚刚被人群隔开的小毛才跑到顾熹身边，左看右看，仔细瞧了没事才放下心来，刚刚可真要吓死他了，这要出了个好歹，回去都没法交差。
顾熹见小毛两手空空，“我让你取的东西呢？？！”
小毛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刚刚光顾着惊吓了，把重要东西忘了。小毛去捡时发现还在，暗自窃喜，但回到顾熹面前时就哭丧个脸，双手将东西紧紧捂在胸前。
顾熹见小毛这副样子，奇怪道：“你怎么了？把东西给我。”
小毛将胸前的东西拿出来，“少爷，这个，这个，我，不是……”顾熹拿过东西来看，小毛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故意，的。”
顾熹有点气恼，“砚台为什么裂了？”
原来在顾瑞祥摔坏砚台后顾熹就去找人重做了一个，其实顾熹今天出门不光是为了去西翠园，还打算取了砚台去看望叔父的，这下倒好，西翠园倒没什么的，改天再去也不打紧，这砚台摔裂了可叫人恼。
小毛本就话说不利索，这会儿做错了事，更说不好了，“就，就是刚，那样，然后”
顾熹也明白小毛什么意思了，把砚台塞回小毛怀里，打断他，“行了，回去吧，砚台回头再重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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