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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者为尊7


听闻阿晴不用出门折腾后,武墩焱马上将武朝悠留在朱家,道两个小儿要好好待在一处,培养感情。

        武氏不拦阿姊胡闹,朝悠活泼可爱,自己也喜欢得紧,能与阿晴一道玩耍,让阿晴能多露些孩子神态,自是更好。

        只是如此不过安生几月,武氏才刚将宜宁养胖几斤,闲懒温馨的生活便又起波澜。

        这回还是朱道温,这位外慈内严的朱府主家,要将女儿送去庆阳府的泉渚书院,那是整个绵州最好的书院,甚至放在淮南路都很知名,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只剩起行。

        这可捅了马蜂窝,引起了众怒,武氏本家集体出动,武家老主君甚至气的要拿拐杖敲朱道温的头,最后更是直接领人将宜宁抢回了武府。

        武氏恼得,几日不与妻主说话,见着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希望自己这近二十年来的第一次耍性能让妻主收回决议。

        只是卖了两家店铺,花了许多银钱打点关系,才能让宜宁进入泉渚书院,付了好大代价、费了好大心力的朱道温,如何会改变决定,轻易被阻拦。

        一个深夜,一辆马车停在武府侧门外,驮着还睡得正香的朱宜宁,缓缓驶出了魏县,只留下形单影只的朱宜安,独自收拾残局,承受怒火与怨怼。

        将宜宁送入泉渚书院,留下朱喜照顾女儿,朱道温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朱言和朱语太小,虽性子都算稳妥,但到底年龄所限,许多事情无法着手。

        担忧朱喜心中不满,毕竟大材小用,朱道温正想宽慰两句,却看朱喜一脸喜意,与旁哭丧着脸的朱福,形成鲜明对比,便知所谓宽慰许是不必,便是要表达关心,对象也该是朱福。

        果不,朱道温在庆阳府街市考察估量时,朱福便一直闷闷不乐,甚至蔫蔫的还告了一天假,把自己锁在客栈里,朱道温也是无奈,只能安抚,道两年一换,等两年后,她便可以来替朱喜,这才把朱福大管家哄好。

        朱道温没有急着回魏县,她甚至在庆阳府置办了一处房产。

        一方面是不想回家去看一大家子的冷脸,因为宜宁,自己在朱府的地位可是直线下滑,有主夫撑腰,一个小郎都敢朝自己摆脸色,摆脸色小郎自是云清。

        另一方面朱道温也想好好摸摸庆阳府的市场,女儿独自离家,自己在千里之外,若有什么事,鞭长莫及,于是打算将家中产业挪动一些到庆阳府。

        只是考察几日,也有些泄劲,自己虽是魏县首富,但在庆阳府却是一点根基没有,道远且任重。

        于是向府中去信,唤朱宜安接手魏县一切事务,只道自己要在庆阳府白手起家,顺着给幼女陪读。

        武氏收到信,得知丈夫不回府,反倒安心。

        便开始着手安排,也打算跟着迁徙庆阳府,只是家大事杂,好几月后才收拾妥当。

        偏这时,还又撞上大事,之前为宜安订好了郎君赵氏,那赵氏家里也是魏县大户,只是最近赵家主家病重,提议提前婚期,一为冲喜,二也是怕万一不好,累儿子守孝,延误婚期。

        武氏只好将伴女计划搁浅,开始操办婚礼,又派人去庆阳府送信,让朱道温带着宜宁尽快回来办喜。

        得知可以回家,朱宜宁心中雀跃,近来几个月,于她,可算是至暗时刻了。

        在朱府时,母亲父亲与阿姊宠着,一众小郎哄着,所有的一切都顺着自己的心意,没有人会来让自己不快。

        宜宁天真地想,这方天道倒是懂事,给自己送了个好命格。

        结果到了泉渚书院,才知道自己之前是一直生活在真空,才会那般幸福。

        只是一个小小商人的女儿,尚满四岁,入院时还大字不识,朱宜宁成了书院的底层和透明人,是那种除了侍者、小郎,谁都可以嘲讽与无视的对象。

        马上收拾东西,背上包袱,这个鬼地方,朱宜宁想,自己再也不来了。

        朱府喜庆洋洋的办过婚礼,也迎来了一位新的家庭成员,朱宜安的夫郎赵余希。

        赵氏泼利却也懂礼,理事也是好手,武氏心下满意,将管家大权逐步移交,便要随着妻主女儿一道回庆阳府。

        只是这次,一向让朱府上下满意骄傲的朱宜宁却掉了链子,死活不肯再去庆阳府,准确说来是不愿再去泉渚书院。

        朱道温从朱喜那儿自是听闻了女儿的遭遇,心疼不忍,没有强迫,女儿确是受了委屈,便是晚两年再回书院,也没有关系。

        见宜宁作态,倒是武氏硬下了心肠,对宜宁厉声道,“女子怎可怯弱畏难!”,甚至抬手就要教训哭啼的女儿,“从小不见你哭,现今吃了些苦就要哭,看来是我们宠溺太过,把你给宠坏了!”

        说着就往宜宁背上挥了一掌,“不许哭!”

        “勿动怒”,朱道温忙过来扯住武氏安抚,厅中的武墩焱也抱起哭着的宜宁坐到一旁,甘棠轻声哄道,“阿晴乖,不哭不哭。”

        赶来的武老主君正好瞧见武氏挥宜宁的一幕,急着踏进屋内,先心疼得抚了抚孙女的背。

        又站到武氏正面,抱怨道,“你惯是争胜好强,而今又闹到阿晴头上,阿晴年岁小,那书院是什么地方,是女子考名得禄的地方,她现今去,如何能习惯!”

        又朝一旁的朱道温发泄着积攒了几月的怒气,“我先前就道不准,你偏是不听,许看我不是女子,又年老体迈,管不得你,便轻视,把我话作旁风罢。”

        揽着武氏的朱道温哪能答应,忙放开武氏,屈身福礼,连道不敢。

        武老主君还未消气,继续道,“哼,我看你敢得很!”,抬手指向朱道温,“我再与你说,若是阿晴成了你助长的偃苗,伤了哪里。”

        抚着胸口,接着道,“你就看,我到了地下,见了你母亲父亲,会不会把你一番行为告与她们!”

        这话体量重了,一屋人忙来安抚,被簇拥着坐上太师椅的武老主君,扬声抛了句“看她们不骂你个狗血喷头”给朱道温,才接过茶,喝了几口,顺顺心气。

        朱道温被骂,也不恼,只挪到武老主君身后,轻捏长辈的肩膀,嘴里道着连串的吉祥话,几个晚辈都围着武老主君几经讨好。

        只武氏气闷,坐在一旁,没去管父亲,倒是看到了在武墩焱怀里的宜宁偷笑,这可给气得仰倒,拂袖而去。

        赵氏看到武氏生气离去,忙追去安抚,武老主君见状,又是一阵火气,众人忙接着连连宽慰。

        见自己插不进安抚父亲的队伍,武墩焱就继续坐着,抱着宜宁逗弄,道,“阿晴还哭鼻子哟,朝祢都瞧你笑话。”

        朝祢就是甘棠正抱在怀里轻摇的婴儿,武朝悠前两月刚出生的弟弟,最是黏甘棠,一离了父亲就哭,甘棠无法,只能随时环在身边。

        “哼”,瞧了眼那婴儿,宜宁轻哼,心道,看笑话就看笑话吧,只要能不去那该死的书院,怎么笑话都行。

        知道外祖父能制住父亲,心中愉悦,从姨母腿上跳下,跑去祖父处道谢,武老主君被孙女彩衣娱亲,总算忘记生气,被逗得开心,哈哈仰笑。

        宜宁一醒着就去寻武老主君,这可是自己最大的倚仗,连日来,倒确实没让武氏找到机会逮住她,只是猛兽尚有打盹的时候,何况宜宁一向嗜睡。

        趁着夜色,几辆马车等在朱府外,睡着的朱宜宁被抱上了其中一辆,不多久,马车们便一齐出发,驶向了庆阳府。

        这次被撇下收拾残局的,是朱道温。

        本以为这段时间父亲不声不响,是放弃抵抗,不再坚持把自己送去书院了,谁知道憋着坏,竟把自己偷了出来。

        护着自己的祖父不在,立场不坚定的母亲也没在,只有一个心硬如铁的父亲,宜宁妥协,被赶回了,那个以为自己不用再去的黑暗书院。

        “哟,小豆豆回来啦!”

        “回家吃够奶了吗?”

        刚入书院,就撞见了那几个最爱嘴舌的少女,她们与宜宁同级,岁数却比宜宁大了一倍不止。

        本就因为学识不好在书院里不受重视,偏又和一个稚童同窗,自觉颜面扫地,遇到宜宁,总忍不住会玩笑几句。

        周芷伊看朱言朱语手里抱了不少东西,笑着道,“小豆豆还带了不少奶过来呢。”

        说着就要去看宜宁的行李,朱言朱语忙低头避过,但也没有躲开,还被扯掉了几个包袱,宜宁的衣物落在地上,赵氏和宜安偷偷塞进的一些果脯肉干也散的满地。

        “我,你,妈”,大声问候着对方,忍无可忍,毋须再忍,朱宜宁像一个炮弹似的冲向周芷伊,直把周芷伊撞得后退了好几步,但自己也被反力弹得飞了回来,倒在地上,疼得一时起不来。

        见状,朱言朱语忙甩下手里的包袱,就要来扶宜宁,但临近,又不敢动作,怕加重女君疼痛。

        周芷伊和她的几个跟班,见这情形也是目瞪口呆,周芷伊肚子也有些生疼,但忍着没揉,怕损了面子,又瞧朱宜宁疼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有些无语。

        让一个跟班去请来书院的大夫,而后凑近朱宜宁,道,“小豆豆,你没事吧?”

        自己不过逗弄两句,偏她往自己身上撞,周芷伊心想,要是让人觉着我欺负她,那不可得堕了我周芷伊的名声,又仔细看朱宜宁,似乎手脚都无事。

        “没事,小豆豆别哭了,你这大概只是骨折。”

        周芷伊从小调皮,骨折是家常便饭,久病成医,几眼就看出朱宜宁没什么大碍。

        “你就在这等大夫过来吧,两三月后再见了”,说完便领着跟班们离开了。

        原来这就是疼,朱宜宁又体验到了一种新的感觉。

        确实只是尾骨轻微骨折,大夫仔细检查过后,就唤来几人将宜宁抬回了学生们集体居住的小院,叮嘱卧床静养,又开了个方子,便背上药箱阔步离开。

        朱宜宁趴在榻上,翻看着杂书,听到声音抬起头,看满脸泪痕的武氏进门,素来齐整的头发,这时都掉下了一缕。

        虽知晓女儿没有大碍,但还是控制不住着急,急忙赶到书院,这下,看女儿好好的,一颗心才算放下,“阿晴!”,移步走向女儿。

        宜宁见武氏未语泪先流,有些恶寒,武氏向来最是端庄,甚至骨子里透出些彪悍,少见他这般柔情,撇撇嘴,“父亲,你为何来了?”

        这声唤,挥去了武氏心中的哀思,也打破了屋内脉脉含情的气氛,武氏不答,只是走近,看到女儿手里的书,一惊,“阿晴,你能看懂这个?”

        女儿手里的是一本杂记,自己也曾看过,这杂记内容是写作者的旅行见闻,读来轻松,没有什么生僻字,但却,也不是阿晴这个年纪能看懂的。

        宜宁挑眉,但还是回答父亲的疑问,“能啊”,这有什么奇怪吗。

        其实应该奇怪,要是书院里能有人愿意多关注一些宜宁,就会惊愕。

        只是泉渚书院,各门课的师长从不给宜宁布置任务,除了几个实在捣蛋的,其他同窗也都自持身份,不与宜宁多接触。

        武氏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气怒,好你个泉渚书院,收了钱,还如此轻视慢待,他飞快就推断出女儿情况,幸好自己及时发现,没让女儿天赋埋没。

        只是阿晴尚还伤着,且自己也需要再确认一番,先按下不表,安心照顾女儿养伤。

        几月后,武氏与朱道温一道,领着朱宜宁,气势汹汹地找到泉渚书院的管事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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