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亲爱的朋友（下）
心肺科住院病房外。。
“不排除恶性肿瘤。目前从病灶看，还没有转移到淋巴，但距离心脏太近了，直接手术风险系数高，可以先考虑保守治疗，”徐若谷仔细看着片子，随即摘下眼镜，又把手写的处方递给田莉，
“党参、黄芪，鱼腥草……气滞血瘀抗生素……这是……中西医结合？”田莉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心情平静了许多，看到这潦草的方子还是有点诧异，给亚茹递了疑惑的眼光。
“据我所知，徐大夫参与的中医诊疗中心也治愈了国内外不少疑难杂症，不妨试试。不过若谷，这样效果会不会慢一些，担心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徐若谷想起什么似的，解释着：“对了，亚茹，你还记得旧金山课题研究，我提过关于微创手术，目前已成功试验到人体，德国、英国近两年都有成功试验，可以先治疗观察一个月，再看一下病灶，实在不行，考虑引入微创……”
“微创我了解妇科、泌尿科都有应用，胸外科成功案例多吗？”王亚茹显然也听过类似说法。
“目前英国有两例，等我再查一下相关文献，”徐若谷回复着，随即看着田莉进去陪老张，又回过头来看向亚茹，“明天就要手术，我看那位姓刘的病人似乎让你很担心，她是你什么亲人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若谷，这里是医院，你知道作为医生，要为他救治的每位病人负责。”王亚茹礼貌笑笑，随即迈开步子向办公室走去。
“你这性子真是一点没改啊亚茹。我其实是想顺便问问你今晚是否有空，或者等明天手术后？北京我还是第一次来。”徐若谷笑得很诚恳。
“这两天恐怕不行。过几天吧，若谷，我也想到了你是闲不住的，看在你带我领略了旧金山那么多异域风光，等手术完了，我安排一下，带你四处逛逛。我弟弟可能这方面比我还要精通……”她想到了沪生，比起她整天扎在业务堆里，王沪生倒是对北京景点熟悉地很。回想起刚到美国那段时光，除了竹心美国姨妈的全力相助，她也感激这位国人朋友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么想着，王亚茹回到办公室，梳理起当下重点工作。除了刘慧芳，最近也刚送来一个叫赵爱党的病人，看来手术要排到下周了。她定睛一看，桌子上放了一本厚厚的病人案理资料，拿一个暗黄色档案袋装着。
“王大夫，这是刚才202床刘慧芳的家属送过来的，是个男的，说是对您明天的手术有用。”
王亚茹打开档案袋，摇了摇头，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送的。不过也正好，一会还有个与美国互访团队的简单餐叙，正好可以拿给威廉教授他们看，作为必要的支撑材料。
“对了，那个家属他还……”小助手说到这里吞吞吐吐起来，轻轻挠了挠头。
“怎么了，他还说了什么吗？”王亚茹有点诧异。手术当前，罗冈这是要搞什么鬼。
“没，那个倒没有，他只是让嘱咐您提前联系好血库关于输血的事情，然后就急匆匆走了。”
“哦，他管得倒还挺宽，”王亚茹嘀咕了句，想到什么似的，随即还是重申，“血库的事情，我昨天已经联系好了，你再去确认一下。”
“哎！”小助手答应着离开了，
餐叙过后，王亚茹放心不下，又回病房看了看刘慧芳，只有刘燕在陪床，另外她又加了一个得力助手帮忙，整体问题不大。看着慧芳睡去了样子，不知为何她心事沉重起来。虽然由威廉教授主刀，可毕竟不是小手术，按说期待已久，可这一天真要到来，她有点恐慌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呢？又在期待什么？王亚茹脑子很乱，当然，眼下最要紧是先把手术最好。静静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她回到家里。
父亲应该早就睡了，他这两天房颤有些严重，王亚茹开过药的。
又往里走，她才注意到厨房里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定睛一看，居然是长居物理科研所的沪生院士回来了。
“沪生？你怎么还不休息？”王亚茹看着她的弟弟捞出面条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似乎饿鬼投胎。
“我是请了假回来的，姐，明天慧芳就手术了，你们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沪生说着，还是又拿了个碗放到他姐姐跟前，旁边还有几个煮鸡蛋。
“跟你说？你能解决什么问题吗？不添乱就好。”王亚茹这么说着还是坐到一旁。
“你看看，又不给我表现的机会！还多亏今天爸爸电话提到了，”王沪生狼吞虎咽地吃掉半个鸡蛋，“你来点不？”
“不，我已经吃过了。沪生，你难道又有了什么想法？”
“上次收到竹心来信，人家在国外认识个华侨商人，好的不得了。可我呢，跟慧芳这里……我这下半辈子可不能糊涂下去！”
“随你吧！不过明天手术，你可别添什么乱，否则，我饶不了你！”王亚茹丢下这句话就回房了，对于弟弟这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的思路，她也是彻底无语，不想管了，随他去吧。
这一晚的月亮很美，她却有些心绪不宁，很快从窗台回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和罗冈在香山拍的老照片凝望起来，那相框不知被她抚摸了多少次，有点发白发亮了，照片里的两个人笑着看向她，似乎在说着古老而又年轻的故事。
“亚茹，关于美国绿卡申请可以通过了，你真的不想跟我回去？在美国，你可以有更广阔的发展天地，再者说，你想辜负威廉老师的美意吗？”徐若谷这句话响在她的耳边。
她放下照片，又拿了起来，久久端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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