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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得道十一


卧龙村口,晏家老宅。

        晏娘子身心交瘁地瘫坐在木凳上,手拨过汗淋淋的长发,眉角之间皆是疲惫。晏老板端来一碗水,她只是让他放下,沉了稍许,又立马站起往屋外走。

        晏老板拦住她:“老婆子,你歇歇吧。”

        晏娘子摆脱着:“不行,好好的孩子,不能就这么找不见了。”

        或许真的累了,晏娘子有些眩晕,晏老板赶忙把她重新搀到木凳上。

        晏娘子猛地甩开他:“这个孩子可怜,早早父母就都不在了,我既然买了她,我就要对她负责,我一定要找到她!”

        晏老板道:“你在这坐着,我去找好不好?”

        晏娘子急道:“不成不成!她必须我来找到,必须我来找!”

        晏娘子又是一阵眩晕,晏老板急了,往木桌狠狠一拍:“你都这样了还找什么找?我去找怎么就不成?”

        这一掌拍得木桌巨响,晏娘子也震了一震,不过她贯是不吃这套,她也一拍木桌:“你还说呢,我找不到她我对不起你!”

        说罢瞪着晏老板,满眼委屈吼道:“这人,是我自作主张买的,银子,也是我自作主张花的,整整六十两啊!我要是找不到她,给不了你交代,我还怎么面对你?”

        语气纵然蛮横,但眼角要渗出泪来:“我知道你老是嫌我在外面撒泼惹事,你放心吧,这个孩子我一定给你找回来,决不让你这六十两打水漂!”

        说罢又要挣扎着往外走,被晏老板死死摁住。

        晏老板叹口气,有些无奈道:“我怎么会嫌弃你?那天我能把银子给你,你还不懂吗?”

        “懂什么?”

        晏老板松开晏娘子:“我就是那铁石心肠的人么?我难道就不会心疼她无依无靠么?告诉你,这人你买了回来,不止你疼她,我也会疼她!”

        说着长吁口气:“那天…我没亲自过去,我无非…是觉得我没本事教不了她罢了。”

        说罢拍拍晏娘子:“咱家虽然穷,但也不差她一口饭。你歇着,我是孩子的爹,我去找我闺女去。”

        晏娘子看着晏老板,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爹!别找了,我们回来了!”

        一声清脆的男声响起,一个男孩推开门,踏着欢畅的脚步进了屋,而在他身后,比他低一点的女孩拽着他的衣边也慢慢跟了来。

        晏老板本能回头看晏娘子。

        “丫头!”只见晏娘子瞧见是他们,立刻飞奔过来,紧紧抱住花辞镜,有些抽噎:“太好了,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晏戎机迈过她们,来到木桌前,端起那碗水饮了下去,饮毕,暗暗得意地轻笑起来。

        刚来到屋门口时,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凭着直觉就那么鬼使神差地,拉着花辞镜在外面听了一阵。真好真好,真的太好了,他回头去看花辞镜,看到花辞镜眼里满满都是幸福。

        晏娘子搂着花辞镜:“丫头,你叫什么?”

        花辞镜答:“花辞镜。”

        “辞镜,镜儿…”晏娘子顿了一顿,有些小心:“镜儿,你…叫我姨姨也是可以…”

        花辞镜大大方方:“阿娘。”

        之后又去看晏老板,眼里是晚霞在落日旁的余蕴:“阿爹。”

        晏娘子再一次紧紧搂住她,不过被晏老板喊住:

        “好啦,老婆子别光开心了,咱们快开饭吧,镜儿说不定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对对对,赶快开饭,赶快开饭。”

        ………

        晏家的晚饭永远热闹非凡,晏戎机逢吃饭就爱侃大山,讲笑话,必要来点什么哄气氛,尤其是应和着老爹吹牛逼时,能激得晏老板心潮澎湃。

        况且今天家里添了新人,父子俩更是喜不自胜,晏老板心痒难耐,酣然开始讲述晏娘子是多么多么精明能干,自己又是如何如何得揽佳人,长篇累牍,翻来覆去不过就是些鲜花牛粪等语。晏娘子早就不理他,领着花辞镜去洗澡了。

        晏戎机在院子里陪晏老板洗碗,期间,晏老板忽道他当年追求晏娘子,是歪歪扭扭抄了首诗赠予她。

        这句诗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意思是盛开的芙蓉花也比不上晏娘子娇艳的妆容,一阵清风吹过,晏娘子身上的芬芳便万里飘香。

        他说他第一眼见晏娘子,便想要与她喜结良缘,长相厮守。

        晏戎机听着入了迷,停下了手,抬头凝视北斗连珠,不由开始想象这诗人心中的佳丽到底是何模样。

        芙蓉,美妆,珠翠,体香。

        正思索着,“戎机哥哥。”后面似水轻音唤他。

        晏戎机回头。

        随即,手中的碗‘啪叽’砸地,碎成一地白花。

        晏戎机觉得那个诗人纯他妈在放屁。

        什么“水殿风来珠翠香”?

        在他眼前,花辞镜袅袅而立,褪去了脏兮兮的外壳,现在的她说不清的冰清玉洁,肤如白脂,眉似玄月,她穿的是一件晏戎机小一点的衣服,衣服略宽,笼罩着她更显怜惜之态。

        芙蓉不及美人妆,美人无妆胜新妆。

        淡极始知花更艳,花到无艳始称绝。

        晏戎机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毫不显眼的小镜子,居然是如此一位出尘脱俗的美娇娘,堪得上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

        “原来你…这么好看呀…”

        于是今夜,这位沾枕就睡的小子罕见的失了眠,他只消一闭眼,便满脑子都是花辞镜婀娜身影和清雅的面庞。

        他坐起来狠狠抽了脑袋几下,无耻,下流,不要脸!

        抽着抽着,忽然又一个机灵,他依稀记得,学堂里的夫子先前讲解过一首诗,里面主人翁也是和他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立刻掘地三尺找起来,找到后裹着被子,坐在庭院里吹了一夜的冷风。

        那首诗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晏戎机仰望着天,此时,天空飞起了雪花,这是今年的初雪,晶莹的雪花纷繁下落,落在晏戎机发梢上,滴成一颗一颗的小坑洼。

        雪粉华,舞梨花,再不见烟村四五家。

        正是北国好风景,飘雪时节又识卿。

        晏戎机脑海再一次浮现花辞镜的笑颜。

        难道,这就是“寤寐思服”和“辗转反侧”么……

        ………

        第二日,晴空蓝兮,晏娘子要带花辞镜上街裁新衣,结果晏戎机死缠烂打非要跟着去,说花辞镜去哪他去哪,怎么撵都不走,只好把他也带上。

        这一出门,倒是惹出不小的骚动来,路人均一步三回头来观望晏娘子牵的小姑娘,等辨出了她是谁,又是一阵轩然,不少人甚至跑回去带着一家大小出来看。

        晏戎机径直来到店里,直奔花花绿绿的布匹,他想为花辞镜挑一个最适合她的颜色。

        他来回翻找,紫沉粉艳,白的不好过年穿。找着找着,他的目光忽然逗留在一匹大红色的布上,这匹布火红火红的,不输梅花,犹胜海棠。

        他的来回拨拉终于让老板娘觉得他烦了,老板娘走过来,掐腰想让他离开红布,信口胡邹道:“你小子看什么大红色呀,这都是成亲才穿的颜色,你快快离了它吧。”

        谁知晏戎机脸一热,却抓的更紧了:“你说,这种大红是成亲才穿的?”

        “是啊,你看那盖头,绢衫,绣花鞋,哪个不是大红的?”老板娘瞅见晏娘子也凑过来,盯着他们看热闹,更来了劲:“小子,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知道什么是新娘嘛?”

        “我自然知道!”

        “哦?”老板娘狡猾一笑:“那你心中的新娘是什么样的?”

        晏戎机当即指向花辞镜,无比大声道:“自然是她这样的!”

        晏娘子和老板娘齐刷刷的大笑起来,老板娘笑得直不起腰:“晏娘子你瞧见没有?你家孩子小小年纪,这叫贪图美色!”

        她们两人开始相互一言一句嬉笑起来,晏戎机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慌乱去看花辞镜,她正专心盯着他手上的红布匹,手抚在上面,并没有理会她们的嬉笑。

        后来晏娘子定了三款布料,包括晏戎机相中的那款大红色。

        斗转星移,白驹过隙,时光悠悠已到除夕,家家户户杀猪的杀猪,熬菜的熬菜,卧龙村每一处不是响着鞭炮声,就是荡漾着浓浓饭香。

        而这段日子里,晏戎机基本上寸步不离地粘在花辞镜身后,她要梳洗他打水,她要写字他磨墨,还带她去田里挖青蛙,或者到河边一斧头凿开冰块,逮住一条跃出来的肥鱼,玩累了,就在雪地里生一堆篝火,在莹莹火光中教她唱婉婉的童谣: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都是很开心的,可是花辞镜也有些让他头痛,因为这个丫头不喜欢别的,居然喜欢看书!什么诗云子曰,之乎者也一看就是一下午,自己再三跟她说这些不好看,她就是不信。

        不过好在,上次去店里订做的新衣送来了,她终于可以暂时离开那些书了。

        晏戎机在院子里坐着,等花辞镜换上新衣,然后全家一起上街看年戏。

        可当花辞镜迈出屋门时,他却怔住了。

        花辞镜穿着的,就是那块大红布料做成的流仙袄裙,毛绒绒的衣衫很合适地贴在身上,远远望去,像一簇鲜红的火焰。

        晏娘子招呼着一家出门,晏戎机却一个箭步冲上挽住花辞镜。

        晏戎机道:“小镜子,你不能穿这个红衣服出去。”

        花辞镜有些意外:“红色难道不喜庆?”

        晏戎机摇头:“不不不,那不是这种大红,你不要穿这件,咱们买的蓝的黄的都很好看,你别穿这件好不好?”

        晏娘子和晏老板本来都要迈出大门了,看他们俩还停在原地,晏娘子急脾气一上来:“晏戎机你又在这说什么呢?赶快走了!”

        晏戎机奔到晏娘子身旁:“娘!不行!我决不允许小镜子穿这件红裙子出门!”

        晏娘子怒道:“戏马上开始了,你磨蹭什么?你要是再不走我就不带你去了!”

        晏戎机脾气也上来了:“我就是看不成戏,也不准小镜子穿这件衣服!”

        晏娘子:“为什么?”

        晏戎机:“这可是成亲穿的颜色呀,能随便穿吗?”

        晏娘子顿时笑了:“这就是件普通红色衣服,那天老板娘诓你呢。”

        “你骗人!你们都说了那是成亲才穿的大红色!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其他男人看她穿红色!”

        说罢跑向花辞镜,要拉着她去重新换一件衣服,晏娘子走上来:“晏戎机,大过年的你别让我搧你。”

        晏戎机仍然不依不饶,嚷嚷着要带花辞镜换衣服。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他被晏娘子拽着,关到了屋子里闭门思过,而晏娘子带着其他人出门了。

        晏戎机看着粗粗的窗棂,眼泪都快被锁出来了。

        就在他满腹牢骚时,屋门传来开锁的声音,他以为晏娘子,冲着大门喊:“你不用担心我,你就算关我个十天半月都没事!”

        却见从门槛跨进来的是一缕鲜红,花辞镜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她轻轻关上门,待到靠近,手里握着一张撕下来的白纸。

        晏戎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小镜子,你怎么来了?”

        “你来。”花辞镜淡淡唤着,把白纸放到屋内的桌子上,晏戎机凑过去看,白纸上画着一位女子,脸遮红盖头,上身内穿红绢衫,外套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是喜服的样式。

        “看见了吗?”花辞镜一处一处指给他看:“你看她的袖子,左右两边都缝着金线,左边缝的是比翼鸟,右边缝的是并蒂莲。这才是成亲穿的衣服。”

        花辞镜把自己的衣袖递给他看,衣袖上纹着通俗的花开富贵:“我的这件就是普通的红衣服。”

        晏戎机恍然大悟,低头懊恼不已。余光瞥见花辞镜已离开了桌子,正在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忽然扭过头,幽幽道:“那天,你在店里盯着这款红色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哎!小镜子!”晏戎机急急追上去,在庭院里挡住她:“我喜欢,我喜欢,我绝对不是因为不喜欢…”

        看着花辞镜芙蕖般的容颜,晏戎机忽然一阵紧张,干巴巴道:“我…我…我…”

        这时,邻居家传来,大锅蒸馒头蒸熟了的气鸣声,接着笼屉大开,一团团白云似的蒸汽徐徐上腾。

        晏戎机想骂人了,真是,这时候不包饺子蒸什么馒头呀?你这一开锅,把他们家的空气都给烧灼了。

        灼得他,满脸通红,整个人都是滚烫烫的,连同…连同深深埋在心里的话,也跟蒸汽一样涌到他的喉咙。

        “你想说什么?”花辞镜歪歪头。

        “小镜子…我…我想说…”晏戎机咬牙一闭眼:“我喜欢你!”

        花辞镜呆呆地望着他,渐渐白皙的脸庞映出朵朵粉红。

        她别过头去:“你流氓!”

        “不,我是认真的!”晏戎机急忙道。

        花辞镜转身欲走,晏戎机赶快拉住她:“小镜子别走呀,或者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剑士?侠客?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努力变成什么样的好不好?”

        “当真?”花辞镜回过身:“如果我说,我喜欢才高八斗状元郎呢?”

        “啊?”晏戎机哀嚎:“太难了吧,能不能换一个?”

        花辞镜翻了一个白眼又要走,晏戎机忙拉住她:“好吧,从今天起,我…我就开始努力背书!我再也不逃学了,你…你…给我个机会吧!”

        “其实,也不用这样…”花辞镜忽而正视他,一本正经:“我出一个典故,你若答了上来,我便依你如何?”

        “好哇,你说。”

        花辞镜道:“我也不考你正史,你便大致讲讲王维买药结连理的故事吧。”

        这个晏戎机熟啊,这可是大街小巷传的经久不衰的佳话。

        晏戎机侃侃回答:“唐代有一名大诗人王维,从小才学出众。一日他偶染小疾,上街买药时,看见店柜台后坐着一位素雅少女,心中称奇,便想试其才学,结果少女用药名巧妙地回答了他十个问题,王维惊叹市井之人也能有如此才华,便不再自傲,回去苦心学习,终于中榜及第,就在他中榜当日,他兴奋去寻少女,对她说:‘我便是那日的买药少年,美丽的姑娘,我爱慕你已久,你愿意嫁给我吗?’…”

        花辞镜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虽无缠绵,已让湖光荡起泛泛涟漪。

        晏戎机回过味来,手慢慢覆上刚才的吻痕,湿湿的,含着少女的馨香:“小镜子…?”

        “我愿意啊。”花辞镜一笑倾城。

        百万只喜鹊从晏戎机心上飞过,他把花辞镜高高举起,拥入怀中不停转圈圈:“小镜子!你特别好!”

        花辞镜头深深埋在他的臂弯里:“我怎么就特别好了?”

        “你就是特别好!你特别特别好!”

        “哎呀,我有点头晕,你放我下来。”

        “那我不转了,我抱你一会你再下来。”

        “不要,你好烦。”

        “再等一会嘛。”

        “你这个人…真是个祸害。”

        晏戎机把花辞镜轻轻放下,使劲揉着她的头:“我就是个祸害,谁叫天庭人满,地府打烊,我就只好就在人间当个祸害咯!而且,就专门祸祸你这么桃之夭夭的小姑娘!”

        晏戎机看着花辞镜,想着一定得为她做点什么:“小镜子,现在爹娘都不在,咱们来吃冰吧!”

        花辞镜:“吃冰?”

        “对!我和兄弟们以前经常这么玩,可好吃了。”

        晏戎机搬了块板凳,从屋檐上拔下来几块锥子一样倒挂的冰晶,然后跑去厨房,把冰锥捣成渣子,从厨房里翻出一块苹果切成丁,混着苹果丁和冰渣盛到碗里,再舀上一勺白糖,冰就做好了。

        “来尝尝,可好吃了,以前冬天我们就靠这个解馋呢!好吃吗?”

        花辞镜挖了一小勺,酸酸甜甜:“好吃,就是有点凉。”

        晏戎机看着她一口复一口吃着冰,捧着碗轻轻问道:“那…我们永远不分开?”

        天空倏地一响,两人仰头。

        漆黑的夜里,一束束烟花唰地炸开。

        到了除夕放烟花的时候了。

        火树银花不夜天,烟花飞舞迎新年。

        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带一飞冲天,在天空绽成朵朵芳华,花瓣如雨,所落之处皆是美满人家。

        之后,晏家的大门忽地又开了,晏娘子和晏老板来接他们了,晏娘子本来面露愧疚,可当看见两个孩子在吃冰的时候又换了脸色。

        她抄起笤帚把晏戎机追到巷子里,怒吼道:“镜儿是个姑娘家!谁让你大冷天带她吃冰碴子了——!?”

        晏老板抱着花辞镜坐到脖颈上,护住她的腿乐呵呵地跟在后面。

        花辞镜看着身下,眼前。

        月圆花好,熙熙融融。

        嗯,那就这样,永远…

        ………

        一开春,卧龙村便万人空巷起来,楚西两仪的修士们居然真的来接晏戎机了!

        不仅来了一大批风度翩翩的修士,甚至两仪宗主萧泓峥都亲自大驾光临。

        据说萧泓峥此人松形鹤骨,品貌非凡,和晏戎机寒暄几句便收了他为弟子,驾鹤带他回两仪山了,给他赐名“晏佩恒”,以示鼓励之意。

        小小卧龙村出了个修士,实在是光宗耀祖。县令县丞连郡守都来道贺,人人都说晏老板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平时连吃口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人,偏偏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他。

        而有的妇女更是酸的牙都绿了,晏娘子强势,自己刚不过她,结果自己的儿子又比不上晏戎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回到家就开始甩脸,打骂儿子无能了。

        外面纵使天翻地覆,也没影响晏家三口的和气自在。晏老板还是照常,有事没事搬个竹榻躺在门口悠哉游哉地晒太阳,有时候运气好,晏娘子还会给他一碗花生米嗑。

        而花辞镜则立在村口,目不转睛地望着村口的一棵老槐树,现在回春还暖,老槐树末梢已经长出了褐红色的枝丫。

        晏戎机走前对她说,他是她养的一只候鸟,虽然冬天会短暂离开,但终究会越过山川大海再次回到她身边,等到槐树开了十次花,结了十次籽,那么来年春风桃李花开日,便是游子学成归来时。

        到时候,他便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娶她进门。

        花辞镜伸手探了探没出芽的枝干,枝干坚硬厚实,就像男子的臂膀。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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