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沈圭到府中天色已经渐晚，无为去归还马车。
沈圭刚从内大门进来，迎面就对上了大哥。
“祈安，可是刚回来？我要去见父亲，你可愿一同前往？”
沈圭俯身道：“是，大哥，祈安同您一同前去。”
这沈渊便在前走着，沈圭跟在身后，二人向正房左侧的书房走去。
沈渊停在了门前，上前轻声道：“爹，我带着祈安来了。”
“进来罢。”屋中传出了一声。
然后沈渊和沈圭就抬步走了进去。
只见书房正中，沈老爷子正站在桌子前，左侧依次摆放着椅子。沈老爷子正在练字。
沈元中看见两个儿子进来，抬了抬手，沈渊和沈圭便坐了下来。沈元中继而道：“容德，殿试准备的如何？”
沈渊的字，容德，便是赞颂他对亲人好友宽容谦卑，对次子包容。
沈渊应声道：“回父亲的话，孩儿不曾懈怠。”
沈元中继而道：“这样最好，本朝商人特许可以科举，你莫要辜负了家中期望。有何需要，定要和你母亲细细讲，她毕竟是个女子，对你多上心了些，你定要回应了这份担忧。”
“是，孩儿记下了。”
沈元中抬头看了看次子，又低头继续写字，问道：“祈安，近来功课可有落下？”
“孩儿每日不曾偷懒。”
沈元中却道：“你前个儿去的竹林打猎，昨个儿游的街灯，今个儿又去的瓦舍，为父倒是问你，这勤政爱民，你是如何见解？”
这沈渊略略低了头，嘴角似是有些笑意。
沈圭心里犯嘀咕，好啊爹，这大哥不曾懈怠您可一下就信了，我怎的就还要考考呢！好在我努力真的不曾偷懒，不然今天可就要挨罚了呀！
想完沈圭起身作揖道：“回父亲，《后汉书》记载：王涣此人，敦儒学，习《尚书》，读律令，清正廉明，善断案。孩儿认为，勤政爱民，无外乎要公正，懂法理，体民情，吾日三省，不得傲慢，不得轻视。”
沈圭说完没敢坐下，静静的等着，听到沈老爷子嗯了一声后，才坐了下来。
沈元中又道：“倒是学了些东西，为父也乏了，您们也下去早些歇息罢。”
沈渊和沈圭相继应声，退出了房门。
出了门，沈圭问：“大哥，小弟前日去竹林，可是碰见了你？”
沈渊微微点头道：“莫要声张。”说罢示意沈圭：“随我来。”
沈渊便带着沈圭进了东厢房。
“大哥，那女子是？”
“是未出阁的小姐，你也莫要打听，总怕坏了人家姑娘的声誉。”
“当真？十七岁那年你本该成家的，却参加了科举，婚事也硬是一拖再拖，可是因那女子？”
沈渊点了点头道：“她家父母已经物色了好几家，若是我若是我今年过了殿试，想必还是有机会的。”
沈圭叹了叹气道：“大哥，我相信你，第二年便是殿试，过了殿试，你定能娶她过门。”
沈渊似是在回想些什么，道：“嗯，你回去罢。”
“是，那小弟退下了。”说罢沈圭便回了西厢房。
一夜无梦。
无为早上便轻声唤道：“公子，到时辰了，可不得再睡了。”
等到沈圭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无为才唤了婢女进来给他梳洗。
沈圭看着无为问：“近来可有人到当铺找我？”
“回公子，无为不知，这几日未曾前往当铺。”
“你下午去瞧瞧吧，我就不出去了，恐不得父亲要骂我了，收收心罢。”
“是，公子。”无为轻声回道，然后便下去了。
见无为下去了，沈圭心里就嘀咕：这算着日子，到今个，约期已经过了快半年了，难不成这玉佩不要了？
沈圭胡乱蹭了蹭脸，慢慢的向母亲的屋中走去。
“娘，孩儿有话想同您商量。”
沈夫人微笑道：“圭儿，快些进来罢，可吃过早饭了？”
沈圭回道：“是的，孩儿吃了鱼肉羹，还吃了些可口的小菜。”
沈夫人噗的掩面而笑：“是是是，娘知道，那必定是糕点罢，少吃些，分量吃，莫要纵着性子。”
沈圭似是没认真听，但嘴上还是应下：“是，孩儿记下了。”
“圭儿，你想找娘谈些什么？”
沈圭琢磨着措辞道：“娘，这大哥殿试也开始了，我在家中实在闷得慌。”
“哦？那你可有何闷的？恐不得你看不上汴京家某些公子，不愿与人交往罢了。”
“娘可真是慧眼，他们可太过虚假，孩儿当真是累得慌。”
“那是你没有再深入结交几个，这人跟人，面上和做事定是不同的，莫要一棒子打死。”
“是，孩儿记下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如何解闷呢？”
沈圭抬了抬眼道：“娘，这家中无事，二月中旬咱家的商队就要出发了，我可能跟着去？”说罢还向前倾了倾身子。
沈夫人一惊：“你可是打的这个主意？还问我你爹对你是否有期许，你可是要丢下娘一人？这路上跋山涉水，有什么保障？”
“娘，我怎敢，只是这大哥不是就在京中，我也不走远，出一点海，便回来，来回最多一年，要不得什么事的。”
“再，再说，我也是个男子，哪就那么娇弱，也该历练历练，娘觉得呢？”
沈夫人本是微愠，现下倒也好些，道：“娘和你爹商量商量罢，这也是你爹做主。”
沈圭连忙道：“娘要是同意了，和爹说说，那必然是要有八成把握的，孩儿先谢过娘了。”说罢沈母就招了招手，沈圭便下去了。走到门前还不忘道一声：“晚上我给娘做一道梨花酥，里面掺些牛乳，娘定会喜欢。”
沈圭小跑着去了小书房，想必今日的学堂定是学的欢喜雀跃。
过了晌午，沈圭看到无为跑了过来。
无为回话道：“公子，当铺是有人找您。”
沈圭道：“快些说来听听。”
“左家的二公子想当些零用钱花花，张家的公子想买您喜爱的如意，前街右转的张大娘家”
“停停停，没别的了？有没有赴约什么的？”
“没有。”
沈圭站起来，左右踱步，这可如何是好，这玉佩恐不是不要了？思来想去，会不会是那人已经忘了？不对不对，当时那么紧急，这想必是极重要的东西，这我要是跟着商队走了，这玉佩拿着也是不安全，可换个人赴约也不行，说是怕人识出，不得外露，便不能交给别人，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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