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4.新章
舒缓的纯音乐流经咖啡升起的薄雾中，轻轻丢入几颗糖块，指尖拈着精巧小匙搅动一番后将其搁置一旁，抬起有些僵硬的手举杯小抿，甜度适中的美味咖啡让大庭叶子原本紧张的心脏似乎也平缓了些许。
一瞬不显突兀的风铃声随着某人推门而入的动作合进了小提琴曲中，大庭叶子闻声抬头，待看清后来人冲他招了招手。
吉野顺平一身休闲服，除了有些发肿的眼眶和眼下的乌青外似乎和往常并无不同。他拉开大庭叶子对面的椅子坐下，下意识抬手挠了挠头“抱歉，久等了……”
大庭叶子摇摇头，将另一杯咖啡与方糖轻轻往前推了推，“没关系的，怎么样了？”
丢了一块方糖，吉野顺平搅动小匙缓缓道来：“嗯该怎么说呢…学姐‘那边’的人真的很有效率啊，居然一个上午就能把搬家的事宜处理的差不多……真的非常感谢。”
轻贴杯壁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大庭叶子想到了那个被下意识忽略了很久的、莫名其妙的死刑，脸色肉眼可见的有些难看起来，“……感谢什么的，倒是不用……毕竟‘他们’最怕麻烦了。”
“这么简单就能处理掉潜在麻烦，当然划算。”
意识到对面人心情不好的吉野顺平眨了眨眼，立刻换了个话题“总、总之，妈妈和公司那边到京都的外派交接等等什么的还需要一段处理时间，这段时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啊……这个……”刚刚的戾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庭叶子还在组织着回答，然而她抠挖衣袖的动作却在下一秒顿住，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也镇定了些许。
“关于那个‘真人’，我们这边的判定是，他绝非善类。”顿了顿，大庭叶子见吉野顺平没有太大的反应后才继续说下去：“据一位和他交过手的前辈判定，虽然还无法完全下定论，但那个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他放到那里的。”
看着对面人攥着杯柄的手指节发白，大庭叶子没有继续，而是静静的喝咖啡。
待吉野顺平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大庭叶子才接着开口：“所以……我们这边擅自、也是我个人希望。吉野，请告知我他和你约定的地点……请不要再去见他。离咒灵、离‘这个世界’远一些吧，拜托了。”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睡眠质量并不算好，大庭叶子的声音有些哑，压低了声音后尾音更是轻飘飘的被跳跃的钢琴音压了过去，一时间二人看着自己的咖啡无言，只余乐声流淌。
“……我明白了。”
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吉野顺平抬起头，语气虽然还有些低沉，脸上却是轻松的浅笑。
“其实妈妈早就说过了，让我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鱼缸’就好。”
“虽然我的确对大庭学姐那边的世界好奇，也很喜欢大庭学姐……”
话一出口，二人都愣了一下，吉野顺平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大庭叶子有些不适应的别开了视线“是朋友的喜欢，我不会误会的啦……我也很喜欢吉野。”
闻言，原本怔愣的吉野顺平的嘴角泛起了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定格成了一个极致开怀的笑容——大庭叶子第二次见他笑的如此轻松，第一次是昨晚的晚餐上。
“我会和妈妈一起在京都开始新生活的，请放心吧，大庭学姐。”抬手刮了刮脸，吉野顺平接着道：“还有……嗯…我不太会说这种话……大庭学姐，还有虎杖。你们……”
“‘那边’的、像你们这样的人们，你们一定要平安幸福。”
一曲终了，合奏结尾的厚重余韵似乎还散落在空气中，大庭叶子犹豫了一下，轻轻的举起了咖啡杯“‘我帮你欺骗死神’。”
吉野顺平愣了一下，随后也举起了咖啡杯，“‘我珍惜这第二次活着的机会’。”
瓷器磕出清脆的细小声响，二人看似严肃的对视着，却将对方眼里的笑意看的一清二楚，下一秒便双双笑出声来。
“好中二啊大庭学姐。”
“可是吉野明明配合的很开心。”
下一曲音乐随着笑声适时响起，如同庆贺着谁的人生拉开崭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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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忘了些什么。”
咖啡厅的门口，将吉野顺平送上计程车目送其远去的大庭叶子闻言一愣，连手里刚刚摘下的无线耳机都忘记了要交给面前的金发男人。
等到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些什么，身体已经立刻熟练的弯腰鞠躬“真的非常抱歉七海先生！我马上就打电话向吉野同学询问地点！”
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大庭叶子在七海建人的点头示意下打开手机，吉野顺平已经发来了一串地址，大庭叶子立刻将手机双手递给了七海建人。
浏览记牢后，七海建人归还了手机，依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大庭叶子道：“那么稍后我会先让伊地知送你回到虎杖悠仁那边，这个任务已经不该是小孩子来参与处理的了，还请你们安分守己。”
甩开脑海里国中严肃班主任的脸，大庭叶子立刻上前“请、请让我一同前往！”
“驳回。”七海建人拒绝的干脆利落，强硬却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平静的语气似乎只是在阐述客观事实“即便我不否认「人间失格」的强大，但你仍旧是个孩子，相比实战训练的经验积累，我更希望你能让虎杖悠仁老实的在安全地方，你自己也一样。”
未等大庭叶子有所表示，七海建人接着道：“以及，我们不能判断那个咒灵是否单纯的是针对吉野顺平，他很可能是想通过吉野顺平来达到某些目的，而与吉野顺平相识的你们身份亦十分敏感，难保你们二人不会是他的最终目标。”
“但、但是……”大庭叶子有些焦急，她本来就不善言辞，这会儿遇上七海建人这般严肃的大人，虽说靠谱感的确相比起某不知名眼罩教师强的多，可那天夜晚的濒死感也实在太过印象深刻，让她忍不住担心。“七海先生……”
还未等她措好辞，高专的车已经由远及近，停在了二人身旁，伊地知的脸从降下的车窗后探出“七海先生，大庭同学。”
七海建人后撤了一步，让出后座的门，甚至在大庭叶子还在犹豫的空档拉开了车门，大庭叶子见状不敢再耽搁，立刻窜上了车，七海建人也绕到副驾驶上了车，并依他刚刚所言提出要先送回大庭叶子。
不敢再多言语的大庭叶子只得乖巧的坐在后座低着脑袋，脑海里想东想西同时对抗着愈加翻涌而来的睡意。
突然间，低垂着脑袋的大庭叶子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有点粗糙的手，而那只手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颗糖。
大庭叶子一愣，顺着手臂的方向看过去——黑发的男子坐在另一边，正笑呵呵的看着她。
他的棱角相比七海建人更柔和些，如果说七海建人看着就容易让人联想到严肃的班主任，那么眼前的人便是会让人联想到邻家友善的大哥哥。他身着高专同色系制服，脸上挂着笑，一只手紧紧握着什么被包裹起来的咒具，而另一只手将粉色的糖又向她推了推。
大庭叶子愣愣的接下糖，看看糖又看看人“……谢谢？”
“不客气哦！”男人相当爽快的回了一句，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我是灰原雄，前面那位七海先生的同期，也是一级咒术师哦。最近我们刚刚出差回来，结果没有想到我回老家看了趟妹妹的时间七海就被委派任务啦——我记得你叫大庭叶子对吧？似乎刚进入高专没多久？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哦！毕竟我还算是前辈嘛！”
“啊、啊好…啊不不不这怎么行太麻烦了……”在对方几乎起飞一样的语速下，大庭叶子连连点头，反应过来后又连连摇头，让灰原雄不带恶意的笑了一番。
七海建人看了眼后视镜，似乎不打算阻止。
“说、说起来……”大庭叶子连忙岔开话题“七海先生是要和灰原先生一起去吗？”
“嗯！是哦！”灰原雄说着，轻轻抬手拍了拍大庭叶子的脑袋“所以大庭同学不用担心哦，七海和我可是很强的！诶虽然还没有我们两个的学长学姐强就是啦，但是也不差哦。”
不，请不要妄自菲薄，您二位真的是所有辅助监督一致好评的二人组。开车的伊地知如是想。
又揉了揉大庭叶子的脑袋，灰原雄收回了手，笑了笑“抱歉抱歉，我有个妹妹，比你大不了多少，所以下意识的就这么对待了。”
“啊、啊…没关系没关系……”大庭叶子摆了摆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那个……灰原先生……”
“叫前辈也可以哦。”灰原雄乐呵呵。
“啊…是……”大庭叶子连连点头，不在称谓上争论“请问您对您的，就是，学长学姐们，有什么了解吗？”
“诶，大庭同学好奇这个啊。”灰原雄有些意外，摸了摸下巴，没有拒绝这个问题，可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为难。
“灰原。”前面一直不出声的七海建人突然开口。
闻声，灰原雄无奈的对大庭叶子摊了摊手“抱歉啊大庭同学，实在是这个问题有点……”
灰原雄还在想该怎么形容，大庭叶子连连摆手“不不不没关系的，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嘴上这么说着，大庭叶子的疑惑却又深了一分。
灰原雄带着歉意笑了一下，却是不再出声，带着笑意的脸也似乎有些空白，原本有些吵闹的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发动机的响声无限循环，和车内的寂静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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