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诛恶
诛恶台。
“大家安静。先由我宣读一则处决通报。关于百家案，如今凶手已缉拿归案。同时该犯亦为摧毁武林至宝异能之源之人。是为单寒独之子单与悟。如上两罪并处，降以千丝之罚，昭告天下。”
代替马自成宣读通报的沈鑫说完，便退下了诛恶台。台下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居然真的是那单与悟啊……”
“年少时候真的，见了很难不被吸引。只可惜还是免不了误入歧途啊。”
“你见过？我可听说他从小就不是什么好种。据说那何家案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要我说，这刑罚虽重，却也是他活该！”
“小小年纪杀过的人怕是比我吃过的盐都多！啧啧啧真是可怕！就应该早点根除！”
“怪不得要入恶人谷啊……你看这一逃出来便是兴风作浪，闹得鸡犬不宁。”
“……可他，明明是入恶人谷在前，杀戮在后。有没有可能，其实他是心寒了。”
“你谁啊你，帮一个恶人之子说话？”
“就是就是，不知廉耻！你家没死人不代表别人家没有人被那小魔鬼杀死！！”
被针对的少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诛恶台的方向，眼中神色复杂。
众人讨论的功夫，单与悟已经被武林盟主带上来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锁在了两个血色柱子之间，身后是一堵薄薄的血墙。
单与悟望着台下指指点点的众人，面不改色。
可少年按耐不住，还是选择了冲上台去，向武林盟主行了个礼：
“荆芥楼何步止，有事相求。”
在看到何步止的瞬间，单与悟面色终于微微有了一些变化。武林盟主默默观察两人的反应，平淡地反问：“何事？”
“只是问一个问题。”
“准。”
何步止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单与悟跟前，深深地盯着他：“最后再请你告诉我一次，何家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单与悟缓缓抬头，与他对视：“阿止，你不必折磨自己了。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又何必顶着被人诟病的风险跑到这里来问我？你的仇马上就报了，安心回去吧。”
“不可能！”何步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为什么你死到临头了你还要骗我？！！为什么？！！！”
武林盟主出手制止，亲自把何步止送了下去：
“无论有什么恩怨，今天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少年模样的罪犯露出了一丝解脱的微笑。
沈鑫见局势终于安定下来，在武林盟主眼神示意之下，朗声宣布：
“行刑！！！”
何步止眼泛泪花，死死地盯着台上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少年，紧紧地握住双拳。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在同他告别了。
武林盟主亲自动手。袖袍轻轻一挥，数不清的特制丝线，便从他手中的竹筒中飞掠而出，四散开来。看似柔弱的丝线实则锋利如针，轻轻松松刺穿了单与悟的身体，钉到了他身后的血墙上。
“唔……”看似简单的过程，却是让单与悟闷哼了，狠狠地皱了一下眉。他身子止不住地在发抖。
果然啊，无论多少被折磨多久，他都不可能习惯疼痛。剧痛刺激得他泪流不止，他咬紧牙关，可眼泪完全不在控制范围内。
鲜血顺着丝线流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伤口虽小，可厉害在伤口众多，极为难受。
下一步，武林盟主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竹筒扭了一圈，同时丝线也随之扭动，却是绞得单与悟浑身上下剧痛难忍。他呼吸一紧，喷出一口鲜血。
“你居然可以做到几乎不吭声。”武林盟主淡淡道。单与悟不愿开口，装作没听见。
“可惜，之后的没那么好熬了。”
武林盟主另一手袖袍又是一挥，单与悟额头一凉——眉心扎上了一根银针。盟主隔空往前慢慢地将针推得更深。
针每深一分，单与悟的表情就扭曲一分。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啃食着他的大脑，而他口中血腥味更重，终是抑制不住喉间的惨叫。
台下的人心软的不禁捂住了耳朵。
在此折磨下，他浑身抽搐挣扎着，身上成千上百道小伤口，被丝线磨得越来越大。盟主隔空抽出了银针，又轻拍了一下竹筒。
竹筒中又伸出一轮丝线，在每个伤口的基础上又穿过了一根丝线。单与悟之前伤也没好全，又这么来了一轮，呜咽着，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但因为大脑受了刺激，隐隐约约之间，一些尘封的往事又一点一点地浮现。昏昏沉沉之际，一些记忆碎片渐渐靠拢。
只是实在是痛到他没有精力去注意到底还有一些什么事情，被遗忘了。
何步止看着他垂头呜咽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想冲上去，可惜任存理智，生生压了下来。
别人不懂，可是何步止从来都知道，单与悟不仅怕虫子，也怕痛。单与悟的痛感向来比别人敏感一些。这种极刑的折磨，对他真的很残忍。
竹筒在武林盟主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紫色的光芒。无数道紫色的细小雷电顺着丝线延伸着，接二连三地钻入了他的伤口中。
一开始只是有些酥麻。可越到后面，浑身麻痹起来，伤口处隐隐地传来了灼烧般的痛感。
雷元素力开始在他体内肆虐，彻底疯狂。单与悟不禁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他大汗淋漓，血和汗一起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汇集得越来越多。他难受得想呕，可是折磨没有停止，他只能喘息着，发出一阵一阵的哭喊。
单与悟实在是疼得快撑不住了，耳边嗡嗡地，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眼前模糊一片。
不知发生了什么，电击感骤然消失，一双柔软的臂弯轻轻搂住了单与悟的脖子。
单与悟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忍不住干呕起来，但还是奋力睁眼，却看见了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他的生母，凌双双。
不知怎的，突然感觉有些可笑。
凌双双搂着他，哽咽着：
“悟儿……悟儿……对不起……是娘错了……娘不应该放任你不管……对不起……”
“凌医仙，这里是法场。”武林盟主出声提醒。
凌双双悔恨不已：“他毕竟是我儿子！我没法、没法看着他这般惨死在我面前……是我没有教好他，是我的错，我不想看他受惩罚。”
武林盟主还未开口，却是单与悟先插进来一声冷笑，虚弱地说：
“……松手。别……碰我。”
凌双双怔了一下，松手后退了一步：“悟儿……你……生气了？还是你依旧恨我……”
“你真的……很可笑。”单与悟身上的强忍不适开了口，“我……不沾血腥的时候……你推我进了恶人谷……还逼我不得不……接受了……一个多月的严刑拷打……娘……你知道吗……鞭子打在身上，烙铁烫在脸上……真的好痛啊……我痛死了……”
“我好不容易出了恶人谷……你却又嫌弃我……心有戾气……心术不正……甚至见死不救……呵，你刚刚……说什么？看不得我死？可我……已经活生生的在你面前……死过一次了啊……”
“我现在……千夫所指、一身罪孽，你要挡在我身前上演什么母子情深，可我满心善念、一身干净却遍体鳞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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