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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在我的家乡,每年的初春都会伴随着很大的海风,总会让人感觉晚冬的凛冽随时都会复苏清醒,偶尔有几朵在风中摇曳的迎春花也是早早的散落了花瓣,隐密在土壤中了。大多数的人们似乎很厌恶前奏,不重视过度,也瞧不起结局,大多都喜欢热烈□□中的夏天。车里面的温度显然要比户外高了好多个档次,过剩的二氧化碳不但保住了室内的温度也熏地车中的乘客昏昏欲睡,而我就是在这样一个萧瑟初春的周末去市中心的咖啡厅打零工。

  你也许猜对了,这是一个关于我的故事,就像世间其他的人一样,这个故事很平常也很冗长,我度过了20多年的光景,却一直是一个乏善可陈的人,虽然我所在的大学是国内有名的院校,爸爸是学校里经济系的教授,妈妈是学校里英语系的教授,我却选了一个稀松平常的中文专业,很多时间也就一直心存侥幸顺其自然地过着日子,然而我却有一个我个人引以为豪的,和其他人并不相同的资产,那就是我的名字,我叫南宫菀,和很多武侠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我有一个比较绚丽的复姓名字,拜爸爸所赐,这应该是大家初识我时最容易让人记住我的一个特点了。

  当我想抬起包挡住将我烤的昏昏发睡的阳光时,我感觉到了包里手机的震动,很多时候譬如我在思考或是发呆的时候电话总是会这样,电话会不明就里地震动起来。更不好的消息是似乎已经有四五个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来电了,这个人是我的寝室的室友,班级的同班同学,叶子涵,是个来自北京的姑娘。

  手机的震动越来越急促,当我意识到如果再不接听这个电话就会错过的时候,我急急忙忙地按下接听键。

  “南宫菀!你要死啊!打了四五个电话你都不接,我看你买个烧火棍都比你的手机有用!”叶子涵元气十足的声音冲得我的耳朵有些发痛。

  “我刚刚睡着了啊,你干嘛这么凶啊?”想着自己有四五个未接来电,我心虚地撒了个谎。

  “鬼知道每次给你打电话时你在干什么,你今晚几点下班啊?晚上我们定几点等你啊?今天是老娘的生日,我和你说,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撕了你!”每次我都很喜欢听子涵着急的声音,既不像银铃那样的虚弱,也不是丹田之气的雄厚,总之是听起来十分的悦耳好听,北京的姑娘,总是有着大家所说的那股特有的京味儿。

  “老娘老娘,你自称老婆子得了,这种话就是越说自己越老的,怪不得你最近越来越话多,我晚上五点半就能下班,给我一个小时我去找你们吧。”车里的广播提醒我该下车了,我有些慌乱地拽起包向门口挤去。

  “我就是老也是徐娘半老,我说,宝贝儿,每次你说下班的时候,我为什么总有种你在做不正经生意的感觉啊?”子涵的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

  “因为你就长了一个不正经的脑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有些寒冷的空气,“在哪里啊?”

  “就在昨天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酒吧,我们到时在门口等你。尽量别迟到宝贝儿,赶快接客去吧。”子涵轻轻地笑着。

  “去死吧你,要是接也是你去接。”斗嘴的事情我从来都是斗不过子涵的,只能这样笨拙无效地反击。

  叶子涵这个丫头是我来大学报道时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带着北京姑娘特有的奔放和随性,她会很豪爽地拍着我的肩膀:“同学,你是中文学院的么?”那个笑容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绝对可以称的上是阳光般的笑容,没有一丝新生该有的那种怯弱或是陌生,像是有一种力量一样可以感染对面的我。面对有些迟疑害羞的我,她会有些戏谑地睁大眼睛,但是很真诚地伸出自己的手继续对我微笑,“你好,中文一班,叶子涵。”从那天起,我们分享一个寝室,分享每天的八卦,分享她的皇城气,分享我的滨海气,分享我们的生活。

  当我来到咖啡店的时候已经1点了,每天的这个时候正是咖啡店忙杂的时候,那些每天如临大敌的白领精英会用这个周末的午后放松自己的神经,有钱的暴发户会来这里沾染能使自己高雅入流的气质,也会有些稚嫩的小情侣来这里享受二人的世界。总之,咖啡店,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很小资的地方,有书,很安静,也很符合我的要求,而我一直梦想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咖啡店,所以很多时候我就这么脑袋一热跑到这里来打工了。

  我有些笨拙地换上咖啡店的员工服,说实话,我非常不喜欢咖啡店里需要戴帽子的规定。因为每次我耗费大量的工作量和时间想办法把我有些长的头发塞进帽子里,然后她们会很不听话地在我的脑袋上顶出一个非常搞笑的蒙古包。

  我是在大二下学期开始了在这里的打工,只因为我非常喜欢这里像是背包客旅社的环境,安静地让你可以捧着一本莎翁的诗集在一个阳光很好的角落里坐上一整个下午。

  “南宫,快去把餐盘给洗了。”员工领班很没好气地指使我去做苦力,自从我来到这家咖啡店里就一直这样,领班虽然只有19岁,但是却总是想极力地表现出她一身的世俗,而且总会以非常不好的态度对待我,子涵之前来这里喝咖啡的时候就因为她对我颐指气使的态度和她大闹了一顿,很遗憾,子涵的行为并没有让她的恶行有所收敛,而是让她对我的态度更加恶劣,子涵就会经常来这里以顾客的身份刁难她,后来子涵问我:“小菀,那个三八那么变态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呆在这里啊?”

  我只是下意识地搓着有些发旧的围裙,有些开心地笑着。

  “喂?你脑袋坏掉了啊?笑什么啊?”子涵站了起来抱着我的脑袋很认真地看着我。

  “叶子,看到你帮我出气我很开心啊。”我握住子涵的手。

  “你神经病了吧?不过宝贝儿,要是不开心就别在这里呆着了啊,你也不缺钱,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里啊?”子涵拽着我坐到她的旁边。

  “没有啊,还好啊,我很喜欢待在这里啊,气氛很好,我不理她不就好了吗?”我堵住了子涵的嘴巴,“好啦,不说这个啦。”

  其实不单单是子涵,很多时候我也搞不清自己的想法,好像我就是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看着自己做着很多我没有想明白的选择。

  厨房虽然不大,但是整齐的摆设却让屋子显得很是空旷。另一端的制作台上摆满了我叫不上名字的咖啡制作机,我把洗好的盘子归拢到原来的位置,水滴断断续续地打在有些发锈的池壁上。

  也许是因为周末的原因,小小的咖啡店里坐满了人,一时间搞得安静的咖啡店里有些吵闹。窗边的一个客人不耐烦的敲着单薄的桌子,我用有些发旧的围裙擦去菜牌上的水,快步走了过去:“先生,您好,是要点单么?”

  中年的男人烦躁的心情好像立马烟消云散一样:“哦,我等人,先给我来一杯咖啡吧,有没有什么推荐呢?”

  “恩,我们的咖啡都是现磨的,口感都很不错,您要不要尝尝我们这的蓝山伯爵?”我努力的回想那些看似贵族的咖啡名字。

  “好,就要这个。”他盯我的感觉让我特别不舒服,“小姑娘感觉你不太像这里的服务员啊,多大了今年?”

  “先生,我今年22了。”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我表达他们心中的不满与恶心,可是我依旧努力地挤出笑容,“先生您稍等,我这就给您下单。”

  刚走进厨间,我就看得到厨间里的员工们都对这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大叔产生了兴趣,我向来不太喜好八卦,耸了耸肩走到里面磨咖啡。

  领班走了过来,拍了拍我:“诶?南宫,你认识那个人么?”

  “不认识呀。”我转过身去送给她一个礼貌的微笑。

  “我好像见过这个人,这个人貌似是咱们老板的老公。”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地插嘴说。

  “哦?是么?你说是王爽的老公?”周围的员工似乎是来了性质,纷纷拨开门帘望着那位大叔。

  “咱们老板的眼光还挺不错的。”小小的厨间里瞬间变得吵闹了起来。

  我没有加入他们,而是用力地掰转着有些发涩的咖啡机搅拌棒。

  不多时我给那个男人端上咖啡时,男人的对面多了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子,我的第一直觉是他的儿子。男孩的眉头一直是紧锁的,似乎他刚和面前的人大吵过一架,我小心翼翼的问他:“先生,您要点些什么?”男孩似乎没有听见,而是用力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好像体内积蓄已久的力量要爆发出来一样。那个男人开了口:“小姑娘,麻烦你找一下你们老板好么?”

  男孩就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小姑娘小姑娘,就知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啊?”男孩好像是一颗可以随时爆炸的□□一样,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有的是用不完的力量。男人叹了口气:“郑若初,大孩子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呢?”随后转向我,“孩子不懂事,别见怪,找一下你们老板。”

  “哦,没事没事,好的,您稍等。”我走回厨间,身后还响着那个叫郑若初的男孩的声音:“我怎么就不懂事了,你在外面找小三咱俩谁不懂!”看得见员工们不知是同情还是猎奇地八卦着:“哎,没想到爽姐也能摊上这样的事情啊。”

  我顾不上参与大家的讨论,快步走进爽姐的办公室,王爽就是爽姐,是个年近40的女人,在我的眼中,王爽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一个很温文尔雅的女人,似乎不会有什么事情让他过度的激动亦或是悲伤,总爱用一个语调和我谈论着我的生活和那个让她省心的儿子,她的心态就像周敦颐写的那朵莲花的感觉一样:“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看到我进来,爽姐调整到了那个我再也熟悉不过的笑容看着我:“小菀?有事情?”可她越是这样,看着她,我越感到一丝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和爽姐去说这件事情,我怕她知道她的丈夫找了小三,她的儿子正在和他的爸爸大吵大嚷,怕她知道她的家庭正在四分五裂,就好像这件事情是因为我在从中作祟。爽姐看我没有反应,站了起来:“小菀,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恩,爽姐打扰您一下,那个……”我努力地让自己显得镇静些,“外面有个先生说他要找您”我想说可能是你丈夫,但是还是努力的忍住了。

  “哦,好的,我出去看一下,出什么事了么?”爽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么慌慌张张的?”

  “恩,没什么事,就是找您。”我拙劣地撒着谎,不敢回头看她走出去。

  “好的,我现在就去。”爽姐快步走出去,我一个人呆呆坐在爽姐的办公室里,不敢出去,不敢去面对她的冲突,不敢去看到她的苦恼,甚至不敢出这个屋子,我能听到那个男孩的声音,我能想象到外面的景象,咖啡店里的人们品着咖啡,看着这出免费的苦情电影,员工们一定会躲在厨间的门帘后面偷偷地望着这三个人的冲突,我不愿意去看那些令人悲伤的画面,不愿去听让我害怕的争吵。我只在这里呆呆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领班找到了我:“南宫,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他们已经走了。”

  “我就是有点累了,我想请个假行么?我今天晚上寝室同学的生日,想早点走,到时你帮我和爽姐请个假好么?”我冲她有些无力地笑笑。

  “好吧,不过你下次不能再走这么早了啊。”领班包括其他员工的心思似乎还是停留在爽姐和那个大叔以及一个未露身份的女人身上,并没有对我的早退产生太多的反感。

  “好啊,谢谢您,那我先走了啊?”我很迅速地换好衣服,走出了咖啡店。

  出了门口,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有些发凉的空气,似乎这么做会让我的神经放松下来,专心地想着怎么给叶子庆生。而不是思索我刚刚看到的这很苦情剧的一幕。

  城市摘下了他这一天疲惫的面具,换上了霓虹,路灯,漆黑的路上如游动的银鱼般的车头灯点亮了暗夜的河流。我有些机械地站在公交车里呆望着窗口边宣传礼义仁孝的公益广告。努力地不去想王爽的乱事,努力地去忘记今天下午的一切,我翻出手机给子涵发了个短信:“我快到了。”

  初春的黑夜还是很长很着急的,和子涵她们汇合的时候,已近黑夜,大家跺着脚在一间酒吧的门口等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大家鞠躬,迟到一直是我的家常便饭。

  “叶子,你们等饿了吧?对不起啊,咖啡店那里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有些心虚看着等在门口的一大群人。

  “你啊,我太了解你了!”子涵紧紧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哪一天你要是不迟到母猪都该上树了,对吧岳章?”

  岳章是我寝室里的另一个姑娘,如果说老天是不公平的话,我觉得对于我的寝室来说是最好的印证,每天回到寝室里面我都可以近距离地面对文学院里两个最高品质的美女,一个子涵是我们中文系出名的大美女,另一个岳章是播音主持专业的,条件自然不用说,相信谁在我的寝室住上几个月都会想赖着不走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寝室总是被大家戏称为文学院的“红楼”,如果我也算作美女的话。岳章把头发别到耳后,非常配合地回应着子涵:“小菀从来都是这样的,应允和道歉总是真诚无比,但是依旧是勤勤恳恳地迟到着。我们早就有心里准备,亲爱的,不要愧疚。”岳章挽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膊,大部分时间,我总感觉自己像寝室里笨笨的宠物一样被子涵和岳章调戏,但是,我总是很幸福地享受着,尤其是和子涵的打闹。

  “讨厌,你们两个够了!”我有些用力地跺了跺脚。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我自己想迟到的,而是用子涵的话说,我是确实没有时间观念,久而久之,在大家心里就很自然的形成了挥之不去的印象了。

  除了我和岳章还有几个我和子涵在学生会工作时认识的好朋友,看到了我的眼神,郭子成很潇洒地向我敬了一个礼,子成就是这样的男生,很像电影里那些优质男生一样,高高瘦瘦的身材,会穿上看起来很舒服的格子衫,即使穿着很普通的运动衣也会吸引住你的眼球,一笑起来有一种你抵挡不了的温暖和阳光,他也很风趣,绅士,所以这样的男生,可想而知总是很受女生欢迎,而绅士的子成也对他身边的女孩子很好,子成是我和子涵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认识的工作同事,子成和我们两个不一样,他是经济学院,我爸爸的学生,巧的是我们在大一的时候同时加入了学生会的文艺部,又碰巧我们在一个办公室里值班。子成是那种无论何时都让别人感到一种与生俱来的阳光感和亲和感的男生,不像是耍帅装酷的男生,也不像是文艺烂俗的文科青年,当他站到你的面前,穿着让你觉得舒服地衬衫,干净的牛仔裤,以及身后的阳光映亮了他的微笑时,我总会有一种上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子成的这种亲和让我们成了好朋友,更是君子之交。

  子成走了过来轻轻地用手顺了顺我的头发,很温暖地微笑起来:“小菀,你现在这头发越来越长了,越来越有女神的感觉了啊。”

  没有等我说话,子涵伸出手轻轻地打掉了子成的手:“今天我过生日,又不是小菀。”

  子成像电视剧里的梁山好汉一样抱拳冲着子涵:“是,是,子涵姐教导的是。”子成向酒吧的门口伸出“请”的手势:“女王大人,请。”

  子成的动作很滑稽,我看着他对他眨了眨眼睛,子涵紧紧地挽住了我的手臂:“这还差不多,是不是看我家丫头长得漂亮,有些神经质,没有心眼,脑袋又笨笨的就想调戏我家丫头啊?”

  “叶子!”我嗔怪地喊了子涵,“你讨厌。”

  “诶哟哟,还对我撒上娇了啊?”子涵笑着顺着我的头发,“郭子,看起来你没机会了,小菀还是和我比较亲。”

  大家的笑声淹没了我的抱怨声,只能跟着子涵的步伐向酒吧里面走。

  这里和我想象中的酒吧不同,没有舞女,没有吵杂,没有灯红酒绿的不安分,有的是我感到舒服的环境,想必是子涵为了我精心挑选的地方。我偷偷地笑起来,竟有些小小的开心。“小媳妇儿,想什么呢?笑成这样?”叶子涵毫无保留地揭穿了我的欢喜。

  “讨厌啊你!你竟敢偷窥本尊!想死啊。”我有些脸红地拨开了额前的长发,冲子涵说。

  子涵像一个男生一样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宝贝儿,我就喜欢你这种羞红脸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打掉了子涵的手:“你啊你,叶子,没救了。”

  大家选了一个角落里的圆桌,虽然子涵的人缘很好,但是她并没有邀请很多人,这也是我羡慕子涵的地方,子涵和郭子成一样,总是亲和力十足,相比于我的阴沉,子涵很开朗,朋友也很多,这段时间有个流行的称谓很适合她,氧气美女,而对于我自己来说,虽然我坐在子涵身边,我觉得自己大部分时间更像是一朵潮气过重的蘑菇一样,呆呆地看着大家和子涵开着玩笑,热火朝天地聊着,看着大家祝子涵生日快乐,子涵开心得双颊微红,还没有开始吃东西就好像已经半面微醺了。

  “亲爱的,你怎么又开始发呆了啊?是不是太闹了?”子涵发现了有些呆滞的我,捏了捏我的鼻子,“还是想到了哪个帅哥了?”

  “呀,哪有啊,我不是经常这样么?”我冲着子涵做着鬼脸。

  “恩,这个说的很正确,就你这傻劲,可以去演天线宝宝了。”子涵拿起了酒杯,“和我来一个?”

  我笑了起来,侧过身子和子涵做着交杯的样子:“我哪像你说的那么胖啊?”

  我们两个刚刚喝掉杯子里的酒,周围就响起了大家的尖叫声,子成在一边起哄说:“子涵姐,有没有人说你们两个是同性恋啊?”

  “还需要别人说?我们做给你看。”子涵向着我伸出手,“来小媳妇儿。”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等着子涵一脸坏笑地抱住我,我闭上眼睛和子涵认真地接了一个吻,虽然这种事情我对于子涵的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大家的尖叫声还是让我的脸发起烧来。

  子涵昂起头问子成:“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么?”

  “你这样置岳章于何处啊?”子成扶了扶眼镜。

  “那有什么的啊,都是我的爱妾,来岳岳。”子涵拽过旁边还在大口吃牛排的岳章,在大家的笑声中,我们三个很熟练地交杯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吃了一段时间,在子成的带领下,大家的话题渐渐地转向起哄让子涵献首歌,看得出子涵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但是心里的幸福开心却是掩藏不住的,她清了一下嗓子站了起来:“这样,今天呢,我很开心大家能来陪我一起过生日,我也很幸福我能有这么多的好朋友,这杯酒我叶子涵敬给我的朋友们,谢谢你们,谢谢我的朋友!也有在座的各位,萍水相逢,都是缘。”子涵很豪爽地干掉了杯里的啤酒,掌声和叫好声交替地在这间小小的酒吧里响起,我却有些担心的拍拍她的腿,她转过身来冲我做了个鬼脸,我有些心领神会地笑了。

  子涵放下杯子:“今天我们就每人至少一首歌吧,我先来,我给大家带来一首我最喜欢的歌,梅姐的……”我自己在下面偷偷地和她一起说出了声,“似是故人来。”这会的酒吧不单单是我们这里的桌子还有周围的客人竟也零零落落地响起来掌声。

  酒吧的服务生很配合地找到了配乐,子涵踱了几步,似乎是找到了感觉

  同是过路,同造过梦,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酒吧里静地出奇,大家似乎都在屏气凝神地听着子涵在唱歌,不,子涵的表情已经不是在唱歌了,她是在恋爱。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

  前事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

  一曲下来原本有些沉闷的酒吧间被大家的掌声所打破,子涵像是喝醉了的小姑娘,冲台下的大家鞠躬,虽然大家让她再来一首的呼声越来越高,子涵还是兴冲冲地跑过来撞到了我的怀里。“你猜到我会唱这首歌了吧?”子涵捏了捏我的脸。

  “我啊,也是,太了解你了。”我瓮声瓮气地回答她。

  在子涵带动下,大家来了动力,表演,献声,几名女生们的歌喉普遍都很好,而男孩子就有一点献丑的意味了,基本是在鬼哭狼嚎,逐渐的也就演变成了群魔乱舞,但是子涵看起来很是受用,经常开心地加入到某个人的表演里。

  这间不大的屋子被我们这群疯闹的孩子们带起了气氛,陌生的大家像是被传染了一样,走上台前去献唱。但是就在屋子里渐渐火热的时候,吧台附近的位置还是依旧很安静,我抬起头望过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静静地坐在位子上,这种冷静我很熟悉,就好像是王爽的那种平静如水,只不过多了几份冷色调,他好像是能看透这个屋子里所有人的想法一样,就在我有一些被他的这种平静和忧郁吸引到的时候子涵适时地打断了我。

  “嘿,小媳妇儿!想什么呢?又开始放空了?”子涵轻轻地掐了一下我的大腿,“该你上去唱歌了啊!”

  “啊?呀?没呀,我在......”我还在笨拙地思索着谎言。

  “是啊,小菀,就剩你了哦。”岳章凑过来和子涵一起捏着我的脸。

  我轻轻的笑起来:“受不了你们两个。”我走上舞台清了清嗓子,虽然我不是个喜欢跟随流行歌曲潮流的人,但是音乐还是有些天赋的:“各位朋友和在座的各位,大家晚上好,今天是我最好的朋友叶子涵的生日,”我拨开额前的有些散乱的头发,“在此我想给她献上一首范玮琪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我虽然是个萧瑟的秋天,但是,叶子,你就是我的夏天,让我如此温暖。”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

  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

  你拖我离开一场爱的风雪

  我背你逃出一次梦的断裂

  遇见一个人后生命全改变

  原来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

  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

  就算我忙恋爱把你冷冻结冰

  你也不会恨我只是骂我几句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确定

  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

  我的弦外之音我的有口无心

  我离不开更离不开你

  ......”

  温馨的酒吧里漂浮着温暖的空气,我看到了子涵感动的泪光,大家都一脸幸福。目光扫过吧台,迎上一道炽热晶莹的眼光,居然是吧台的那个风衣男。

  他哭了吗?这种人竟也会如此炽热么?也许是酒吧的灯光迷了眼。心里就有一点小小的慌张,然后就丢人地唱走了音,我慌忙移开目光,自嘲地吐吐舌头,转过头看向子涵她们,看着子涵不只是因为酒气还是热气涨红的脸,我冲她眨了眨眼睛,结束的时候虽然没有子涵那么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我还是认真地向台下的人们鞠躬致谢,抬起头来的时候,子涵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了我。“宝贝儿,这首歌唱得让我这个感动啊!你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死去你,因为你是同性恋啊。”我抚着她的秀发,看着她笑得像个初中生。看她那么开心,我就感觉很满足了,很多人说过我看子涵的眼神像是在看恋人,一般这个时候子涵都会应和着他们的玩笑,而我却会依旧沉浸在没有酝酿完的感情中,虽然我和子涵的很多习惯并不搭配,但是我确实分不清我是不是个喜欢叶子涵的同性恋。

  走下台的时候我偷偷转过头去看向吧台的方向,那个叫陆铭的男人依旧坐在那里,对上了我的视线,向着我举起了杯子,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还是有些失了方寸的紧张,我轻轻地向他点了一下头,急忙地回到位置上。再看去,吧台除了尽职耍着杯盘杂技的花样调酒师,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摇了摇头,想去忘记那份和王爽一样的平静,子涵,岳章和周围同学的笑声打断了我的阴郁和思索,我用尽自己的力气喝下了杯子里已经没了气的酒,被子涵抓着胳膊加入了他们的疯闹。

  疯闹一向是我不擅长也比较厌恶的,但是待在子涵和子成身边,你就无法不被他们的亲和力影响,只得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们闹,直到回到寝室门口看到锁上的大门时才知道已经接近午夜了,我们只得听着大妈有些暴躁的埋怨跑回寝室里,我们三个回到屋子里虽然有些发晕还是机械一般地洗漱,换衣,努力地爬上床。

  躺在床上,刚要合上眼睛,映入脑海的不是子涵的微笑,也不是岳章的眼睛,更不是子成的阳光,而是一双深邃的双眼,那种冰棱穿心的冷酷而后润化晶莹的目光,是一种很熟悉的冰冷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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