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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情侣名


“sorry……”

        薛樱宁幽幽转回脸,若无其事地继续上课,却好几分钟才回过神。外教还以为她这边出了什么状况,又问一遍才放下心。

        平板边不能吃的水果反而变成种诱惑。薛樱宁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正视屏幕,结果支起的屏幕边缘外就是正对面的权沉。他穿着件松松垮垮的灰白色毛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看书,那样好看的一张脸侧垂着缕头发,还露出一半的锁骨、胸前的一点点轮廓……于是外教又在电脑里呼唤走神的她:“lynn?lynn?”

        “……”

        课终于结束。

        后面因为两次走神而心怀愧疚,薛樱宁目光再没敢偏移一分,无比坚定地通过摄像头与外教对视。

        接着她开始吃水果,犹豫再三,她端着玻璃碗挨到权沉身边,先是跪着,然后吃完了水果慢慢窝下去,和他一样躺在那儿,并且枕在他心口上,看他在看的书,实际什么实质性内容都看不进去。

        他没说什么。

        且在翻过一页书后,手很自然地将她揽过。

        在这个小镇慢慢变寒冷的冬日,两个人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步、一个人一步,相互间慢慢靠近的。

        其实薛樱宁从来没想过,权沉是个会有这样柔软一面的人,最重要的是,阴差阳错归阴差阳错,他好像真的在慢慢向自己袒露心扉,甚至还挺主动。

        晚上睡觉时,薛樱宁想了想,面对着他,伸出胳膊搂过他脖颈。他就很明白地顺势抱过她,于是她每晚都可以靠着他胸膛入睡了,她已经从上课时垂涎到现在。

        这样的权沉,怎么说呢,很像只大狗狗。

        薛樱宁每天晚自习走读,朱瑜已经习惯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真正原因,薛樱宁也没有说,看她早退的人都当她是去和权沉谈恋爱、腻腻歪歪,当然在学习之余她确实乐得如此,这简直是她不断重复的、枯燥无味生活中唯一生动的乐趣。

        平常她都是晚自习之前走,和权沉一起吃晚饭,日子久了他掌握好时间规律,往往会提前做好饭等她,真是挺“贤惠”的。

        但平安夜那天,学校下午就不上课了,学校让每个班自己组织活动。但已经上高中,谁还会喜欢那种班级联欢会什么的,薛樱宁他们班就只是用班费买了一大箱苹果发下去,班长一边发一边笑嘻嘻说:我们的班费再没机会用了,这回全用来买苹果,正好。

        接下来再没什么事做。没有作业,也没心情学习,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说话。忽然有个位置靠窗的人喊:“哎哟,下雪了!”

        要知道,在川城这一带下雪真太罕见了,何况是在平安夜这天,这么应景。

        于是教室里的人再无心聊天,几乎全拥到窗前。几层人吵吵嚷嚷,比着手机拍照。

        薛樱宁握着颗苹果翻来覆去地摆弄,看过去几眼,却无心挤过去一起拍、发一个非常迎合大流的动态。思索一番后,她跟朱瑜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她想现在就去找权沉。

        如果雪越下越大,提前走当然明智,但最主要是,她想见他。

        冒着在发间不断融化的细小雪花,她头发都快被打得半湿,脑袋里循环播放着“铃儿响叮当”的旋律,手机在挂了五分钟后终于匹配到车,她来到黑鸟。

        “铃儿响叮当”变成具象化的慵懒外语歌。

        和前台戴着圣诞帽的倪铃打过招呼——黑鸟的服务员小姐姐也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戴上圣诞帽,还有相关主题的女郎和活动,所以今天的正厅里真是格外人满为患,热气都比平日里翻一倍,像一口与外界截然相反的热锅。

        来到权沉的院前,整个世界都已经被覆上一层浅浅的白雪,连远处的山都是,加上灰蒙蒙仿佛压得很低的天,一切好像都变了,变成一片很空寂的天地。

        然而欣赏着这样的景色,权沉迟迟没有来给她开门,她离开学校时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他没有回。

        “……”

        这是怎么了呢?

        隔着院子的栏杆,薛樱宁巴巴地与权二对视。在这雪天里它简直像一头狮子。

        这院门只能通过指纹锁打开,以往她来这里要么门没锁,要么权沉亲自出来,回回都畅通无阻,她这次不请自来没想到吃“闭门羹”,才开始纠结,权沉这时候该不会不在家吧,去买东西了?用来做晚饭的?

        绕院子走了一段,隔着几棵树的缝隙,她隐隐看见房子后面有光亮,应该是某个房间开着灯。在此过程,权二也在栏杆里和她一起转。

        知道权沉在家,薛樱宁心里踏实了,但又一股不爽。她再次摸出手机,干脆给权沉打电话。

        他竟然不接。

        这个人在搞什么?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用手机一下一下地拍着手心,这念头一冒出来,越想越让人害怕,可也没什么办法。

        薛樱宁回到门口去等,度过了人生中极其漫长的十分钟,她准备冻到不行时就去黑鸟室内等,权沉却很及时地在她冻死之前回给她电话,结果一接通就是一个带着好笑的——“喂?”

        “……你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吗?”薛樱宁五味杂陈,在电话这头,声音虚弱。

        “不好意思,刚才有事。”

        这句话话音刚落,权沉就推门而出,进入她视野。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给她打开铁门,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他头上,他嘴角还噙着笑……想到包里专门留给他的苹果,薛樱宁无语凝噎。

        她头发好不容易在出租车里干了些,现在又湿了,雪果然越下越大。进了暖烘烘的室内,她还有一瞬间头晕,先把苹果从包里拿出来,捧权沉面前,刚要开口,他的手就连同她的手和苹果一起握住,移到一边,做了件非常突然、足足让薛樱宁匪夷所思好几分钟的事——他另一只手托着她背,将她按到自己身前来,低下身子与她深深地亲吻。

        舌头相缠的那种。

        “……”

        所以这算是初吻?

        薛樱宁又蒙了。但这不算完,因为这个吻的时间极其长,她拿着苹果的那只手被按下去,她整个人被推着坐到沙发上,窗外的雪在落,她好像明白权沉想做什么了。

        暧昧的气息不断升腾,她觉得很燥,但不是吃了药的那种燥,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欲望。

        这大概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和权沉同床共枕所积攒出的结果,总该在某一天爆发的,她早该料到了。

        她慢慢松开握着苹果的手,任由它滚落地毯。

        虽然对接下来的事有所准备,但当权沉真伸手去解她的衬衫扣子时,她还是忍不住浑身震颤了一下。

        因为在此之前,这个权沉主动的画面都很难想象。

        其实在每一次愈加亲密的接触里,他于她而言的诱惑都那么大。他线条硬朗的五官,他的身材,他此时近在咫尺的锁骨,他身上荷尔蒙爆棚的气息和淡淡的清冷的香味……以及他此时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

        她坐在沙发边缘,嘴唇上还有方才的湿润,看着他。

        ……

        之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在卧室,终结在那几秒极致的愉悦里。

        但不再是被动的,而是心意相通的,确定的,淋漓尽致的,崭新的,像窗外阴云缝隙中偶尔显露出来的、渐渐清晰的月亮。

        极致过后有种空洞又情难自抑的感觉,薛樱宁搂着权沉,脸紧紧地贴进他怀里,恨不得把自己整个都揉进去。而权沉吻着她,轻轻地叫着她“宝宝”,每叫一声她浑身都跟着酥一下,像窜过一通细细麻麻的电流。

        沉静片刻,又是下一个高潮的开始。

        最后薛樱宁彻底透支,饿了,但架不住昏昏欲睡,眼皮怎样也睁不开。

        这时候天也黑透,这场对川城及奚镇一带来说极其难遇的雪也停了,权沉拿她没办法一样,给她掖好被子。

        这时的感觉就像灵魂被彻底填满,她只想死死地睡一觉,意识又开始游离,但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也在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最后,权沉吻了她额角的胎记。

        他离开了,让她安睡。

        一颗眼泪才迟钝地从她眼角滚落出来。

        第二天七点钟醒的,其实平安夜那天晚上就开始放假,没有晚自习,只是薛樱宁跑出来的时间更早些。

        学校的假从平安夜一直放到元旦后,但爱学习的学生仍可以在学校刷题,总之薛樱宁算解放了,虽然这假期的第一天并不美好——她是被饿醒的。

        昨晚她根本就没有吃晚饭,一来找权沉就开始消耗体力,消耗到精疲力尽,呼呼大睡,鬼知道他酝酿了多久酝酿出这一次心血来潮。

        所以她现在觉得自己前胸贴后背,不舒服地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被禁锢在权沉的怀里,很难动弹。

        这样黏黏腻腻迷迷糊糊的早晨真是罕见。

        窗外是未融的积雪,屋内却相当温暖,尤其在这个被窝里,在权沉的怀里。天光透过玻璃与窗纱落在他面颊上,这样的相处方式像是在昭示一个崭新的开始。薛樱宁胡思乱想之际,又动了动,他被她弄醒,并下意识发出一声:“嗯?”

        薛樱宁被逗笑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往上挪挪。权沉的头发有点乱,却衬得那张脸更加好看,她捏了捏他面颊,硬硬的,手感一点儿都不好。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她饿了,将她抱紧些,两人于是又凑近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某些身体记忆,薛樱宁下意识红了脸。欲言又止,但不知道说什么。权沉则与她完全不同,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盯着她,像发自内心地问:“我该叫你什么?”

        薛樱宁眨了眨眼。

        “……叫我什么?”喃喃地重复。

        “嗯。”

        老婆?

        女朋友?

        ……

        类似的称呼依次很羞耻地滑过她脑海。结果权沉淡淡地说:“‘宁宁’太单调,‘樱樱’,这就不用我点评了。‘樱宁’,很生疏。”

        薛樱宁听着听着,没忍住嘴角上扬。虽然这些称呼都已经被他给pass。

        两人对视良久。

        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要不你叫我‘浮浮’?”

        她得意洋洋地说。

        “‘福福’?”

        权沉眉头却皱着,嘴角又带笑,明显是在以细微的表情问:这什么?

        “是啊,浮浮。”薛樱宁拿手指点点他鼻尖,那表情就像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你是‘沉沉’,我是‘浮浮’,这可是我细心琢磨出来的情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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