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院进行曲（上）
是夜，圆月高悬。
刘家大院。
经过一番细致的安排与无尽的叮咛，刘慧芳终于要到医院接受治疗了。帮妈妈收拾好入院的东西，并伺候她洗脚入睡，小芳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说是自己的小屋，其实就是小姨刘燕的那半间屋子，如今小姨单位分了宿舍便到单位住的多了，又听街坊邻居说这一片可能要拆迁，家里就没怎么改布局。
小芳蹑手蹑脚地洗漱完，走到书桌前，扭开之前罗叔叔送的台灯，打开了那本《银杏树下》：
“和许多罗曼蒂克的故事开头一样，我和亚茹的邂逅，是在一个洒满余晖的傍晚……”
……
“芳啊，睡了没？妈跟你说点事儿。”不知何时刘慧芳自己推着轮椅过来了，好在离得不远。
“哎！您说。”刘小芳赶紧合上书，推着慧芳到里面来。
“芳啊，妈仔细想了想，等妈这次手术完了，你就家去吧。”刘慧芳说着，眼神里不舍中带着期待。
“妈！我还不想……我要好好照顾您呢，直到您重新站起来。对了，大成叔说了，厂子里还给你留着位置呢。”刘小芳道。
“傻孩子！你都陪妈这么久了……你爸妈说不定多想你呢。妈仔细想过，你也上初中了，之前生病又落下那么多课。让你爸爸妈妈好好给你补补课，考个好分数，妈就高兴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一直不回来……”
“妈妈！我舍不得您和姥姥，还有小姨，大舅……”刘小芳倔强地揉了揉眼睛，随即钻进慧芳怀里，“明天就要住院啦，妈，您害怕不？我要陪着您，就像之前我在医院，您陪着我一样，还要给您喂罐头，山楂的……”
“乖孩子，你要好好上课去！”
“妈，明天是礼拜天！”
“哎，妈都给忘了。不早了，快睡吧……”
“妈，我想搂着您睡！”
“都多大了，可别了。你给妈送回去，就过来啊。对了，明天你也跟着去吧，正好你爸爸妈妈都在……”
外科办公室。
王亚茹一早安排了医疗中心的两个助手开车到刘家接慧芳，自己则留在办公室抓紧研究慧芳的片子。借着之前留学美国的关系，他们请到了芝加哥医学研究中心的威廉教授带队过来，这几日就要抵达，共同为慧芳诊治，时间还是比较紧急的。
听到一阵脚步声，亚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田莉一脸愁容地走了进来。
“田莉，你怎么了？”亚茹敏感地站起身来，给田莉倒了一杯水。
“哦！亚茹，我听说今儿慧芳就要入院了，都准备好了吗？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田莉疲惫地坐到一旁。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今天只是先收到院里。接下来还要观察两天，验血、查心率血压、不过应该问题不大……”亚茹说着，却注意到田莉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她有点诧异，“怎么了，田莉，是不是罗冈他？”她太清楚彼此之间常聊的话题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为啥提到这个。
“唉，”田莉叹了口气，“我还哪有什么精力管你们的事情……”
看着亚茹敏感关切的眼神，她终于从医生的姿态回到了一个平常人，“亚茹，是老张！……老张他，最近情况不好……”说到这里，田莉抹了一把泪。
“老张怎么了？”亚茹皱了皱眉。印象中，田莉的老公张京志一直是个模范丈夫代表，尤其非常支持田莉的工作，也因为田莉嫌吵不想要孩子，一直尊重并宠爱她。
“他病了，情况不好！”田莉终于向朋友倾诉了出来，泪水和语言一起下来，“京志最近老是胸痛，还咳出了血，我怪他抽烟多，让他去医院检查，死活不去。我就请了假，带着他来医院检查了，看了几个大夫，都说可能情况不好，好像，好像是肺上长了东西……”
“怎么会这样？田莉，别急，老张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说不定是误诊呢！你我都是大夫，都知道目前国内的诊察，还是有一定误差的。要不这样，你让老张先住院，再多找几个专家看看，我也跟威廉教授说说，他们从国外来，带来的仪器也都比较先进……”
“亚茹，我也这么想。你最近要做慧芳的手术，事情也很多。可在这北京所有的医院里，我最相信的，也只有你了，亚茹！……”田莉说得很诚恳，亚茹关切又坚定的目光似乎让她找到了不少信心。
“我这就联系。”亚茹又想了想，随即拨通了一个国际长途。
电话接通后，亚茹说了一串英文，电话里也是回复了一串英文。田莉在一旁耐心听完，脸上总算舒展开了些。
“对了，慧芳应该到了，我去看看，今天还要安排她做些术前检查……”亚茹看了看表，快九点了。又跟田莉说了几句，便走向一旁的病房。
刘慧芳的病房。
“妈！都收拾差不多了。不让您来，您非要过来。这不，也看到了，都挺好的，您快回去歇着吧，今天不手术。”慧芳躺在病床上，早已换好了一身崭新的病房服。
刘大妈黢黑着脸：“不让我照顾，不让大成月娟送，不让燕子请假，还让人罗老师走，就指着个孩子搁这儿看着你？你妈还没老呢。”
“是啊大妈，有我和小芳在，您先回去吧。一会儿大夫就过来做检查喽，病房可嫌人多哦。”罗冈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安慰刘大妈道，小芳在一旁跟着拿饭盆洗了几个苹果放里面。
“手续都办完喽？她大姑姐呢？也没见个过来弄胳膊弄腿儿的，啥病房，就咱这一份儿，不热闹……”刘大妈眼神四处找着。
“大妈，这是特护病房，为了安静医疗中心特意给配的呢……早上去接咱的，就是这医疗中心大夫的助手。”罗冈继续道，随即也四处看着，他隐约想起刚才去打水的时候路过亚茹的办公室，好像看到她和田莉了，貌似田莉遇到了什么事儿。
当时小芳在跟前，也没好意思进去打扰，只能招呼孩子从一旁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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