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归路

　　“欧南歌！”将手中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元贞皇咬牙切齿的道：“朕跟她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她就是记不住，那就休怪朕无情了！”

　　“皇上啊！”泪水潸然而下，德妃伤心的道：“其实南歌那孩子又有什么错呢？当日她又何尝愿意被萨兰掳走呢？在那么紧要的关头，生死命垂一线，她却还要萨兰放了紫若，只抓她一个人走。如此有情有义、勇敢善良的孩子难道皇上真的非要取她性命不可吗？”

　　“你以为朕就那么狠心吗？”脑海中蓦地闪过那一夜的情景，元贞皇不由心中一痛，黯然道：“新儿虽然不成器，但毕竟是朕的儿子，赐死了他朕的心里有多痛你知道吗？但如果南歌不死，朕只怕会因为她又失去两个最钟爱的儿子啊！”

　　“皇上，臣妾当初曾发过誓，只要能为熙儿娶得一位正妃冲喜，无论结果如何，臣妾都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好好待她！”忍着泪，德妃正色道：“臣妾知道皇上为难，但臣妾只想为女儿求得最后一个宽恕，请皇上开恩，留她一条性命吧！”

　　痛苦的闭上了眼，元贞皇轻声道：“你去问她，愿意被贬为庶人终生圈禁还是愿得一死以求解脱，朕——任她选择！”

　　浑身狠狠一震，德妃咬紧了唇含泪叩首道：“臣妾，遵旨！臣妾，代南歌多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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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王府，宜兰苑。

　　雪梅和清儿一脸不安的立在门外，德妃娘娘正在屋内和王妃说话，只是德妃娘娘来时神情怪异，好像极度悲伤，让人看了心里直打鼓，不知她会和王妃说些什么。

　　焦忧的对视了一眼，清儿和雪梅心里隐隐都有些不祥的预感。王爷今天回来的很晚，而且是被宫人抬着送回府的。听说是被皇上用宫杖打的，但王爷一进府便吩咐众人不准把他受伤的事告诉王妃，以免王妃担心。

　　叹了口气看向紧闭的房门，雪梅和清儿同时在心里默默的问着：“就算王妃知道了，她真的会担心吗？”

　　门开了，满脸泪痕的德妃娘娘脚步踉跄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面色异常沉静，但是微微有些泛白的王妃。

　　“南歌，你再好好想想吧，好不好？”略带哽咽的语声响起，德妃依依不舍的抓住了欧南歌的手道。

　　“母妃请回吧！”苍白的嘴角缓缓勾起，欧南歌语气坚定的道：“明天南歌一定会去宫里给您请安！”

　　“你！”伤心的哽住了喉，德妃无奈的摆了摆手，在清儿和雪梅惊疑的目光中出门乘轿而去。

　　“王妃？”

　　“小姐？”

　　小心翼翼的呼唤声响起，欧南歌转眸一笑道：“回屋吧！”

　　径直走进里屋坐在了窗前的扶手椅里，欧南歌望着窗户轻声道：“我不在的那段时间，王爷是不是经常过来？”

　　迟疑了一下，清儿上前一步道：“是，王爷几乎天天过来，而且一坐就是大半晌。那段时间王爷几乎不吃不喝也不睡，要么坐在这里发呆，要么就到议事堂去吩咐众人寻找王妃的下落，谁都劝不住。”

　　叹了一口气，欧南歌抚着椅子上的狐皮靠褥道：“这张椅子是他放这里的？”

　　“是，小姐！”上前蹲在了小姐的腿边，雪梅眼泪汪汪的道：“雪梅知道小姐心里怪王爷。那晚雪梅看的清清楚楚，北地匪人抓着小姐和侧妃问王爷选哪一个时，王爷看向侧妃的眼神是满含担忧，但在看向小姐的时候是又恨又恼，所以匪人才抓了小姐走。雪梅刚开始也恨王爷，恨他为什么那么狠心选了侧妃，舍弃了你。但后来雪梅才发现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你走了，王爷每天就坐在这里痴痴的望着窗外，有时候还会趴在小姐的床上偷偷流泪。侧妃担心王爷进来劝他，王爷就让她走，说小姐喜欢清静，不喜欢别人进宜兰苑，还嘱咐雪梅和清儿，这里的一切都要保持原来的样子，不能让小姐回来觉得好像离开过，连住的房子都生了。雪梅这才相信王爷并不是想舍下小姐，肯定是因为当时看见了——看见——”

　　顿了一顿，雪梅不敢说出太子殿下，但看到小姐已然了悟的表情后继续道：“王爷肯定是因为当时心里又愤又怒，所以才让众人都误会了他的意思，其实事后他比谁都后悔，都伤心，他那副自责的样子让谁看了都难过。小姐，你就再原谅王爷一次，好吗？”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弯起了嘴角，欧南歌幽幽的道：“我已经原谅他了！”

　　立起了身，欧南歌笑向清儿道：“清儿，你去聚墨阁请蓝公子来，就说王爷受了杖刑伤的很重，请他来看一看！”

　　“是！”杏眼霎时炫亮，清儿快步走出了屋去。

　　“小姐！”惊喜万分的望着小姐，雪梅高兴的道：“你真的原谅王爷了是不是？这下可好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淡笑不语的摸了摸雪梅近日来瘦削不少的面颊，欧南歌柔声道：“雪梅，你也不能跟着我一生一世，等日后有了中意的人你就跟王爷说，让他放了你出去，嫁个老实人好好过日子。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要争什么名声地位，只要是个好人，一辈子肯守着你一个不再三心二意的就好！”

　　“小姐！”心里突突了两下，雪梅又羞又难过，莫名流了一脸的泪，总觉得小姐话说的让人听着心里沉甸甸的痛，竟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傻丫头，哭什么？！”好笑的挑起了眉，欧南歌站起了身道：“帮我换衣服吧，我们去看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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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风嗖嗖的吹在了脸上，整个瑞王府因为皇甫兰熙的受伤而忙成了一团，仆从小厮们来来回回的奔忙，丫鬟侍女们也是进进出出的穿梭。

　　带着雪梅不慌不忙的向趣松苑走去，惊呆了一路上碰到的下人们。莫说是刚刚遭劫被救回来，就是以前自己也一向是深居简出、懒得露面的，只怕这是自嫁进府来第一次，自己主动来趣松苑吧！

　　“王妃！”温婉的呼唤声响起，却是赵紫若接到禀报迎了出来，“您是来看王爷的吗？真是太好了！”

　　眼圈一红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赵紫若哽咽着道：“您快进去吧，紫若先回去了！”

　　“紫若！”淡然一笑唤住了赵紫若，欧南歌轻声道：“我来你也没必要走，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王妃！”凄然一笑摇了摇头，赵紫若轻声道：“紫若知道王爷心里真正想留下来的是谁，其实紫若一直都知道，有时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紫若当初在东陆第一次见王爷时，那时王爷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嘴里喊的、念的都是王妃的名字。紫若一向敬佩英名远播的瑞王爷，但真正爱上王爷却是因为他的这份真情。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紫若看的很清楚，王爷当初遇刺时怕王妃担心刻意隐瞒消息，后来太后赐婚紫若为王爷的侧妃，王爷又是因为怕王妃伤心所以一直瞒着。那日王爷在府里请客，王妃与太子殿下在玉兰花林里相谈甚欢，王爷一气之下便将整个花林都铲了栽上梅花，别人皆道王爷此举是为了讨紫若开心，但其实是因为王爷自己看着花林刺心。而今，王爷为了王妃被皇上打得动弹不得，还念念不忘叮嘱众人别告诉您，就怕您知道了心烦难过！”

　　吸了吸鼻子，紫若黯然道：“王妃，紫若而今别无他求，只求王妃能原谅王爷，让以前那个英武果敢、神采飞扬的瑞王爷回来，莫要再活在痛苦与自责当中，让紫若看了心里好痛！只要王爷能好好的，莫说紫若万万不敢存替代王妃当正妃的念头，就是此时将紫若立刻贬为一个小小的侍婢，紫若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声响起，惊得欧南歌和赵紫若齐齐一怔，回头一看却是蓝若贤依着苑门满面嘲讽的笑着，“皇甫兰熙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家伙！娶了个重情重义的正妃，关键时刻为了保护他的侧妃美人宁愿牺牲自己。到现在，贤惠无比的侧妃美人儿又跑来向正妃表明心迹了，为了能让他安享齐人之福居然甘居人下，还真是令人羡慕不已呢！”

　　“蓝公子！”脸涨得通红，赵紫若又羞又恼的说不出话来。

　　嗤的一笑，欧南歌息事宁人的道：“紫若你先进去吧，我和蓝公子说两句话再进去！”

　　挑高了眉望着向屋内走去的赵紫若，蓝若贤撇了撇嘴道：“你不会真那么蠢相信她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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