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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非严格编制的临时小队,狭路相逢抢个物资,战斗的方式并不那么严谨,没什么团队协作的讲究,很单纯地一对一,大乱斗。

        精英班的裴鹤,对上精英班的宫德才。

        宫德才人品暂且不论,实力倒是不俗,并且是个近卫,和裴鹤这个医师对上天然占有优势,两人打了半天都没分出高下。

        裴鹤战斗作风和他人一样,冷静从容,颇有高手风范,但是对面却有点急了。

        宫德才总觉得裴鹤一年里都跟着普通连训练,进步必然没有在精英班快,并且裴鹤的职业吃亏,不该有他强才对。可是两人打了半天还是平手,对宫德才来说就是种侮辱。

        他队里的几个世家少爷小姐可都看着呢,如果他给他们丢脸,没法证明自己的价值,一定会被嫌弃,搞不好会被踢出队伍!

        宫德才突然后撤一大步,刻毒地看着裴鹤:“小白脸,你在这慢吞吞拖延什么,难道是等你的白马公主来救你?”

        树上的幸北差点被板栗呛到。白马公主?谁?是她吗?

        裴鹤淡然的脸终于变了颜色,嗓音紧促:“不要拿她开玩笑。”

        宫德才见终于激怒了裴鹤,愈发得意且口无遮拦:“哎呀,我们小纯洁怎么这么激动,是不是尝过了公主的滋味,知道好了——操!”

        裴鹤受不了他的淫言秽语,一言不合拔刀冲上去,速度极快,差点就刺中宫德才的腹部。

        “操!你玩真的?”宫德才气急败坏骂了一句,一边躲,一般偷偷勾起一个奸险的笑。

        裴鹤的心理素质是他的优势,但他现在乱了分寸。

        很快,裴鹤一招失误,开始被宫德才压着打。

        宫德才本来也就随口激一激,没想到这么奏效,余光看到几个队友对他的话露出满意的神情,嘴上更加放肆了,一边打一边口吐刀子。

        “……最讨厌你这种男的,不喜欢她还吊着她,享受被捧着的快感是吧?真是恶心透顶……”

        “……高傲给谁看?没有那些女生捧着你算个屁?你也就只有一张脸,最讨厌你这种出卖色相的人……”

        “……你知道你最恶心的地方是什么吗?是你为了自己爽就肆意伤害她,你只在乎你自己的面子,不在乎她的面子——”

        “——闭嘴!”裴鹤的冷静已经荡然无存,挥刀疯狂而毫无章法。

        “他这样会败的。”幸北嗑板栗的动作渐停。

        “宫德才说得还挺有道理。”唐濯小声评论。

        “……现在她终于不要你了!你一定注意到了吧,她昨天在星舰上四处找医师,而现在她有了谢思妄,一个s级的医师,家世比你好,长得也不比你差,你以为你的备胎一直会在原地等你?哈哈哈哈哈她不要你了!傻逼了吧?”

        裴鹤眼眶泛起猩红,以疾风般的速度冲向宫德才。

        裴鹤冲动得失去理智,旁观的人没有。

        幸北眉头紧拧。很快裴鹤到达宫德才近前,宫德才眸光泛着阴冷,用念力顺着裴鹤冲过来的惯性猛推他,一扭身露出藏在身后的袖箭——

        “嗖——”地破空声,裴鹤像是失去禁锢全力转了个弯跳开,而宫德才身形晃了晃,中弹倒地。

        全场霎时安静。一道道警觉的目光扫过幸北几人藏身的地方。

        茂密的树冠中,五双眼睛齐齐瞪着幸北。

        ——说好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渔翁出手是想干嘛?想打架?

        幸北没看他们。幸北冷冰冰望着扑倒在地流了一地血的人影。

        “宫德才刚才想杀我。”裴鹤突然举手,拦住他的队友。

        裴鹤深深对上许一凡的眼:“那个人是为了救我。”

        许一凡凝眉,望了眼幽深的树林,又和其他几个队友交换了个眼神。

        “算了,我们走。”

        裴鹤队里另一个男生发话。其他人没什么异议。裴鹤最后望着幸北的方向,轻微地点了下头,就跟着队伍离开了。

        【宫德才出局。】

        赛场响起广播。一艘飞行器出现,带走了宫德才。

        幸北那一枪没有留情。实战演习是允许伤亡的,宫德才刚才没有顾及裴鹤的性命,她那一瞬间也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不过她还是下意识避开了要害,以她现在的枪法,加上实战演习特意削弱的武器威力,宫德才得到及时救治,应该很快能脱离危险,只是不能继续参赛。

        宫德才的队友见队伍里少了一人,和藏在暗处的队伍对上怕吃亏,也匆匆离开这个地方。

        幸北六人从藏身处走出来,不约而同俯视着宫德才留下的血迹。

        “跑得真快,本来还在想要不要趁他们折损一个人士气低迷趁火打劫呢。”幸北有点遗憾地望着那五个人离去的方向。

        “你为什么多管闲事!”唐濯叉着腰质问幸北。

        “那怎么能叫闲事,裴鹤是我们未来的队友啊!”

        幸北话音刚落,三双或失落或意味深长或笑意冰冷的目光聚集在她后脑勺。

        “呃。”幸北转身,对上乐爱端木周和谢思妄的眼,赔笑,“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成为我们队的医师……”

        乐爱抿了抿唇,刻意忽略唐濯的凝视,深呼吸一口,张开嘴,鼓起勇气的话却被一道清润的男声打断:“我愿意。”

        乐爱倏然转头。谢思妄笑容清朗,眸光明澈:“我愿意成为你们队的医师。”

        幸北没想到谢思妄还有这个功能,大惊失色。场外,一群高级军官也大惊失色。

        “谢思妄在想什么?他没有提前打过报告——”

        “——他到了组队的年纪,有自由选择队伍的权利。”那个一直伴在谢思妄身边的英俊男子肃穆地盯着光屏,“他有自己的理由,我们要相信他。”

        “我相信他,我只是不相信幸北。”之前那个军官嘟囔了一句,看向罗慎贤,“罗指挥不是说幸北的天赋是运气吗,这对s级成长不利。”

        “幸北实力也不差。”葛卉子替自己的学生辩白。

        “只是不差,配不上谢思妄。”

        葛卉子对幸北有偏爱,一瞬间差点想说幸北能配上谢思妄,因为她总觉得幸北气运反转还能表现得可圈可点,气运恢复后更是她从军加执教生涯中前所未见的天才。但是理智阻止了她把这番话说出口。幸北一个a级,怎么也比不上s级。

        更何况,幸北上课时吊儿郎当浑水摸鱼低级失误的种种还刻在她脑海,和谢思妄念力运用闲庭信步比起来,她实在说不出幸北比得上谢思妄这种瞎话。

        演习场中,幸北自己倒没觉得她配不上谢思妄,幸北向来觉得自己什么都配得上。幸北只是诧异——

        “你不是军部的人吗?跟我们这瞎搀和啥呢。”

        谢思妄:??

        谢思妄耐心解释:“我和你们同龄,本来也该上学的,只不过先前播种者在联邦有些活跃,出于安全考虑才没让我走正规途径入学。现在我到了该组队的时候,总不能还躲在军部保护下。”

        唐濯抗拒地看着他:“可是以你的家世不应该去帝才学宫吗?跟我们这瞎搀和啥呢。”

        翟洪广帮腔:“可是你没上过念力实战课,不能直接跳到组队环节吧,你应该和新生一起玩,跟我们这瞎搀和啥呢。”

        谢思妄再次:??他自从被测出s级以来还从未遭过如此嫌弃。

        就连乐爱也横插一脚,弱弱地举手:“老师说,我如果有心仪的队伍,现在就可以确定下来。”

        言外之意,她比谢思妄还要领先一点。

        谢思妄现在定位不是个反派了,不然一定要用眼神看得乐爱屁滚尿流。

        端木周则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幸北的队伍虽然被大家所低估,但也并没有这么出众,能吸引s级的人才主动投奔。这位谢同学,你要么有什么阴谋,要么……”

        大家都屏息等着他的下个“要么”,端木周眼神在幸北脸上转了一圈,似乎被说服似地点点头,“要么就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我没有阴谋。”谢思妄笑看着幸北,仿佛在暗示什么。幸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即转向端木周:“你的推理错了,肯定漏掉了某种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莫非你是一个隐藏的s级?”端木周冷笑。

        幸北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这就是逻辑天赋吗?和她能蒙对选择题有得一拼了。

        幸北没有注意到,她身侧的谢思妄看着她的侧脸和她一瞬间变得难以言喻的眼神,眸光跟着深了深。

        幸北眼珠一转,小心提议:“或许你漏掉了他喜欢男人这种情况?”

        端木周乍然间露出脑中有只千瓦灯泡被点亮的表情,掂量地看了看翟洪广,皱了皱眉,又看向唐濯,眼中逐渐亮起的光让唐濯毛骨悚然,傲慢地承认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这也属于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我的结论没有错。”

        唐濯立即竖起浑身的刺:“狗屁,我没有蒙蔽他的双眼。”

        “我也没有。”幸北立即接道。

        两人看向翟洪广,翟洪广几乎没等幸北话音落地就声如洪钟地惊起林中群鸟:“我也没有!我拒绝!!!”

        谢思妄:……他刚才想错了,他自从出生以来就从未遭过如此嫌弃。

        ……

        几个人边拌嘴边赶路,一路上除了钢牙兔再也没遇上什么危险的动植物,很快就追上了走在他们前面的队伍。

        正是宫德才所属的小队,一女四男都是世家后代,五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明显刚从一场艰险的战斗中死里逃生。

        对手状态不佳,此时不胜之不武更待何时?幸北和另外几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抢物资的不二决心。

        “我实在是恶心宫德才那个人,说真的,能摆脱他还挺高兴。”

        几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远远听到女声嫌恶的抱怨。幸北几人互相看了看,惊奇又赞同地默默点了点头。

        “我个人是挺讨厌宫德才的。”

        这声音是精英班一个叫卢洋的男生,平时和幸北几人交集不多。

        “呵,那小子谄媚得令人作呕,但是带着他有时候还挺有用。”

        这男生也是精英班的,是宫德才的大腿,宫德才也是因为他才能和这群人组队。

        谢思洋的声音附和:“宫德才够无耻,什么事都愿意做。”

        “哈哈,比如上次调戏数学老师,把那老女人吓傻了。”昌和隆嘿嘿傻笑。

        女声呕了一声:“yue,那女人真恶心。”

        卢洋哼了一声:“我最讨厌那种没脑子的蠢货,完全拎不清轻重,一个麻瓜,居然敢教训我们。”

        幸北抬了抬眼皮,微微蹙眉。

        数学老师是有些死板和严厉,幸北也总在她的课堂上睡觉,但是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不尊重的话来。

        女声道:“要是宫德才能不要在我们面前晃,只去和那种恶心的人互相恶心就好了。”

        另一个男生奸笑:“今天宫德才对裴鹤那一手也够无耻。”

        女声厌恶地尖叫一声:“裴鹤也好恶心。”

        不远处丛林中一肃。几人不由把目光集中在幸北身上。

        幸北眸色冷下来,放缓脚步,屏住气息,然而只觉得一丛怒火从胸口涌上脸颊,让她的呼出的气感觉像在喷火。

        “仗着几分姿色,吊着人家女生,还一脸‘我不想要是你非得给’的贞烈表情,恶心得我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幸北几人已经离他们很近,尖刻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幸北拳头缓缓捏紧。

        裴鹤那个贞烈的小模样她也时常拿他没办法,但是她绝对不能允许别人这么说他。

        唐濯拍了拍幸北,给她看自己在光脑上打下的字:【孙予琪,b级念力,孙家唯一的继承人,骄傲自负。】

        幸北磨了磨牙,想再上前几步看看这个孙予琪长什么样,只听卢洋接道:“我一直很讨厌这种故作清高的人,心里有什么想法直白地说出来是会死吗,成天板着一张所有人都欠他八亿星币的脸,他还以为这是古代,他是皇帝,所有人都得看他脸色活命?还有他对女生的态度,被碰一下就跟要死了似的,他这么怕被弄脏,干嘛不住在无菌室里?”

        这人说话乍一听仿佛是个讲理的角色,但是话里的意思比孙予琪还傲慢。

        ——“我讨厌他这样,他为什么不是那样呢,他变成那样会死吗?”

        幸北觉得卢洋才是把自己当皇帝,只有皇帝才会觉得世界围着他转,所有人都应该顺他的意。

        幸北脚步缓慢停在一棵树后,深呼吸。

        她和卢洋同班但是不熟,从未发现他居然这么的……讨厌。

        卢洋的声音继续:“我也一直很讨厌幸北这种女的,就是她这样的人愿意捧着,裴鹤才能装得下去。”

        孙予琪:“别提了,贱女渣男,一想起那两个人我就恶心。”

        卢洋:“他们那一群人都挺讨厌。”

        孙予琪:“你们不觉得麻瓜都有点恶心吗?我对毛诗白滤镜都碎了,还有你们班那个男的,我忘了他的名字——他洗过头吗?看他一眼我都要yue了,真可怜你们要和这种人一起上课。”

        卢洋:“呵,很多世家的人也很讨厌,帝才学宫那些用鼻孔看人的,他们不就是投了个好胎……”

        昌和隆和谢思洋像两个复读机,一直跟着附和什么“恶心,真恶心”,“我也一直讨厌这种人”之类的话。

        幸北:“……”

        她好像突然知道之前宫德才那些“恶心”、“讨厌”的话是从哪学的了。

        幸北被无故谩骂心里发堵,正打算偷袭揍人发泄一下,突然听到身边响起一道似曾相识但却不属于她任何一个队友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现在的学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幸北惊悚地回过头,只见唐濯小嘴一张一合,嗓子里发出的赫然是实战演习动员会上讲解规则的一军军官的声音!

        光屏前,所有目光都震惊地集中在某个人身上。那个军官自己也震惊地看着屏幕,不顾形象地骂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五个人猛地呆住,蓦然回身,看鬼一样盯着幸北等人藏身的树丛,却没有一个人敢往这边迈哪怕一步。

        唐濯惟妙惟肖地叹了口气。

        “背后议论同学,这就是天赋者学校的精英!”

        五个学生都急了,卢洋伸着脖子:“教官,不,长、长官,您不了解情况——我们只是实事求是!”

        幸北:“?”

        幸北急死了,幸北好想亲自跟他们对骂。

        唐濯示意她附到他耳边悄悄说。

        幸北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外面的五个学生见军官不说话,而是传来奇怪的声音,仿佛在向更高的领导请示一般,吓得脸色煞白。卢洋急得比比划划:“长官,您可能误会了——”

        “我最讨厌你这种成天讨厌这讨厌那的人。”

        唐濯威严的声音像是镇海的巨石,咣地堵住卢洋的嘴,也让他的脸愈发白了。

        “还有你,那边那个女同学,整天把恶心挂在嘴边,你这种人最恶心。”

        孙予琪像是被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砸中,身子猛地一颤。

        “你们讨厌这个恶心那个,知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目中多恶心多讨厌?你们肯定不知道,知道的话,你们肯定没脸对别人评头论足。”

        几个学生如遭雷击,冷汗直滴。

        幸北这边几个人兴奋起来,争先恐后凑到唐濯耳边,就连乐爱脸上都露出坏笑,谢思妄对于现在的队友算计原本的跟班一事无比淡定,没有一点阻拦或者尴尬的意思。

        人一多意见就容易相左,在外面五个学生看来,军官说话间隔的时间愈发长,让他们更加心慌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对全世界都不满意,真是这个世界错了m、吗?”

        军官不知为何磕巴了一下,但是那五个学生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唐濯恼怒地回头,瞪着打斗中不小心推到他的翟洪广和端木周。

        “真正的强者,讨厌什么就改变什么,恶心什么就消灭什么,他们能力重大责任重大,根本没工夫抱怨。只有弱者才会无能狂怒,整天一张嘴哔哔哔。”

        唐濯照着光脑,念出幸北和端木周拉锯好几回合敲定的台词,威严的语调抑扬顿挫,沉着的节奏振聋发聩。

        五个学生目光空茫,仿佛人生的信念被几句话抽空。孙予琪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嘴,居然被骂哭了。

        直播光屏前也是一片寂静。有教官好笑中带着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也有人赞许地看着幸北几人;有人觉得这几个学生旁门左道不可取,也有人认为他们随机应变用最小的损耗得到完美的结果。

        “有点过分了。”有人看了眼那个被学了声音的军官,皱起眉,“往大了说这就是侵犯名誉权。”

        郭泰脸色阴郁,不住在念叨:“……完全没有对权威的敬重,高高在上侮辱战友……还用讨厌、恶心这些词,对别人肆意造成创伤……今天能冒充长官骂哭同学,明天就能冒充高层草菅人命……”

        “别说了。”某个老师担忧地看了眼门口,数学老师刚刚红着眼睛跑出去,“那些学生自己先骂别人的,他们活该,我看这几个孩子说得好。”

        被学了声音的一军军官板着脸,不情不愿地道:“算了,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

        用他的声音,正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那犀利豪放的用词,换了他来怼人还发挥不了这么好。

        罗慎贤放下光脑,无奈地笑笑。

        他耳边还残留着刚刚直输神经的音频,好听的男声发自内心诧异:“他们说得这么好,为什么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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